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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长征开始6

    (突然发现“长征路上”这个标题好大,不说要写多少章节,从34年10月长征开始到36年10月结束,时间跨度长达两年,这要是合并到一个章节里……这是章节名,还是书名啊?所以本章改个名字叫“长征开始”)

    魏承恭交代完这段时间想明白的事,就去睡了——由于他是突然到来的,部队之前并没有准备他的铺位,陈帅不得不把自己的铺位让了出来——就是在柴草堆上铺一床线毯,再盖一床薄被。

    以现代的标准来衡量,魏承恭是一个很能吃苦的人——毕竟在根据地跟红军一起呆了几个月,虽然受到了照顾,但是以根据地的条件,再要怎么照顾又能照顾到哪里去?不过之前好歹算是在后方,再是怎么艰苦,床板、破垫絮好歹还是能保证的;现在则是在行军中,能够不受干扰地睡上一觉安稳觉就不错了,那还顾得上舒服。

    时间正是九月初(阴历),夜里还不太冷,不过已经能感受到凉意了。身上的被子比空调被厚不了多少,背着行军倒还是非常方便,可是要说御寒……魏承恭摇摇头。开始考虑要不要给红军战士们买一些睡袋。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转了一下就过去了,除非自己能一下子为整个红军换装,否则那东西拿过来,红军估计也不敢用——容易造成内部矛盾。而为整个红军换装谈何容易?原史中,红军长征的时候在根据地留下了1.6万人,现在红军留下的人数没有这么多(因为战术的改变,以及装备和医疗水平的提高,红军从四月份开始的战斗中,伤亡率大大降低,这让红军得以保存了大量的老兵精兵,在队伍人员数量没有大的变化的情况下,战斗力有了极大的提高,最重要的,这种老兵对红军的认同感以及革命意志远不是临时“扩红”的新兵能比的——不容易出现逃兵。至于留下的人员,则主要是留下了入伍时间短,乡土观念比较重的人,现在这类战士在红军中的比例没有那么大,人数当然没有原来那么多——不过战斗力还是比较有保障的,特别是军委直属的特勤大队一分为三,中央只带走了陈赓兼队长的一中队,倒把二中队和三中队给陈、项和粟、顾留了下来),也有大几千人,就算每个人一套保暖内衣(这应该是最轻而又最高效的保暖装备了),自己也要来回跑几趟。

    不过,自己可以少量为女同志们买一些,无论是游击队这边还是中央那边——贺大姐这时候还怀着身孕呢。

    “红军这时候,真的是什么都缺啊——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

    当魏承恭沉沉睡去的时候,陈帅就着微弱的灯光,还在写信。

    信是写给粟大将军,顾作霖政委他们的,一来是把魏承恭提的建议都在上面说明了;二来,则是通知粟将军过来拿补给。

    倒不是发扬风格,关键是不能引起基层战士们的疑心:魏承恭头天出现在这屋子里,之后就从这屋子里往外搬东西,傻子也该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工作告一段落之后,陈帅又复检了一遍信件(为了预防信件万一落入敌人手中,很多内容写得比较隐晦),确定没有差误了,这才把通讯员叫了过来,把信发了出去。

    交代好工作,陈帅打着灯又进到里间,仔细检查了这一次魏承恭带过来的这些物资。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之后(当然不可能有问题。陈帅也不过是借着检查的名义在盘点这些红军游击队的家当罢了——就像辛勤的老农民添了条大黄牛,又像是待嫁的大姑娘刚置上新衣裳,总忍不住想要瞧瞧,看看),陈帅搬了一把竹椅到院子里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看一边打心眼儿里高兴。

    “现在就计划36年的战略似乎还有些早(注:陈帅这词出在1936年夏天,词中又有“粮食封锁已三月”的词句,可见这个粮食封锁策略开始于1936年春)。不过,如果对手直到1936年才开始这种策略,那就说明,这之前敌人就算有封锁,封锁力度也不会很大。

    那么敌人为啥子会改变策略呢?不消说,一定是发现用“清剿”之类的办法行不通,这才不得不用这样的绝户计。功高无如救驾,计狠莫过绝粮,白党为了消灭我们,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嘿嘿嘿,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有小魏在,提前就开始计划‘救驾’的事情了。”

    这种事事料敌先机,“你还没做初一,我连十五都做了”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想想常凯申精心设计的封锁策略执行个一年半载,却发现全然无用,依然不断接到“某地马(列)匪依旧猖獗”,“某处被匪军袭击,损失惨重”的报告,气得火冒三丈又毫无办法,只能冲着手下大发脾气,大骂饭桶的场面……陈帅觉得,有趣极了——可惜不能亲眼看到。

    “不过,这是原史中的情况。现在随着红军战斗力的增加,可能敌人会更快意识到,依靠军事手段无法消灭我们——然后他们可能就会更早地拿出这个办法。假设这个时间提前一半,那么……嗯,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准备,看起来不是杞人忧天啊。

    不过,秘密补给点这种事情,要考虑的可不止是“秘密”这么简单。最主要的,该怎么样才能在山里面储备大量的粮食……埋起来会受潮,放到山洞里会被蛇虫鼠蚁偷吃。就算是小魏带来的那种很方便的军用口粮,还有缴获的军用罐头,密封包装得那么好,也同样会遇到这些麻烦。”

    即使出身于农村,如何在这种条件下保存粮食,对于陈帅来说,依旧是难以解决的问题——事实上,正因为他了解,才觉得难办,不会像魏承恭那样想当然。

    (这一节很不好写,好不容易才凑出来这么多,大家将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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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队的人生活是很规律的,这一点即使是在游击队中也不例外(何况这还是正规军“转职”的游击队)。一大早,游击队员们就爬起来了,轻度的晨练之后,吃早餐。

    直到这时候,魏承恭才施施然爬了起来。

    夹克衫,牛仔裤,登山靴(做戏要做全套,为了防备被敌人抓住,魏承恭打扮得很“洋气”),就凭这一身这时代国内绝对少见的装束,估计就能把白党那帮软骨头吓住——不过穿着这簇新的一身再端上个饭盒子,夹杂在穿得破破烂烂的红军战士中跑到老炊事班长面前打野菜粥吃,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单魏承恭别扭,红军战士们也别扭。

    “哪儿来这么个假洋鬼子?他是谁啊?”一个没有见过魏承恭的红军战士甲向身边的战士乙问道。

    被问到的战士乙转头看了看魏承恭,摇了摇头:“不知道——兴许是什么知识分子吧。”大约也是觉得那个家伙那身衣服光鲜得碍眼,又说道:“不用管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冲他那身衣裳,咱们部队只要一转移,肯定就分手了。”

    “不过别说,那身衣裳还真是好看!”又一个小战士丙端了饭碗,一边喝粥,一边不错眼珠地看着远处跟特勤大队呆在一起的魏承恭。(实事儿,地效十二岁的时候,去乡下外婆家度暑假,结果遇到两个差不多同龄的小孩子在不远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还来了一句:“这人穿得好好哦!”那么地效当时穿了什么衣服呢?学校的校服。想想还真是感慨——以后大约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感叹了吧?)

    然后小战士被战士乙在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这就眼馋了?小鬼,革命意志不坚定。穿得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剥削我们劳苦大众才换来的。”

    “嘘,别乱说。”又一个红军战士丁凑了过来,“这人是我们这边的,好像是姓魏,是个唱歌的,半年前我在列宁小学看到他教娃子们唱歌。”

    “瞎说,那是傅顾问,我在山背的时候,他还去给我们村子放过电影儿呢——不过他那时候也没有穿这么鲜亮,刚才一下子看到,我都没敢认。”战士戊发表不同意见。

    “嗯?这么复杂,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战士乙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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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先生,您到底是做什么的?”同一时间,还真有胆大——不该说胆大,红军战士们的胆子都不小,只能说这个战士的好奇心特别重——的战士跑到魏承恭面前发问。

    “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呢?”魏承恭笑嘻嘻地,西里呼噜地喝光了手里的野菜粥。

    插几句话:现代人能喝得下野菜粥吗?

    以现代的标准来说,魏承恭不挑嘴,不过还不到能若无其事地喝野菜粥的程度。之所以吃得这么“香甜”,完全是把这东西当成是中药在喝。

    长痛不如短痛。几大口喝完,就可以丢开了。要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反而要多吃很多苦头——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味道苦也就算了(看文的朋友,有人喝过黄连煲水吗?有人吃生蛇胆的时候咬破过吗?地效干过),这个还勉强可以忍受,毕竟喝过中药,吃过苦瓜,吞过蛇胆。关键是这东西不单味道苦,口感也差到了极点。野菜叶子,野菜梗子比较轻,熬成粥以后就漂在粥水上层,这东西到了嘴里,就好像嚼完了糖汁的甘蔗渣一样,让人连嚼都不想嚼——这也是为什么野菜一般都是做成野菜粥、野菜汤的缘故,要是像一般的家常菜那样用炒的,不用水送,根本就咽不下去。

    而因为这些野菜的关系,粥水下层不多的粮食(陈帅有吩咐,所以炊事班长在给他打饭的时候还特意照顾了一点,马勺下得比较深,这样能多打一些粮食起来)口感也变得非常差(地效能吃“苦”,但是曾经吃过几次老苞米饭,吃到一半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老苞米好歹还是粮食,也没有味道,可就是吃不下去了,可见,有时候口感比味道更重要)。魏承恭都没敢咀嚼,把汤水野菜和饭粒囫囵吞了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喝这有生以来最难喝“粥”,同时心中还想到:“下次恐怕要带一点方便面料包过来了——就是有了那东西,要喝下这样的东西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吧,回到刚才的话题。

    “我猜,您是大知识分子吧?大学生?留学苏联回来的?”这个陌生的战士猜测道。

    魏承恭想了想,点点头:“也算是吧,不过我并没有在苏联留学——实际上,我不是留学生。”

    以这时候中国的教育水平而言,说他是大知识分子倒也不算错……大学生么?勉强也说得上,毕竟这年头的大学生可不知道核物理,计算机什么的……但是留苏什么的是一定要说清楚的。自从接受了他带来的情报之后,****正在有步骤地“去苏联化”,他这个始作俑者更是加倍注意这一点。别说他没去苏联留学过,就算真的去过,也会矢口否认,至少绝不承认。

    最低限度,就算因为恪守“不说谎话”的信条,在承认留苏学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流露出因为这一点而骄傲的情绪(估计当时的留苏学生都有这个毛病)。

    “那……您来我们根据地做什么呢?”

    魏承恭摇摇头:“没什么一定的目的,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这里好多人都见过我,也知道我什么都在干,但也什么都没干好。”

    主要是送东西来了,不过这事儿可不能乱说的。而抛开这件事,他每次来根据地,是真的没什么固定的工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一会儿是进步音乐家,一会儿是小学教员,一会儿是电影放映员,一会儿又成了医护工作者。

    “您是怎么过来的呢?

    “……算是因为……某种意外吧。”

    这话也不假,他能够来根据地,可不是因为意外的时空穿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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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承恭的身份并没有很严格的保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来到根据地以后,频繁露面,而且还参加了很多工作,等到想起保密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根据地的小名人,想要保密也无从保起了。

    后来想一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信息反而有助于隐藏他的真正身份和作用,也就不特意加密了。至于说先是姓魏后来变成姓傅,这个也很好解释,爹妈不同姓,过继了一个姓傅的(姓魏的),有的是借口,而这些信息更加剧了有关他的情报的混乱程度。

    真实的虚假的情报掺杂在一起,有用的无用的情报掺杂在一起,混乱的有序的情报掺杂在一起……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真实身份的保密工作,做得可以说是****内部最成功的。如果白党能够把有关魏承恭的资料都搜集起来,综合到一起,光是要把这些情报理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最根本的,还是因为穿越这种事,超出了这时候的人们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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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聊得高兴,以至于忘了洗碗,等到那边结合号吹响了,这个红军战士才醒悟过来,看看手里的碗,一脸尴尬。

    “没事,我帮你洗。”魏承恭笑了,朝战士伸出手去。

    战士不好意思,魏承恭道:“没事,赶紧的,一会儿我还要看看你们一天的生活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