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艺人
第二天，火精灵派铁锤进龙都城打听尸体的下落。 铁锤装扮成经常卖柴的山民，他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两端系着干柴，晃晃悠悠地进了龙都城。 他刚进了南城门，便看见南城门两根三丈多高的旗杆上悬挂着两具尸体。 铁锤不曾见过紫钰和哑巴，他不知道这两具尸体是不是紫钰和哑仆。他左顾右盼，看见旁边有一家茶馆。 他挑着扁担到了茶馆门口，扁担和柴火放到门外，到了里面买了壶茶。 他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跟茶馆掌柜的闲聊了起来。 “掌柜的，这两个人为什么被吊在旗杆上？人死了都不能入土，真是够可怜的。” “可怜？这叫恶有恶报，陶公暗中勾结雪国人被老国王砍了脑袋，她闺女更是带着象郡兵包围了龙都城。” “人都死了，把尸体挂在这里算什么事？” 天尚早，茶馆里的生意有些冷清，他看着铁锤憨厚，便凑到他跟前小声嘀咕说：“昨天几个守城兵在我这里喝茶，我听见他们嘀咕说，紫钰还有同党，他们奉了新国王的命令，以尸体为诱饵，设局捉拿紫钰的同党。” “哦，原来如此！” “我这里烧水正好缺柴火，你这些柴直接留我店里得了。” 铁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一边收钱，一边问掌柜的说：“掌柜的，南城门有多少守城兵？” “平时也就十几个人，昨天又增加了几十个。” 铁锤收了钱，一边道谢，一边扛着扁担在周围溜达。 他不知不觉溜达到了旗杆下，这时候旁边营房里走出来一个守城兵，冲着他大声吆喝道：“滚远点！” 铁锤满脸陪着笑，讪讪地走开了。 他在龙都城里转悠了一圈，买了些盐和布以后，便随着百姓走出了龙都城。 他回去后把在龙都城所见所闻告诉了火精灵。 “老二，南城门有多少兵？” “茶馆掌柜的说有几十个。大哥，他们布置好了圈套，就等咱们入瓮呢。” “有圈套也得去，纵然九死一生也得去试试。”火精灵说。 两天后的清晨，龙都城门口来了三个江湖艺人。 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推着辆独轮车，车上竖着面旗帜，车里胡乱地摆放着各种杂耍器具。 他左边跟着皮肤黝黑的姑娘，右边是一个脸上涂着油彩的男孩。 推车的大汉眼眉粗得象刷子，长了一嘴一脸的络腮胡子。他一边往前推车，一边对偷偷对身边的小姑娘说：“九姑娘，前日见过我的茶馆老板和守城兵会不会认出我来？” “铁叔，你放心，你脸上粘满了马鬃，待会给你面镜子照照，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九姑娘，还是你厉害。” “老二，别那么多废话。”旁边的脸上涂着油彩的小孩说。 这三个人，一个是火精灵，一个是铁锤，还有九月。 他们南城门内旁边的空地上摆下了摊子。 一阵欢快急促的锣鼓声以后，铁锤高喊了一声：“南来的北往的人都来看了，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我们兄妹三人，行走江湖，指望着表演戏法养家糊口。我们表演得好，你赏两个零钱，表演得不好，你给鼓鼓掌。” 锣鼓声引来进出城门的百姓驻足围观，闻讯而来的守城的士兵跑过来。 守城兵不由分说扯掉旗帜，推翻独轮车，上面的零碎稀里哗啦散落了一地。 他们走到铁锤跟前，推推搡搡地把他逼到城墙根下，嘴里骂道：“滚一边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铁锤扯着嗓子跟他们理论， 火精灵走到几个守城兵跟前，跳起来，扬起手来，不由分说便给了为首的守城兵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厉害，守城兵急了，从身上拽出刀剑来，嘴里骂道：“小兔崽子，不想活了！” 火精灵笑嘻嘻地看着他，不躲不闪。 等守城兵要捆绑他的时候，火精灵指着旁边的九月说：“你们别乱动手，她是象郡城的人，你们敢胡来，我们就去找红衣圣女来找你们这些魔国兵算账。” 几个守城兵一下子愣住了。 “红衣圣女咱们可惹不起，听说新任御前大臣正打算把她请到龙都城来。” “别听他胡说，她脸上又没刻着自己是象郡城的人。” “还是小心为妙，这丫头的脸和包围龙都城城的象郡兵一样黑，咱们千万别惹了麻烦。” 那个挨了火精灵一巴掌的守城兵咽不下这口气去，他凑到小女孩跟前问：“你是象郡人？你玩个象郡人的把戏给我们看看。” 小女孩从地下提起一个粗肚窄口的竹篓，笑吟吟地说：“这里面有宝贝，一会我就用它给你们变戏法。” “什么宝贝？” “你可以摸摸看。” 这个守城兵好奇地凑到竹篓跟前，眨巴着眼睛想往里看。小女孩一把捂住盖子，说：“你只能摸，不能看，你敢不敢？” 守城兵试探着把指头伸了进去。 他的手刚刚探进竹篓，九月的嘴角发出嘶嘶的声响。 守城兵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他的手如同电击一般从竹篓里抽了出来。 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他们看见一条紫黑的毒蛇紧紧地咬着守城兵的手从竹篓里露出来半截身子。 九月嘴型一遍，嘶嘶声变成了沙沙声，那条蛇很快松开了嘴，重新蜷缩到竹篓中去了。 被蛇咬伤的守城兵疼得满地翻滚。 火精灵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说：“别动，蛇毒侵入你的血液，挣扎得越厉害，就会更快进入心脏，那样就死定了。” 几个守城兵拔出刀剑，把九月围在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他的手乱摸，被蛇咬了反倒问我怎么办，你们龙都城的人讲不讲理？我这就找红衣圣女去！” 守城兵们不敢吭声了，受伤的守城兵被咬伤的手指变成紫黑色，他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满眼的恐慌。 九月说：“蛇毒没有解药，你要是还想活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被咬伤的这只手砍掉。一炷香以后，你就得砍掉整条胳膊，再拖半个时辰，你的命就没了。这下让你见识到我们象郡人的把戏的厉害了吧？” 铁锤从身上抽出把快刀来，走到受伤的守城兵跟前说：“快点砍掉吧，不然这条命可就没了。” 他心一横，冲着另外几个守城兵说：“兄弟们，动手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铁锤说：“他们不敢动手，还是我来吧。” 说着话，他扬起来手中的刀晃了晃。 受伤的守城兵咬了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正当铁锤举起刀来，装作要砍的时候，火精灵突然说：“别砍了，我这里有解药。” “你这个小混蛋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砍了这位军爷的手。” “闭上你的……”火精灵话到了嘴边，又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守城兵们千恩万谢地从火精灵手中接过来解药，他们遵照着火精灵的指点，小心地给被蛇咬伤的守城兵上了药。 这药真是灵验，紫黑的伤口慢慢变成了红色。守城兵们连声道谢，然后慢慢走开了。 等他们离开以后，铁锤低声对火精灵说：“大哥，刚才对不住你了，你别怪我骂你小混蛋，咱们演戏得演得像一点。” “我知道你小子借机泄私愤。” 铁锤偷偷指了指旗杆说：“大哥，咱们趁天黑的时候动手？” “这帮守城兵属夜猫子的，他们越到晚上越精神。等明天早晨城门大开，人群出人频繁，他们精神疲惫的时候，咱们再动手。” 铁锤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气骤然变冷，北风呼啸，天空飘舞着点点雪花。 三个人继续到南城门口摆摊卖艺，只是离悬挂紫钰和哑仆尸体的旗杆更近了些。 守城兵不敢招惹九月，再加上昨天火精灵救了守城兵一命，他们没有跟他们为难。火精灵看见他们百无聊赖地躲在营房里升起火，围坐在火炉旁边闲聊。 九月表演训蛇，她吹着笛子，竹篓里的那条蛇伴随着笛子的节奏不停地舞动着身体，不时有人过来围观，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他们不时地发出阵阵喝彩声。 火精灵朝着铁锤使了个眼色，铁锤心领神会。 他放下手中的铜锣，慢慢地靠近独轮车。 等铁锤快靠近大车了，火精灵悄悄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两片边缘打磨锋利的瓦片。 铁牛推着车到了旗杆下面，他朝着火精灵点了点头。火精灵的手一扬，“嗖嗖”两声，两块瓦片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锋利的瓦片挂着风声，象刀一样割断了绳索，紫钰和哑仆的尸身从上面落到铺着干草的大车上。 铁牛使足了力气，推着大车飞速朝着城门跑去。 他们跑出去没多远，便被躲在营房里的守城兵发现了。 “不好了，有人抢尸体，快点出来。” 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喊声，cao着家伙纷纷从里面追了出来。 火精灵冲着九月大声喊：“快点跑！” 九月丢下笛子，也朝着城外跑了出去。 人群一下子混乱起来，火精灵从地上的包袱里抓起几吊铜钱，冲着正要冲着城门的守城兵扔了过去。几串铜钱落地，穿在钱孔中的绳索摔断，铜钱散落的满地都是。 围观的百姓纷纷弯腰去抢夺地上的铜钱，人群乱成了一锅粥，把打算出城追赶的守城兵的路给堵住了。 火精灵趁着慌乱，也逃出了龙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