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神鬼不知
令狐九剑领着众人入铁球,钻密道,走了好一阵,终于回到了圣火殿之内。易武阳与张卉心虽然受伤不重,但由于受了计无量些许瘴气侵袭,兀自昏迷不醒。令狐九剑无奈,只好请萧贱将两人好生照看,接着众人沿着了圣火殿后走廊回到了大堂。 东方必胜见着令狐九剑尚健在,自是大惊失色,还想率众顽抗,但令狐九剑拍了拍洪龙吼肩膀,道:“洪左使,接下来靠你了。” 洪龙吼乖觉无比,自知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万万反抗不得,当即大声说道:“令狐门主神机妙算,知道血龙门中有人意图不轨,故而特意隐藏,引出真凶,现下真凶已然伏法,令狐门主说了,对余人罪责既往不咎。”说罢,他将头转向令狐九剑,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 令狐九剑微微颔首,朗声道:“正如洪左使所说,一切既往不咎。” 东方必胜等人起意反叛本就是洪龙吼教唆,现下见洪龙吼服软,叛军失了头领,自是全无斗志。再听令狐九剑亲口承诺不再追究,也就放下心来,一齐下跪,高声道:“令狐门主算无遗策,武功盖世,统御江山,易如反掌,在下愿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令狐九剑面露微笑,丝毫不以众人谀词为意。 正在众门徒歌功颂德,大表忠心之时,南宫心岚自一旁走出,气势汹汹地来到令狐九剑身旁,怒气冲冲地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大半年,连正宫老婆都不管了。好,你说你有门派大事要处理,我也不来过问。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说着,她将一个信封平平扔出,飘至令狐九剑手中。 令狐九剑拆开一看,登时尴尬不已,原来这封信中将他与南朱子之事写得极是不堪,难以入目,还言之凿凿,连两人何时私会,什么体位,一天几次,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亲见一般。此等内容,绝非东方必胜或是洪龙吼可以写出,想必是出自计无量手笔。 令狐九剑咳嗽一声,柔声道:“岚儿,你听我解释,写这封信者是我的对头,不安好心,纯属捏造,小南姑娘冰清玉洁,与我绝无半分私情。她至今仍是处子之身,不信你可亲自查验。” 令狐九剑这话说得大是违心,第一,他与南朱子虽无rou体之.欢,但属于施.虐.伴.侣,可说污秽至极。第二,南朱子御男无数,绝非处子之身,只不过身有尸阴凝时之体,处.女.膜.破.裂此等小伤可随时复原,绝无破绽。 南宫心岚听他说得斩钉截铁,极是真诚,不由将信将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不给他面子,于是犹豫了片刻,道:“好吧……我相信你,她的身子我也不验了,不过你今后要将她赶出血龙门,不再与她见面,你可答应?” 令狐九剑还未出声,南朱子忽然“扑通”跪下,扒住令狐九剑大腿,撕心裂肺地哭道:“令狐主人,小南绝对不离开您,小南整个身子都是您的,您忘啦?那天奴婢身上插满蜡烛,为您庆寿……” 她说这话时哭天抢地,语音含糊,难以听清,令狐九剑赶紧大叫一声,将她打断,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你先下去,我们从长计议……” 南宫心岚生于大户人家,对于男子三妻四妾见怪不怪,此时步步紧逼,不过是要让令狐九剑心生愧疚,以确保自己正妻地位。现下眼见令狐九剑极是尴尬,知道需见好就收,于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见这小南姑娘也颇可怜,你就收她为丫鬟,留在身边吧。以后时间长了,也可立其为妾,给她个名分。” 萧贱眼看令狐九剑志得意满的回归之行变成了妻妾争宠的肥皂闹剧,心中充满了感慨。同时他听力过人,将刚才南朱子话语听得一清二楚,想起“身上插满蜡烛”这句话,不由细思几孔。 之后令狐九剑宣布一切如常,众人各回其位,至于他之后会如何秋后算账,那众人也不得而知了。 ———————————————— 次日,令狐九剑在私人宅邸大排宴筵,款待众人。 张卉心心怀不忿,埋怨令狐九剑竟对自己隐瞒实情,还下如此重手。令狐九剑向她与易武阳连连道歉,说当时为情势所迫,两人武功又高,实在无法留手。况且自己这无形分身仅可致人一时昏厥,无法害人性命,故而似险实安。 张卉心见他态度诚恳,言辞谦卑,于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一想,也便即释然。 酒过三巡,令狐九剑忽然举起酒杯,道:“令狐与诸位久别重逢,甚是高兴,这一杯酒,便是令狐向诸位表示谢意。”说罢,仰脖抬头,一饮而尽。 众人尽皆欣然,纷纷将杯中酒倒入口中。待得众人酒杯落下,令狐九剑骤然脸色一沉,喝道:“但在下尚有一事未明,为何诸位在来此途中,要使蛊毒杀尽克苏鲁村一众村民?”说罢,他陡然将手中酒杯一掷。 酒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随即门外叮当作响,无数血炎甲卫自门口涌出,将萧贱等人团团围住。归无计走出人群,长剑向张卉心一指,道:“张卉心,在下于血炎谷中找得你好生辛苦,没想到你竟混进了血龙门,现下你自投罗网,快快束手就擒,由令狐门主发落。” 张卉心粉面含怒,道:“我说过了,那根本不是血炎爆虫,你们是非不分,中了jian人诡计。” “jian人?什么jian人?难道是计无量?”令狐九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易武阳上前一步,道:“令狐兄,那jian人卑鄙毒辣,手段百出,自号无相观音,目的乃是阻止杨氏双姝与你相见。只怕有重大图谋。” 令狐九剑冷笑一声,道:“那我可要谢谢她了,我本不愿受朝廷招安,便是师父前来劝说也是无用。”说罢,他手一挥,道:“都拿下了,送出血龙门,今后无我允许,一个也不可放进来。” 血炎甲卫得令,纷纷挺兵刃上前,张卉心等人只气得目眦欲裂,刚想动手,忽然萧贱身形一晃,出现在了大厅正中,淡淡说道:“令狐兄,我有一事未明,不知可否赐教?” 令狐九剑毫不犹豫,道:“但问无妨。” 萧贱道:“先前杨龙儿几人途经剑阁栈道,本行踪隐秘,却遭遇张献忠联合九头蚰蜒阻拦。现下想来,那向张献忠透露她们去向之人便是你吧。”
令狐九剑也不隐瞒,森然笑道:“萧兄明察秋毫,令狐佩服得紧。” “是你?”杨龙儿登时跳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令狐九剑道:“我们自小视你为兄长,爹爹也将你视为己出……为什么你要如此害我们?要不是……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只怕我们已经死了。” 萧贱听到此话,心道:“那时老子身为无角蛑,糊里糊涂,全然记不起以前之事。幸好分出的真灵还算仗义,把你们救了下来,好人坏人,全让老子做了去。也不算亏待了你们。” 令狐九剑似乎略感歉疚,道:“我……并不知张献忠会如此决绝,我跟他有过约定,他绝不会伤你们一根汗毛……” 萧贱再度插口道:“令狐兄如此做法,莫非是想与张献忠联盟?故而阻止杨氏双姝前来,以免碍于杨天辰情面,不得不答应朝廷招安?” 令狐九剑叹了口气,道:“师命如山,我本不得不从,但此刻我成事在即,绝不可半途而废。只好费尽心思,阻止师妹前来说项。谁知机缘巧合,几位硬是将她们护送至此,也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了。还请诸位莫要抵抗,不然偶有误伤,便会损故人之情。”说罢,他转过身去,竟似不欲多言。 “令狐师兄!慢着……我爹爹他有一言语,要我独自说于你听……”便在此时,杨襄儿的声音忽然自人群中响起。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向杨襄儿投以惊诧的目光。 令狐九剑缓缓转过身来,神情肃穆,道:“襄儿师妹,如果是劝降之言,那便不必多费口舌了。” 杨襄儿摇了摇头,道:“我爹爹要我跟你说的绝非劝降言语,他还说,我这番言语决不能向旁人泄露半句,是以便是龙儿也不得知晓。” 杨龙儿呆了半晌,陡然惊呼起来:“为何不能让我知晓?爹爹偏心!” 杨襄儿正色道:“龙儿,爹爹绝非偏心,只不过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为了你着想,便只告诉了我一人。” 令狐九剑见她说得郑重,也不敢轻忽,于是点了点头,道:“襄儿师妹,请随我来。” 话音落下,令狐九剑向着屋内便走,杨襄儿转身向着萧贱道:“萧大哥……我去去就回,不要动手打架,好么?” 萧贱眨了眨眼睛,道:“襄儿姑娘有命,我怎敢不从?” 襄儿嫣然一笑,道:“你如当真这般听话,那就好啦!”说罢,她转过身去,追上了令狐九剑。 令狐九剑打开了一间密室,待杨襄儿入内之后,他扭动机关,将密室关起,随即说道:“师妹,此处与外界隔绝,绝无泄密之虞,你请说吧。” 杨襄儿凝视令狐九剑双眼,一字一字说道:“爹爹将借讨伐张献忠之名,支持洛阳李家,举兵起事,于河南建国,国号为‘唐’,命你率血龙门于四川响应,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