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追踪印记
任凭严羽如何软磨硬泡，也没有再从奥古斯塔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这位老师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松口，只是让严羽正常做自己的事情，不要顾虑太多。 只是在严羽放弃追问，想要告辞离去的时候，却听奥古斯塔突然说道：“楼下有人应该是在找你。” “找我？是谁？”严羽奇道，他在本地可不认识什么人，尤其在学堂外面。 “一个年轻女人，不过她假装是来喝酒的。”奥古斯塔说道，“这间醉风客栈就是我的同伴所开，平常不会有人随意进来。这个女人显然是冲着你来的。” 严羽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了一个可能。 “我在学堂里有个仇人，或许是他派来的杀手跟踪。”严羽老实跟奥古斯塔说道。既然这座客栈整个都与他们魔法师有关，应该有办法帮自己处理掉此人。 不过旋即他便留意到，奥古斯塔所用的词语是“同伴”而不是“朋友”。转译器能够跨越语言障碍，精确地传达脑中意识，所以这个词语绝非事出无因。严羽还从来没有听到奥古斯塔用同伴一词来形容他的魔法师同事，还有与他同行的那些军人。显然这位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老师背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可以从后门离开。”不过奥古斯塔只是耸耸肩说道，“军部对我们有约束，不能在平民区随意使用魔法。” 严羽点了点头，也有些苦恼。凭他自己虽然应该能够应付一名普通的五阶武士，但是谁知道乾钰身边还有没有别的帮手。况且现在乾钰跟他一样，也获得了护法者的身份，可以随意出入学堂。凭他镇南王世子的身份，手下能够驱动的高手如云，能够调集的力量更多。恐怕以后严羽想要出门得更加小心谨慎。 告别了奥古斯塔后，严羽从客栈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这一片区域毕竟还是新建起来，只是依托着西华大学堂才突然间兴旺起来，所以从正街上看来虽然比普通的城镇繁华更多，但是背街后仍是一片荒凉。 严羽连忙拐了一个弯子又回到了正街上，走出不远却突然心生警兆。 装作不经意地走进一个果脯铺子，严羽借机往身后人群中一扫，元脉顿时在一个少女身上发现了耀眼的红光。那少女虽然只是装作平常人家的侍女模样，但是双眼亮若晨星，一脸凝重，正自扫视着前方的路人，寻找自己的目标。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严羽便确定此人就是当天晚上潜入自己宿舍中的那名武士。只是严羽想到，自己从后门溜出来竟然这么快又被跟上，说不定那武士也有特别的方法在自己的身上又做下印记，对自己的位置时刻感应，所以才能一路跟踪。 就像是之前自己在镰刀会武士的身上做下印记一样，严羽可是知道有些东西如果不主动发现并且清楚的话，可是会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经年累月地藏在自己身上。就算自己拥有隐形的法诀，也逃不过这些诡异方法的追踪。 看看那武士还没有发现自己，严羽连忙从果脯店中出来，兜了个圈子又回到醉风客栈里。 这一次不问酒保，严羽径直上了二楼，在原来那个房间中又找到了奥古斯塔。 “我需要一点时间和一些简单的材料。”严羽急切地向奥古斯塔请求道。他要的是一个火盆，还有一块冰。 就像他之前曾经打造过的定星粉一样，任何用来标定方位的物质肯定会有跟被标定物质不同的性质，所以才能被特定的方法查到。无论打造的那样东西如何神奇，打造方式如何复杂，都不能逃开这一基本定律。 严羽自己也是粗通铸造的人，虽然手艺未必精通，但是对这些理论可并不陌生了。在所有检验区分物质的方法中，温度显像差异就是最便捷的一种。 等到侍者取来了冰水和火盆。严羽就用这两种东西轮流在自己的体表各处使用。让自己的身上各部分的温度剧烈地变化，同时聚精会神地观察温度变化处的细节。 奥古斯塔也对严羽的方法颇为感兴趣，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地观看。 待得检查到自己的长袍下摆时，严羽终于在上面发现了星星点点的粉末状物体，与长袍原本的布料颜色变化步调并不一致。严羽脑中略一回想，便知道一定是那天晚上这名武士没有找到自己，但是却在自己的床上撒下了这种粉末。 严羽并且还是缺少刺杀和反刺杀的经验，所以不曾检查，直接坐了上去，以至于身上沾染了这种粉末，被人追踪而来。 不过既然查到了原因，严羽便心中大定。 他向奥古斯塔问道：“这种长袍您能不能帮我再要一件？” “你不用找我要。这种小事情，只要回到学堂里随便找个校工就能帮你办了。”奥古斯塔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我提醒一下，你的时间不多了。那个女人在下面有些坐不住了，想要上楼。我的同伴正拦住她说话，但是未必能把她劝回去。” 严羽眼珠一转，腹中冷笑了两声。 来而不往非礼也。乾钰多次迫害，如今严羽和乾钰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局。除非严羽被杀，否则乾钰在学堂中也是如芒在背，睡不安稳。而严羽也不能就放任对方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严羽将长袍脱下，在冰水中一卷团成一团，然后推开窗户，夹着那团长袍往后面的荒野中跑去。 那正在客栈大厅中和酒保纠缠的女武士感觉到了目标位置的变化，也连忙止住口舌，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不过正在这时，却有四五名年轻男子推门走入。为首的两人一眼看到那女武士，顿时眼光大亮。 “李兄果然有先见之明，在这荒郊野岭建起数座酒楼客栈。当时别人还都嘲笑李兄是脑子发昏。可是如今学堂一开起来，不但长驻此地的人多了数千，还有西华城中的士子纷纷往这边来。这西华大学堂边的生意，可是胜过了城中任何一处了。”走在那几人最后的一名年轻男子正自摇着扇子笑吟吟地跟身旁的青年说话。 而他身旁的青年则笑道：“这也是家严事先早有准备，愚兄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只要这学堂还在办一日，这条街上生意便好一日。秦贤弟若是有意，也可以在愚兄的红玉馆旁边再起一座酒楼，一定也能大赚一番。你看现在学堂不过才开学三日，但是这整条街上也就只有这一家……” 那青年说到一半，突然转头也看到了正要匆匆出门的女武士，顿时话音一滞。 “童颜巨·乳！人间绝色不外如是！”那青年双眼发直，呆呆说道。 走在前面的两人都是自小便护卫在这名公子身边，对于少爷的口味十分了解，故而一见到这名少女便猜测合人心意。今次听到少主开口，更加确定这一点，于是双双一伸手臂，将那少女武士拦下。那少爷顿时笑道：“这位姑娘，我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玩耍，不知此处好玩之处。不知姑娘能否……” 话音未落，却听到清脆的一声响，那少爷歪着脖子倒在门边，满嘴鲜血，脸上却是多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而其余几人眼前一花，顿时失去了那女子的踪迹，只有两扇大门在忽忽悠悠地扇来扇去。 “给我抓住她！”那被掴了一掌的青年捂着半边脸口齿不清地喊道，“给我叫四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