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推演
“杨兄请留步！”褚岳阳口中略略喘着粗气，快走了两步才跟上杨昱的步伐，这几步已经让他脸上显出了一片潮红。 “我好像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对严羽手里的火瓶并不感兴趣。”化名杨昱的药姬停住脚步，对褚岳阳冷冷答道，“对春日祭的比试有兴趣的是俞瑞风他们几个，我只不过是凑数的而已。为国争光，争抢成绩什么的我都不感兴趣。” “可你们毕竟是一个队里的，我知道他们在私下聚会，将你一人摒除在外。”褚岳阳连忙说道，上次他直接找上俞瑞风的小屋，正好撞见了这些人。后来，经过一番打听，除了眼前这个杨昱之外，小队中的人悉数都在。 “我们队里的事情，就不劳阁下费心了。”药姬冷笑了两声，继续往前走去。 “我知道杨兄的实力，在整个本部之中只有那俞瑞风可以相提并论，但是俞瑞风身边时刻有人帮村，杨兄却总是孤身一人，未免吃亏。这一次春日祭上，以你们的实力就算不能折桂夺魁，至少也能混得丰厚的奖励，若是杨兄不能压住俞瑞风的风头，只怕事后分奖的时候会有吃亏。此消彼长，杨兄未免就替他人作嫁衣裳。”褚岳阳心中已将这杨昱骂了数百遍，怪不得这丫在学堂里总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实在是因为这家伙脾气实在是太臭了！ 若不是在预示的画面中见到了此人的身影，褚岳阳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药姬一脸鄙夷地转头道：“那你撺掇我去找严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杨兄可是最近在二阶火蛇术上面进展不大，对此颇为烦恼？”褚岳阳连忙问道。 看到药姬的眉毛微微一扬，褚岳阳知道说中了对方的心思，对于大预言术的威力也更加放心不少。 “我有办法能够帮你补全，你所需的只是调整法阵中的一小部分！”褚岳阳见到杨昱的目光渐渐有些敌视，也不敢卖关子，连忙从自己衣袖中抽出了一张纸来，递到药姬的手上。 “这张图纸上所化的法阵，跟标准的火蛇术法阵有些微的诧异，但是更加符合杨兄的体质和施法习惯。”褚岳阳飞快地说道，“如若不信的话，杨兄可以马上到练功房中实验一下就知真假。” 药姬微微侧头看向褚岳阳，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 褚岳阳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我倒是忘了，普通的学徒擅自改变法阵的后果十有**都是魔力反噬受伤！这家伙若是怀疑我故意阴他就惨了！” 一念及此，褚岳阳不由得后悔今天径直寻上杨昱来。虽然在自己推演的预示中，此人应该是自己恢复身体所不可或缺的一环，但是如何才能说服对方，褚岳阳却没有多做考虑。 “那我现在就试试。”没想到药姬微微一笑，信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法阵阵盘来。 他却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杨昱是红莲药姬所假扮，而药姬最擅长的就是丹丸之术。一阶二阶魔法的魔力反噬，对药姬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若不是这样肆无忌惮的修炼，挑战自己的极限，药姬也不会以一个伪装者的身份，进入学堂之后能够追上原本杨昱的进度，保持和俞瑞风一时瑜亮，齐头并进的态势。 瞬息之间，魔法阵盘已然完成。那浮空的法阵上顿时红光大起，一条火蛇从法阵中探出头来，带起一股炽热的火流，逼得褚岳阳向后连退好几步。 “果然流畅不少！”药姬赞了一句，右手食指却微微一点，那火蛇顿时飞掠出去，绕着褚岳阳盘旋了一圈，然后呼的一声消散在空气中，留下一蓬火星漫天坠落。 褚岳阳被那火蛇一惊，脸上血色尽退，此刻面白如纸，险些坐倒在地上。见到火蛇消退，他也强自定下神来说道：“杨兄可信我所说无误了吧？” “就算是吧。”药姬点头道，“这跟你让我去找严羽麻烦究竟有何关系？” “我还能够让你变得更强。这是我独有的推算能力。”褚岳阳微笑道，“我希望这是一个长期的合作，你和我。合则两利，对你我都有好处。” 药姬微微眯起了双眼：“这样啊……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褚岳阳闻言大喜，总算还是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只要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褚岳阳自信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够打动对方！ “好吧，你说个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就在药姬所住的寝室里。 褚岳阳神情呆滞，目光发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 “大预言术，你有听过这个名字吗？”药姬则坐在床上，低声跟那名假扮成杨昱侍女的少女问道。 后者微微摇头：“据我所知，图蒙人的正规魔法系统里面，应该没有类似的魔法名目，否则在学堂校内的建筑名称上应该都能找到。” “可是他当时的确指出并且改进了我二阶火蛇术中的一个漏洞。”药姬皱眉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也懒得给他吃一枚诛心丹。” “我看jiejie还是关系严尊者所以才出手。如若不然，让这家伙跟俞瑞风他们联手的话，对尊者来说就真有些危险了。”那侍女笑着答道。 “瞎说，我才没工夫想替那个废物考虑！”药姬板着脸说道，“我说过，在这里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家伙的名字。” “jiejie说不是就不是罢。”那侍女吐了吐舌头，神情间却看不出畏惧来。 “既然这家伙擅长演算，那我就好好让他算个够吧。”药姬眼珠一转，笑了起来。在自己的枕头下面翻了翻，她摸出来半本残书来，正是从严羽的火种中取出来的。 药姬将这半本功诀放在了褚岳阳的手中，然后淡淡说道：“你今后的任务，就是将这本书里残缺的部分推演出来！” 褚岳阳早就被药姬用药迷住了心智，只是呆板地应声道：“是。” “好了，回去吧，一切都按你正常的生活继续。等到这本功诀推演完毕之后，将结果送到我这里来。” “是。” 回答完这句话之后，褚岳阳的眼神看上去灵活了一点，似乎正在逐渐地恢复神智。 不过正当他要走出房门时，药姬却突然叫住他道：“对了，你的气脉错乱了是吧？” 一对上药姬，褚岳阳的神情就又变回了呆滞的状态，药姬此人就好像一个令符一样，只要出现在眼前，就能让褚岳阳回到神智被控制的状态。而一旦离开药姬的身边，褚岳阳又会恢复正常的生活状态，甚至对药姬和自己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只是会在潜意识中按照药姬的指使做事。 “吃了这个，能留你百日之命。”药姬随手弹出一颗药丸，褚岳阳连忙伸手接在手中，然后一口吞下。 从杨昱的房间里走出来，褚岳阳脸上顿时显出了一些茫然来。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褚岳阳摸着自己的脑袋，极力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站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可是，为什么大脑中尽是一片茫然，就好像一片灰蒙蒙的雾一样？ “我是昏迷了吗？还是走神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褚岳阳心中生出一丝恐惧来，“难道是气脉错乱所引起的新的症状，还会让自己的神智也跟着错乱？” 不过，褚岳阳随即便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状况并没有恶化，甚至比起之前自己最后一段记忆还要更好一些。 “真真是怪事……”褚岳阳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沿着走廊往前走去。 出了楼门之后，褚岳阳终于认出了这是陨石楼旁边的火海楼，同样也是本部学员的宿舍之一。不过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想起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而在他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但是偏偏死活都想不起来，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 “唉，果然是记性不好了么？”褚岳阳苦笑了一阵，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快要走进陨石楼的时候，迎面却正好看到小雨慌慌张张地从楼门中跑出来，褚岳阳连忙叫住道：“小雨！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公子！”小雨原本一脸惊慌，见到褚岳阳之后终于将一颗心放下来，哭道，“公子您上哪儿去了？我回来之后没看到您，还以为您生气离开了。” “生气？我跟你生的什么气？”褚岳阳诧异道，不过走了这么一段已经让他颇为劳累，小雨连忙扶着他走回自己的寝室中。 小雨原本在外面游荡了一阵之后，见到天色渐晚，又记挂着褚岳阳的饮食，便试探着回到寝室里看看。没想到回到寝室，却发现褚岳阳不见了踪迹，在哪里都找不到。小雨情急之下，连忙冲出楼去想要到外面搜寻一番，没想到迎面正好碰见了褚岳阳。 重新出现的褚岳阳倒是丝毫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只是市场会出现一些傻呆呆的表情，让小雨心中纳闷。不过既然公子完好无损，她也不敢多问，只是将褚岳阳扶上床去，然后小心问道：“公子，今天还要拿纸笔来演算么？” 前些天里，每天褚岳阳都要拿着严羽所给的题目演算学习，不过今天严羽刚刚提出到此为止，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褚岳阳大发脾气。小雨拿不准褚岳阳如今的心情，自然有些胆怯。 不过一听到“演算”二字，褚岳阳神情却又呆滞了些许，机械性地点头道：“拿纸笔来。” 等到小雨呈上了纸笔之后，怯生生地站在旁边，却发现今天褚岳阳在纸上所写的东西似乎跟往常不大相同。以往他所写的，都是一些看上去跟天书似的符号和数字，但是这一次在上面所写的却是一些不知所云的汉字，而且往往写上四五个字就空上一段，看起来更是诡异至极。 不过小雨见到褚岳阳那认真的神情，满腔的疑问又都藏回到心中。她可是知道这两天公子的心情不好，也做了许多反常的事情。眼前这样的褚岳阳看上去虽然有些古怪，但是总比之前要好多了。 不提褚岳阳这边，在诛心丹的暗示下，已经全力开动大预言术推演无相劫数。严羽却正在寝室里陪小麒麟玩耍。有了已经祭炼出元素使的黄色火焰之后，小麒麟明显呈现出喜新厌旧的趋势来，将原本的紫色火环丢到了一边。 只是这一次严羽便能很清楚地看到，小麒麟在玩耍的时候，确实从元素世界中吸收了一些火元素结晶进入身体。看来麒麟一族生存所需的食物其实就是图蒙魔法体系中的火元素。这些魔法元素其实存在于世界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平时都以混沌魔力的状态存在，只有通过人力的提纯和分离之后才能分化成为四系基础魔法元素。 现在的小麒麟年纪尚幼，等到它周岁的时候，据说就能够离开严羽独自生存，那说明那个时候的小麒麟应该能够自行分解混沌魔力，产出火元素了。 现在的小麒麟比起一个月之前的饭量又大了不少，而黄色火焰的纯度虽然达到了最高的等级，但是火元素的总量比起更高等级的火焰仍然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火元素使每天能够自行吸收的火元素，也只能刚刚够小麒麟吃一顿的。倒是这些火元素聚集起来之后，大约有七八十个安培的魔力总量，足够严羽每天施放四个基础的一阶火球术，或者是两个变种火球术。 根据露贝迦的指点，在炼成了第一等纯度的火焰之后，这团火焰就应该作为严羽的“母火”不要动用。而这团母火每天产生的子火，则可以用来施放魔法，或者供应魔法实验的使用。 以火元素使的子火放出的火球术，不论是威力还是cao纵性，都要比之前的红火火球术强大不少，严羽的魔法实力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事实上，这也是炼金术士增强自己战斗力的主要方法。绝大部分的炼金术士都将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实验上，对自己各系元素魔法的锻炼则极为稀少。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有一部分炼金术士投身战场上发挥巨大的杀伤力，自然也是与实验室中造出那些威力强大的魔法造物息息相关。 想着露贝迦所说的，平时要尽量多跟自己的火元素增加交流，增强好感和联系的紧密度。火元素使已经有类似于七八岁小孩的智力，自然也有自己的好恶。跟它多多亲近的主人，使用元素使的时候也会更加顺手。 而康奈也表示，一个真正的战斗法师能力不需要多么高强，但是一定要对自己所掌握的每一项能力了如指掌。 所以严羽趁着小麒麟玩耍正欢的工夫，将自己的意识进入了元素世界中。 元素世界中，严羽所炼出的那个火精灵使仍然飘在虚空中，形如一个六七岁的**女童。严羽看得有些尴尬，想了想便对它说道：“为什么你要化成这个形态？能不能稍稍变化一下？” “这就是我的本来形态。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火元素，我也能成长变成元素精灵，那时我的形态自然会有变化。”那元素使呆呆地说道。 虽然说元素使拥有人类的智力，拥有喜怒哀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羽在创造它的最初时间里没有供给足够的火元素以供成长，这个火元素使说话的时候木无表情，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半个，只是呆呆地漂浮着。 严羽心中有些内疚，向它靠近了一些，试探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变出一身衣衫来？” “衣衫？什么是衣衫？”那火元素使问道。 “就是……”严羽才想说自己身上的这种东西。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在元素世界中的形态只是一团无形的雾状，只好苦笑道：“算了，我在这个世界里面没有身体，不能演示给你看。” 不料那火元素使却马上答道：“你可以用我的身体。” 严羽顿时一愣，露贝迦还没跟他说过，元素使竟然还有这种功能，能够让他在元素世界中附身。虽然说附到一个女童让他感觉有些怪异，但是严羽还是没有抵抗住好奇心，将自己的意识飘到了元素使的身上。 两下一融合，严羽顿时便感觉到火元素使的身体各个部分在自己的意识中呈现了出来，就好像自己在外部世界中的真实身体一样。 只是这副身体明显更加孱弱，而且身体里面完全都是一片混沌，都由同一种物质构成，也没有各个内脏和器官。 “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在身体里造出它们来。”似乎共用一个身体之后，元素使也能够感觉到严羽的想法，它的声音在严羽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严羽心中微微一动，他还记得火种在自己的身体中打出的那五大条气脉，不知道能不能复制到这个元素使的身体里？ 他这边念头一动，那火元素使的身体顿时便开始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