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迎战
基础的一阶火球术，是魔法学徒中间的比斗中最重要的法术。这个道理，康奈曾经在戒指中跟严羽说了无数遍，但是在观看实战的场面中，才能真切地体会到这句话。 原因其实很简单，一阶火球术的攻击力强，吟唱时间短。在地下迷宫中的那几队人中，不乏能够使出二阶法术的学徒，一旦法术出手，对上一阶法术就能形成秒杀之局。但是二阶法术，光是法阵的繁复程度就要比一阶法阵多出何止一倍。在这样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时间才是决定胜负的最重要因素！ 在三支队伍同时从三条不同的道路交汇在一点时，就演变成毫无花巧的法术对轰。而在其中使用二阶法术的，往往还没有将法阵画完，就已经被对面的攻击轰到头上！ 在迷宫比斗之中，学徒所用的魔法戒指之中，灌注的魔法材料都是特别稀释过的，纵然是一阶火球术也最多烧得个灰头土脸不会死人。但是在施法过程中受到了打扰，从而导致施法失败，受到的反噬却是实打实的。 所以在这场混战之中，往往受伤最重的也就是那些妄图释放二阶魔法的高才们，失控的魔法反噬让他们在第一时间丧失了战斗力！ 而同样身为一阶法术的地刺术，虽然释放速度比火球术快上少许，但在威力上却要差很多，尤其是在迷宫中被削弱了数倍之后的简配版本，最多不过是将人拱个跟头，还白白浪费一次施法的材料。至于冰灵术和疾风术，一个正好被火球术克制，一个却是标准的辅助法术。所以在这种场面上，唯一能够排的上用场的就是火球术了。 原本大秦硕果仅存的那支队伍出现的位置正好在两支二部学员的队伍中间，正是最不利的位置。但是就在队伍迈过那个拐角的刹那，小队中两人却突然心有灵犀地向地下一猫身！ 轰隆隆的响声，就连地面上观战的学员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十多个火球术乱轰在一起产生的效果。一阵火光四溢，泥土纷飞之后，所有的白幡屏幕上显示的都是浓重的白烟。 对于一直观看比试的观众来说，这一战无疑是最终的**。可是**之后却没有结果，这样的场面分外让人揪心！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恨不得鼓起腮帮子一阵猛吹，把画面上那团浓雾吹开去。 尤其是片刻之后，那画面中的浓雾之后，还出现了些许晃动的人影，可是这无声的朦胧画面却更让人心痒难耐，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仿佛听到了观众的心声，朗贝尔和莫奈点了点头，举起他时常拿在手中的那根手杖，对准那广场中心一指。顿时所有的白幡画面上，那弥漫在地道中的白雾陡然被吹走，干干净净的画面上，显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一个大秦本部的学员，正压着几个二部的学员一顿狠揍！ 本部学员这边的看台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大家都能够看出，这踩着几个番邦小鞑子狠揍的，正是他们本部学员中引以为傲的高材生俞瑞风！ 可是，他狠揍对手用的，却不是在学堂中学到的任何魔法。 俞瑞风的胸前有一大块焦黑，显然刚才也被火球术击中，但是对于一名武士来说，这种简略版的火球术根本不值一提。他一脚将一个二部学员蹬了个四脚朝天，然后转身一挥拳，又将一个刚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打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二部学员也不起身直接猛扑过去，想要抱住他的双腿，却被俞瑞风一个鸳鸯腿又踹回了原本的位置。 而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只见杨昱歪歪扭扭地走到石台上，双手捧起放在石台上的金杯高高捧起。 胜利了！ 全场的大秦学员顿时又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声音！ 纵然大秦的队伍先期折损最多，纵然大秦的学员到最后只有两人还能站立，但是大秦人站到了最后，大秦人拿到了金杯！ “啧！这还叫魔法学徒么？干脆改成比武得了！”站在塞缪尔身边，哈德门忍不住往旁边啐了一口，满脸都是愤愤之意。 “战场上，一切手段都是必要的。若是你以后有幸进入徽岗学院深造的话，可要牢记这一点。”塞缪尔淡淡地对自己的得意门生说道。 在片刻之前，他还不会这名弟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他的资质虽然不错，但是也没有达到惊采绝艳的地步，加上家世背景都有欠缺，距离徽岗胜地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就在刚才，这个小徒弟无意间得到了法神克莱门廷的青睐，塞缪尔自然要重新审视这个徒儿的前途和资质，给予更高的期许。 “按照大秦的说法，这家伙是一个一阶武士，一阶魅脉加上一阶力脉，所以一阶一下的法术对他来说不起作用。”哈德门仍旧蔑视道，“就算如此，若是我出战的话，一样也能将他拿下。这家伙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魔法！” 塞缪尔淡淡地看了自己的门生一眼，眼神中有期许也有自豪。 不知是不是刚才憋了太久，鸦雀无声的广场上，突然之间爆发出了更大的声音——被压抑已久的两部学员终于骂在了一起。 “用拳头的算什么魔法学徒？” “法师中的败类！取消他们的成绩！” “我们二部的才是胜利者！” “滚犊子！小鞑子别输了不承认！爷们赢了就是赢了！” “有规定比试里头不能动拳头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有这门子规定了？” 总算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老师和军中大员在场，两部的学员都还算克制，只是嘴上对骂而没有大打出手，只是这声势滔天，火药味更是十足十。 塞缪尔回头看了看——果不其然，老对手莫奈摸着自己珍贵的小胡子又朝自己笑呢，而回头看去，老师克莱门廷正在和另一位法神说着什么别的事情，眉头一挑一挑的，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这时，广场中央的地面突然一阵颤动，然后中间突然塌陷了一块下去，最后一个石台往上升了出来！ 在那石台之上，赫然站着走到最后的两名大秦学员——俞瑞风和杨昱！ 俞瑞风掩不住满脸喜悦之色，双手牢牢地把住金杯，眼神中还有些许忐忑。对于最后用出这样的手段过关究竟能不能成，他自己心中也没底。可是在最后的关头，所有人的魔法戒指中材料都耗尽，就算不这样的话，凭借他和杨昱两个人，也很难对付乱战之后剩下的四名对手。 而杨昱则不负他那冷面君的称号，直到这个时候，脸上仍然没有分毫笑容，也无意跟俞瑞风争夺那金杯，只是背着手走在俞瑞风身后，听着广场上左边的欢呼声和右边的唾骂声。 “不错，是我大秦的健儿！”镇南王在朗贝尔和自己身后那老家人的连番解释说明之下，终于将这场比试的前后因果弄了个明白。反正看到最后走出来捧得胜利的是大秦的学员，这五十多岁的老王爷也咧开嘴笑笑，从自己腰带上解下一个玉如意，一个玉羊递给身后随从，“赏了他们！” “王爷，在我们这学堂里，这春日祭上的输赢只不过是个名头，主要是为了凑个热闹再加上锻炼学徒之用，无需赏罚的。”朗贝尔在旁边劝道。 “这个该赏，逢年过节的图个喜庆嘛。照着我们中土规矩，就算是唱个大戏也最后也要丢几个银锞子不是？”镇南王呵呵笑道。 正在这时候，中央看台处突然响起一声大喊：“下面的两个人！敢不敢和我一战？”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无数的目光齐刷刷地往中央看台这边投过来。只见说话的也是一名黑脸少年，正满脸愤懑地站在塞缪尔身边，指着下面的两名手捧金杯的大秦学员叫道：“是男人的话，就跟我来场真正的比试。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就是个生死斗！你也别限制我用什么法术，我也不限制你使出你大秦的功夫来！” 一时间，整个广场上又安静下来。 “这小子，有点意思。”一直在和桑格理说话的克莱门廷终于也抬起头，望向下面。哈德门就站在离他不远处，叉着手俯视着下面正拿着金杯要到中央看台上见礼的两人。 “锋锐十足，可惜啊，缺乏圆滑之道，只知道一味猛冲。”桑格理带着一脸完美无瑕的笑容，微微摇着头说道，“这好像就是他们民族的性格。那些莫尔翰人，怪不得一直被大秦人压制在荒漠里上千年不得翻身。不过，这大秦的民族性格又太过圆滑老道，处处妥协，反而失去了朝气和进取。所以这个帝国和民族只能渐渐失去活力衰退下去，直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呵呵，没想到一个法神，竟然还会在地缘政治上有这样的见地，说出去让人难以置信啊。”克莱门廷仍是笑嘻嘻地，“只是这个圆滑老道的民族，却将咱们两个老家伙给硬生生揍出了门呢。” “他们手里确实传承着好东西。”桑格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块疤痕早就已经消失，“可惜，他们完全不懂得如何去应用。别忘了，当初五阶魔法的补全，可是还有盎格里尔人的一份功劳呢，可是他们也早就在中古时代就灰飞烟灭了。真正的魔法文明，历史的洪流会摧毁未开化世界中的一切！” 克莱门廷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向西掠去，刹那间好像越过了崇山峻岭。 “该收网了。”最后他只是说出这四个字。 =============================分隔线============================= “我跟你打！”同样也是四个字，却是从严羽的口中跳了出来。 情况发展到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顺顺当当跳出来的理由。而之前哈德门那挑衅般的一指，更是让严羽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最后注定要输，也要这个家伙吃点苦头。 “俞兄和杨兄都是我本部英豪，但是经过了地宫一战之后身困力疲。若是你想要捡这个现成便宜的话，我严某人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严羽双眼一瞪，站到了杨昱和俞瑞风两人身前，结结实实地将两人挡在身后，倒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场中的本部学员顿时都叫了一声好！这段时间以来，严羽已经在本部的学员中间大大的露脸，知名度极高。不过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还都只是停留在炼金术极为高明的程度上，对于严羽究竟在法术实战上有几把刷子，没有几个人心里清楚。 但是严羽敢这样直接回击对方的挑战，却让所有的本部学员和大秦观众都振奋不已。不说能不能打赢，至少这个气势就不能被对方比下去。 化名杨昱的药姬呆了一呆，倒是俞瑞风先反应了过来，凑到严羽身后低声说道：“严兄高义，足承盛情。不过严兄既然并非实战高手，还是不要贸然出头，这一战且让给愚兄吧。严兄若是有意，可否将你炼成那朵一阶黄火借我一用？” 严羽没想到这种时候俞瑞风竟然还要横插一脚。按理说魔法学徒体内储存的魔力有限，又来不及冥想补充，一天之内能够使用的法术次数不会超过十个，而俞瑞风在地下走了这一趟，理应没有多少余力，所以严羽不曾想到他竟然还这么硬气，敢于接下哈德门的挑战。 “就让他去吧。”这时候发话的竟然是药姬。带着杨昱脸上那招牌式的铁铸表情，她指着严羽说道：“既然他有办法，就让他去对付那黑脸小子，若是不成你再接着。” 此话一出，俞瑞风也愣住了。说实话，对于这个在魔法进境上与他齐名的同班同学，俞瑞风一直看不透。他在学堂里从来不跟任何人接触，不跟人多说话，每天只是出入藏书室和练功房之间，活脱脱一个学痴。 可是在面对这人的时候，俞瑞风心中总是不自觉地提着一丝小心，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就在刚才，他们这一队人马过关斩将，走到最后的时候，也正是这个家伙竟然比拥有一阶魅脉的自己反应还快，未卜先知一样的趴在地上，这才轻松躲过了所有的火球术攻击。 而就连俞瑞风自己，在那紧要关头，也是躲闪不及胸前中了一记，好在都是削弱了威力的版本，否则他现在也没有站在这里的风度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如此开口，但是听到杨昱这样说，俞瑞风不自觉地向后退出了小半步，给严羽让出了道来。 “你，下来吧！”严羽整了整衣服，深深地望了药姬一眼，然后转头指着哈德门大声喊道。 “坏了，马上就要开打了！”在星辰楼旁边的小花园里，孙十三一拍大腿，着急地说道。 “该换线路需要时间！”在他对面的那个图蒙胖子也正满头大汗，没好气地抱怨道。他正和另一个图蒙人肩并肩地趴在地上，正在一张巨大的红色图纸上仔细地涂涂抹抹，好像正在精雕细琢的画匠一般。 “这种复杂的法阵，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你在那个备用目标的身上也预留了出口，但是临时想要修改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那图蒙胖子愤愤地挥了挥自己胖乎乎的拳头，“这一部分费用需要另算！” “谁知道情况有变呢。”孙十三苦笑着搓了搓手，“那个徽岗魔法学院，真的有你说的那么要紧？” “那是当然，别说是图蒙人，就算周围那些小国，谁不知道五个徽岗学院，历史上所有的法神可都是从这五所学院中毕业出来的，就连当今的图蒙国王和教皇，未经许可都不能进入任何一座徽岗学院之中。”那图蒙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 “那他……怎么就有这个把握，能够进入徽岗学院呢？”孙十三望着图像中严羽的身影，有些失神，“这段时间里，他究竟认识了些什么人？” “快些，快些！若是等两人动上了手，可就来不及了！”他又忍不住催促了那胖子几声。 “好了！”当那胖子和他的同事终于在图形上完成了最后的一笔，地上画面中，严羽和哈德门之间的战斗，也已经拉开了帷幕！ 一阶火球术！ 毫无疑问，严羽现在所拥有的，最具杀伤力的，也是唯一的攻击性法术，就是这个经过康奈改良之后的一阶火球术！ 法师之间的战斗，抢占先手非常地重要。康奈曾经在戒指中多次强调这个问题，严羽自然不敢稍忘，所以他第一个放出的，自然是那个稍稍简化法阵，但是威力保持不变的变种火球术。但是法阵上的简略，就能够省下严羽半秒钟的时间，这点时间在两个法师的对决中，可能就是胜负的关键！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候，他的法阵刚刚完成到一半，对面那哈德门手中的火球竟然已经成型！ 这个家伙施法竟然没有画法阵和吟唱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