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卖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在商队中的大部分人丧失了战斗的能力之后，其它顽抗的人也都失去了抵抗的斗志。马匪并没有对这些人斩尽杀绝，而是尽快将马队中重要的物资都集中起来。货物商品和补给食水被分开摆放，这对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严羽等人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投降的商队人员被扔到了一边。虽然马匪没有对他们处决，但是失去了驼马和食水，等待他们的唯一下场就是在沙漠中死去，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 而这个时候，借助地形的掩护，两支图蒙军士组成的突击队已经潜入到了绿洲附近。 马匪在刚才的战斗中有所损耗，但是人数仍然在五十多以上，而两个图蒙突击分队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个人。如果只是单纯的数字对比，图蒙这一方必然处在劣势。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马匪们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就算身上没有带伤的也基本上耗尽了力气。 从这一支商队上面刮出了不少油水，所以马匪上下都喜气洋洋，除了对那些俘虏还保持警戒之外，其它的方向上都已然完全放松。大部分马匪甚至都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吃喝起来。 已经变成血红色的水源自然是无法饮用，但是从商队里找到了几支酒桶，甘甜的美酒比起咸涩的地下水更对马匪的胃口。 虽然几名头目模样的马匪不时抽打鞭子，催促休息的马匪起来干活。但是他们自己也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在沙漠中当马匪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说不定第二天就要一命呜呼，所以马匪之间自然不可能像军队一样令行禁止，多少要自由散漫一些。 何况他们本来就未曾料到，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自己还在受到第三支势力的觊觎。所以当两支图蒙突击队呐喊着闯入绿洲时，战局完全形成了一面倒的场面！ 在十多名猝不及防的马匪被砍倒之后，大多数人才反应过来。几名马匪头子刚刚看清形势，想要组织起人马进行防御和反攻，却被早有准备的图蒙军士用劲弩射穿了脑袋！ 前后不到五分钟，当第一个马匪拉起自己的驼马落荒而逃之后，整个马匪的队伍完全崩溃了。卡恩带着几名骑术精湛的军士一路掩杀，一直将那些逃走的马匪追出了几里地以外。而依斯雷德则带人继续控制战场，将那些负隅顽抗的马匪一一剪灭。 等到严羽赶下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完全结束。在依斯雷德为首的图蒙军士驱赶下，先前那支商队的幸存者开始打扫战场，将自己人的尸体和马匪的尸体分别开来，清出一片空地。 对于这些面目古怪又语言不通的陌生人，那商队的幸存者们表现出比马匪更强烈的恐惧，他们不知道这些面貌粗犷的古怪来客究竟是来自番邦的马匪，还是从天而降的救星，或者是传说中来自地狱深处的鬼魔。种种流言在幸存者中传播，直到同是瀚海本地人的贾卜塔和丽两人现身。 “不需要直接追踪上去了。”依斯雷德找到严羽，喜滋滋地说道，“抓到了一个马匪头子，他肯定知道他们的巢xue在哪儿。” “只怕他未必肯说吧。”严羽迟疑道，原本的计划是让他施展轻灵术之后，和卡恩两人远远吊在逃走的马匪身后，直到追踪到他们的据点。 “放心，这个交给我了。”依斯雷德拍拍胸脯，爽朗地大笑起来，然后招呼上贾卜塔，又指使一名军士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俘虏，转到一个沙丘后面去了。 等到卡恩回来的时候，沙丘后面那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已经渐渐地消失。 “收成还不错。”手中提着两把血淋淋的弯刀，卡恩的心情显得格外好。看来这家伙是个当土匪的好材料。 “这些人呢，准备怎么处理？”严羽向已经干完了活儿，缩到一旁战战兢兢的那些幸存者努了努嘴问道。 卡恩迟疑了一下，说道：“给他们留下生存必须的食物和水，让他们自己走吧。” “我还以为你会抢光呢。”严羽笑道。 “反正在马匪那里还能捞一笔，这里的东西我们不可能全部带走的。”卡恩摇了摇头，“你太贪心了。” “不是我太贪心，只是想要试探你的品性和底线。”严羽没有说完，只是心中默默想到。这些图蒙军人在道德上的观念十分模糊，几乎都是完全的功利主义者，做出判断的依据也是利益至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同伴对于严羽来说更加安全些吧。 严羽让许念心带着丽一同去向那些商队的幸存者宣布他们的决定，女人在安抚人心方面具有天然的优势。很快那边就响起了欢呼声，等到许念心回来的时候，身后更是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老朽谢过诸位壮士活命之恩。”那老头一上来就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倒是把严羽吓了一跳。 “无需多礼，起来吧。”卡恩对这种纯东方式的礼节颇为不耐，哼了一声说道，“虽然算是我们救了你们，但是也不过是为了抢那帮马匪。你们的驼马货物和必要的食水给你们留下，其它的物资我们……” “明白明白，这都算是小老儿的谢礼。”那老头眯着眼睛一脸陪笑，“就算壮士不提，我们也肯定是要有所表示的。鄙人是星月记平州号的掌柜，壮士活命之恩，弊店上下以后自有谢仪。” 卡恩根本懒得跟那小老头多说话，只是挥苍蝇一样挥挥手打发他走。 倒是严羽斜着眼问了一句：“大秦人？” 那老头看到这边队伍里果然还有一名大秦人，而且看样在在这帮凶神恶煞的红毛鬼中间地位还不低，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地靠了上来，跟严羽攀谈起来。 从老头的话里，严羽却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们这支商队原本跑的并不是这一趟线，只是在之前落脚的聚集地中，听到了一个古怪的传言，所以特地改道绕行亚拉祜，想要来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运气没碰到，倒是遇到一帮马匪，险些把货物丢了不说，就连老命都差点送掉。 经此一役之后，老头自然也不敢再在瀚海中多事，准备就近找到一个聚集地将手中的货物出脱之后便直接返回平州。所以他也不讳将自己得到的传言告诉严羽。 就在亚拉祜附近的一处地方，最近有沙民发现了一桩奇事。瀚海中极为罕见的云团，从半个月之前开始，不断向这个地方涌来，而且形成了一个倒漏斗型的龙卷。这个奇观持续了大约半天左右的时间，然后那些聚集过来的云团就尽数消失，好像通过那个龙卷被沙漠中的一处地眼给吞噬了一样。 按照传言的说法，天地异象肯定代表着奇宝出世，所以最近很多人都因为这个传言，向亚拉祜周围聚集来。 “像今天的这帮马匪，应该就不是本地的，否则我们商号行走瀚海这么多年，不会没听过对方的名头。按小老儿的估计，他们应该也是冲着那传言中的奇宝而来。像他们这样的马队和马匪，最近应该不少。公子你的队伍若是另有它事的话，最好还是绕行亚拉祜一线，以免多生事端。”那老头最后留下了一个郑重的提醒，便回去指挥自家的伙计整理马队去了。 严羽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卡恩，正好这时候依斯雷德也从沙丘后面绕了出来。从他脸上喜气洋洋的神色来看，应该是从那家伙口中掏出了不少好东西。 “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跟大本营联系一下吧。”依斯雷德从那个马匪小头目口中的话也证实了严羽说出的消息，卡恩断定这件事情很可能就和他们的目标有关。 只是打开了传讯法阵，将消息传递过去之后，他们却始终没有收到来自大本营的回音。在接连尝试了三次之后，严羽和卡恩都只能认定，他们与大本营暂时失去了联络。却不知道究竟是大本营出了问题，还是他们的传讯法阵受到了什么干扰。 “还是早点做出决定吧队长。”依斯雷德催促道，“马贼在北边准备下来的临时据点并不算远，那帮马匪的马术也颇为精湛，咱们若是再浪费时间的话，恐怕会给对方留下准备或者逃走的机会。” 卡恩眉头紧皱，一双簸箕般的大手在头顶上挠来挠去，却始终下不定决心。虽然说是领军在外，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而已，若不是这种特殊情况，根本不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偏偏这时候无法与大本营联络上，这种方向性的大决断对于他来说责任太过重大了。 “虽然那个传言很可能就是我们这一次进入瀚海的目标造成的。但是目前我们的小队接到的上一道直接命令毕竟是搜索小队失踪的事情。”最后卡恩说道，“我们先把亚拉祜水源地这里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去搜寻那个什么异变之地。” =============================分隔线============================= “杨昱的小队已经跟大本营失去了联络，他们在三天之前发来了遇袭的警报然后就再也没有回音，只怕是凶多吉少。我们已经安排了附近的几支小队向那边靠近调查，严羽所在的小队就是其中之一。” 伏威微微点头，静静地听着朗贝尔向他念出手中的资料，脸上看不出有何表情。 “他们刚才呼叫大本营说在亚拉祜发现了三十号小队留下的痕迹，正在调查之中，不过大本营还没有给出回应。”朗贝尔看了看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东方男子，心头一阵厌恶。 将自己的学生出卖给他人，这在朗贝尔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但是两名法神都作出了如此决断，他自然也无权反对。只是可惜了那个好苗子了，本来他被两名法神青睐，即将获得前往徽岗魔法学院的机会…… 朗贝尔微微叹了口气，将地图往伏威面前轻轻一推。地图上一个巨大的红点标示出一个地名来。 “他们现在应该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