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万丈高空
十多匹驼马在沙漠中向着夕阳飞驰。分驰前后的是卡恩和他手下的六名骑兵，严羽等四人则被包围在中央。 带上褚岳阳是希望一旦发现什么异状，能够通过他的大预言术尽快推算出信息。而一旦褚岳阳跟来，小雨自然也要随在身边。这种情况下，当然也不会让许念心独自一人守在驻扎地里和一堆图蒙大兵在一起，于是她押着丽也跟了过来。 有夕阳的方向指示，再加上严羽一路出声指示，一行人几乎是切着最短的路线到达了被闪电击中的那个地方。严羽早就展开了脑中的全景宝图，而且发现就在那雷电劈中的地方，有一个前所未见的巨大光斑。 “或许真的被传言说中，这里即将有重宝出世呢。”严羽虽然并非生性贪婪之辈，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由得心头有些火热，恨不得马上奔到那地方看个究竟。 眼看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风渐渐大了起来。虽然有沙丘阻隔，无法直接看到目的地，但是严羽心中有数，以眼下的速度，再过几分钟之后就能到达，最前方的卡恩突然减慢了马速，并且做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来！ 整个队形迅速收缩，严羽也策马赶上了卡恩问道：“怎么了？” “刚才顺风听到前面有人马的声音。”卡恩面色凝重地说道，同时向两名军士使了个眼色。 那二人都是马术精湛之辈，平时也多有担任斥候的工作，领命顿时往前探去，而严羽等人则只在原地等候。 很快，那两名探马就回来报告道：“前方九百米处发现一队人马，大约有三十人左右，已经建立了简单的营地，营地中间有一个大坑，他们好像正想要挖掘什么东西上来。” 卡恩微微一怔，又问道：“对方的武装水平如何？” “我们只是远远地兜了一圈，没让对方发现我们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不过三十人都是青壮年男子，其中有一大半佩戴武器。”那名探子答道。 “和可能是某个聚集地的马队。”卡恩判断道，然后转向了严羽，“严先生怎么看？” “或许也是被传言吸引过来探宝的队伍，我建议咱们还是靠近一点观察，或许先跟对方进行对话？。”严羽答道。 “全体下马，你们两个带路，逼近观察。”卡恩不置可否地说道，然后又冷着脸补充道，“如果确认没有危险，则对对方实施攻击！” 严羽闻言心头一震，却见卡恩转头向他问道：“严先生应该没有问题吧？” “嗯，我随时可以出手。”严羽也沉着脸答道。这些军士跟自己的思维方式果然不一样啊……倒是应该跟马匪很有共同语言。 在两名探马的带领下，一队人很快就进入了一处隐蔽的观察点。那队人马和那个大坑也出现在严羽的眼前。 就像之前那名探子回报的那样，这一群人如果作为军队而言绝对是乌合之众，别说没有岗哨，就连营地都布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防御的功用。而那些人虽然大都身配武器，但是却不过是沙漠中人常见的弯刀。他们都聚集在那个巨坑旁边，探着头往下看，几乎根本就没人注意外面的一切。 “我们的人少，最好是一次冲锋将他们驱走。现在风沙不小，能见度很低，如果能够将对方驱散的话不可能再组织起有效的反攻来。”卡恩冷静地分析布置，“严先生，一会儿就请您先用火球术进行覆盖式攻击，然后我们进行冲锋，一次拿下对方营地！” 周围的军士都齐声应“是”，严羽也点头答允。 因为有察脉在身，所以严羽的目力耳力比起卡恩他们更胜一筹。他不但能够听出这群人所说的是沙戚话，而且看出环绕着那个大坑周围已经搭建了不少的木架子，但是现在靠近里圈的木头都是一片焦黑，很多地方还有断裂的痕迹，很可能就是刚才那十八道闪电的威力所致。 从一些残存的木架子上还垂着粗粗的麻绳，一直垂到那坑中还微微地荡来荡去。现在那些沙戚人就正在在围观那绳子下面，还在用沙戚话大声争论着什么。 “轰！”第一个火球正正落在人堆上方，巨大的声浪所有人几乎都摔倒在地，有几个倒霉家伙还嚎叫着跌入坑中！从那嚎叫消失的时间上判断，那大坑应该至少有五十米的深度！ 严羽停顿了片刻，随即扔出了第二个，第三个火球……因为对手只是普通的沙民，所以他都懒得用法戒施法，而是直接用他沉重的法杖画出一个个浮空的图形。 饶是如此，那些被突然降临的攻击打得头昏脑胀的沙民也有三四人直接丧命在严羽的火球术下。而这时，卡恩和他手下的军士也都发起了冲锋。一波稀稀拉拉的箭雨之后，便是白刃战！这根本算不上战斗，只是一种驱赶。 完全丧失了胆气，又没有任何军事组织的沙民们掉头就跑，完全发挥出他们在沙地中的奔跑天赋，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就消失在一座座沙丘背后，而严羽他们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整地拿下了对方的营地。 卡恩依旧沉着，在他看来，这样的敌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对手——他让两名军士去回收弩箭，现在他们的存货已经不多，而且在沙漠中肯定无法得到任何补充。然后严羽等人和卡恩一道走到了那个巨大的坑边。 如他先前所料，这个巨大的坑足有五十米的深度，直径也达到了二十米左右，下面黑糊糊一片，还能听到有个惊恐的声音在下面喊叫。 这应该是先前就被沙民们用绳索垂下去的探索者。否则从五十米的高度上掉落下去，普通人肯定无法活命。 “麻烦严先生给我加持一个轻灵术。”卡恩似乎对于探宝也颇为热切，在布置了岗哨之后自告奋勇要下去探查。 在加持了轻灵术之后，他顺着沙民们留下的绳索滑了下去。不多时，下面传来一声痛呼，然后便是卡恩的声音喊道：“下方已经肃清，安全！” 严羽，褚岳阳等人也逐一轻飘飘地落下来。有了轻灵术的加持，即使是削弱如褚岳阳之辈，也能够轻松地拉着绳索滑降。在洞底下点燃几盏马灯，很快就将这地方完全照亮，不过展现在诸人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人有些吃惊。 一个浑然天成的巨大石板就在脚下。虽然上面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黄沙，但是还是能看到石板上一圈圈古怪的黑白纹路和图案。不过这些还算不上什么，在这个圆形的石台上，竟然还摆着一张书案，，两个书架，几张椅子，甚至书案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齐全！ 只是这些家具和墨宝全都是由脚下石台相同材质的石料打造而成，精巧细致，栩栩如生。无论在大秦还是在西方，都未曾见过如此鬼斧神工的雕塑！ 而这些精巧的石雕出现在这个地方，更增添了许多诡异气氛。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刚才那些沙戚人垂下来安置的，而与这石台乃是一体而成。 严羽上前轻轻拉动一张椅子，却发现所有的石雕和石台都是从同一块巨石上雕出来的。究竟是何人要将一整块巨石雕刻成现在这样子，仿佛一个大户人家的书房？ “可有什么发现？”大家都惊异地四下检查的时候，严羽向褚岳阳问道。后者却摇摇头道：“毫无头绪。或许咱们应该留下一两个沙戚人，从那些人口里或许能得到一点线索。” “刚才下面留的那个家伙，我只是打昏了他。”卡恩闻言说道。 将那倒霉的沙戚人摇醒之后，却听那家伙疯狂地大喊大叫起来。卡恩用刀背在那家伙腿骨上连敲了好几下，那人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手舞足蹈地乱喊，口中还喷出白沫来。卡恩只好又将他打昏，扔到了一边儿。 “刚才上面的那些家伙可没这么邪门啊，这家伙是被吓疯了么？”卡恩没好气地问道。他气呼呼地在石台上转悠了一圈，最后走到那石案旁边，双手握住那十指的笔架狠狠地撼动。 虽然并非武士，但是卡恩这双手也有百十斤的分量，可是一扭之下笔架却纹丝不动。卡恩哼了一声，干脆拔出腰刀，狠狠往那笔架上砍去！ 严羽曾经看过不少鬼神志怪的小说。而在那些故事中，盖世异宝往往都有厉害的禁制守护，如果不能找到正确的进入方法，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不过正当他要举手阻止，突然却感觉眼前景象一变，同时脚下忽然一空，身子顿时向下坠去！ 严羽心头猛然一惊，顿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石台上，而是出现在万丈高空！耳旁只听到呼呼的罡风，而身体更是不停地往下坠落，越来越快！ “这是什么鬼地方？”严羽稳定下自己的心神，左右环顾。四面八方全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脚下万丈同样是云生涛灭，而原本和自己相隔不过数丈的其它同伴则一个不见！举目四望，除了自己竟然一个活物都没有！头顶上只有一个明晃晃的大太阳！ 严羽脑中飞快地转动，想要减慢自己下坠的速度。照这个速度下去，不论那云海下面等待自己的究竟是土地还是水面，自己这副身体都将在剧烈的撞击下粉身碎骨！ 但是无论是武士的招数还是在魔法课堂上的所学，严羽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改善自己的处境。轻灵术已经加持在身上，但是在这无处借力的万丈高空根本无用。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猛烈的罡风让严羽难以睁眼，而身体表面的皮肤也开始发烫。原本看上去似乎还在万丈远处的云海，渐渐地已经完全展现在严羽的眼前。但是从眯着的眼缝中透入的一丝寒光却让严羽后背骤然冒出一身冷汗！ 在那云海的下方，竟然露出一根根冲天的铁刺！那些尖锐的铁刺笔直向天，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只有尖端从云海上露出，就好像被洪水淹没的森林一样！ 五秒钟之后，严羽就将坠入云海，扎死在那铁刺上头！ “啪”的一声脆响！ 就在这危急关头，严羽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突然微微一痛，好像背脊微微折断，而且还从中长出了什么东西来！ 严羽回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从他背后衣袍的破洞处，竟然长出了一对带着羽毛的翅膀来！ “我变成鸟了？”严羽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然后只听到全身上下的骨骼噼噼啪啪如同爆豆一样响起来，胸中一口浊气也忍不住向外喷出，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长啸！ 长啸声中，严羽身上的斗篷寸寸破裂，他全身骨骼诡异地活动着，体表的皮肤也瞬间变得粗糙坚韧，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每一个毛孔中都长出一根羽毛，然后他双翅一振，逆风而起，竟而完全化为一只灵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