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之城篇（四）
“要跟那边手持危险品的精灵搭讪吗，怎么办？”古兰如此问道。 “你不是挺有脑子的吗？这时候就别怂了，去色诱怎么样？” “去色诱精灵，找抽吧。”古兰原地坐下开始思考对策，因为她本打算从遗迹里面拿出东西就撤退，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鬼样，的确需要改变策略。 “好了你慢慢想，我去搭个讪，大爷就一条狗而已。”她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不考虑到全盘计划估计不会轻易做决定。但我，只是一条狗…… 本着“也就一条狗”的心态，我不紧不慢地走向了精灵这边，但是我才刚刚走到距离他们十米远时，二十二名精灵神色一变，顿时全体出动，三秒内就把我给包围了。 “呃……”没想到他们对一条狗会这么激动，看来传说精灵的种族歧视很严重是真的，这一刻我顿时冷汗直冒（流口水），“不是，那边的便利店薯片半价诶!”边流口水边说这个是不是挺像那么回事？ 一个小时后—— 在玄幽森林中央、【林中之城】最高的树屋里，族长阿尔夫问我道：“神犬大人，不知道您的话另有什么指示？有何玄机吗？”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这么说太神棍了，我又补了一句：“总之‘顺其自然’，就好。” 虽然我没觉得这句话有多高的高度，但是在场的五位精灵顿时都一副“好强的灵压！”这种表情，搞得我都一阵紧张。 “我不是说错话了吧？” “不不不……没有没有……”五位看起来不太老的精灵们一齐摇头。 “能否讲解一下，”阿尔夫族长虚心提问，“‘自然’是什么呢？” “这多简单，你们不就活在大自然里面嘛，央十有个《人与自然》栏目，你们要真不懂的话可以问问赵老师……”算了我这话有点无厘头，还是得来点玄幻的把人先镇住，毕竟是魔幻大陆，比起讲科学，说点人家不懂（自己也不懂）的高逼格台词最有效果。 “我有个朋友叫叶铭，听他偶尔会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不是拿他挡枪，因为叶铭的武功是道家一派分支，在他闲的时候会背一背道藏，在我闲的时候会听一听他背道藏，记一两句很正常。 “请您详解一番，这些至理多有暗指。” 我这半桶水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我自己还想知道呢！ “呃……好像就是说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规律的，生灵循大地的律，大地循苍天的律，苍天循大道的律，大道就是顺其自然。不过这个自然嘛……是个玄到不行的东西，凭我的水平，还无法领会，也没法让人领会。” 五名上位精灵的表情各有特色，有恍然，有沉思，有默然，还有发呆的，当然都还想再提问。 “自然……” “别看我，我真不懂，说起这个我也不专业啊，人赵老师才是专业的……” 族长先生阿尔夫又道：“请问这位赵老师他身在何处？” “这位老先生在一个你们无法企及的地方，别想了，再说人家有十几亿的听众，不差你们几个，况且还已经退休了……” 五位精灵同道：“真是遗憾。” “先别遗憾，能让我看看我的朋友在哪么？她没事吧？你们别歧视人类，赵老师就是人族来着，不比你们差多少。” “哦，那位人族的小姑娘正在我家，”阿尔夫起身回道，“我立刻带您去找她。” 我跟着阿尔夫出了这间议事厅，只留下那几位精灵在那里慢慢悟道去，看他们虔诚的样，我真是可惜没能带着一本《道德经》过来，要不然中国文化又能在新地方发扬光大了，呃……虽然还是以一种不靠谱的方式。 “您说的道理十分隐晦，但似乎能暗合我们精灵族维持均衡的生存方式。” 他说得不错，凭我的嗅觉，能闻到这座林中之城的气运稳定均衡，这很少见。一般来说，人和物都有气运，据我观察，这些气运一直在发生着变化，人的运势变化尤为剧烈。然而居住在林中之城的精灵和树木的运势几乎没有任何波折和变化，这应该就是他们刻意维持的一种均衡状态。 “但你们还是太过保守，一直缩在山林里面，要知道发展也是有均衡之法的，分久必合，这也是道。”我说的这一段是实话，全然不是装逼，“你们天天啃树叶吃水果，身体单薄得都能被风吹走，营养不良的美可不是真正的美，连胸部都这么……也挺好的。” “您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深呢。” 我们行走在树木生长而形成的回廊之中，它是露天的，这种回廊千丝万缕般连接着上百棵巨树。而这些巨树，就是这座林中之城的根基，它们将上千间树屋保护在绿荫之中，名副其实的林中、空中城市。 精灵果然是可以控制树木的，这些巨树伸出的枝节、根系、躯干，其生长走势可供人居住和行走，入眼之处仅有少许雕刻塑形的痕迹，简约雅致。这些建筑群实在是建筑史上的奇迹，兼顾绿色、环保、养生、无聊的奥义之所在。最厉害的是，它只需要用一个厕所的地，种棵树直接在树上就盖完了房子，质量还奇好，一住就是几千年，简直是房地产商的噩梦。 阿尔夫的房子很普通，就在林中之城的中段，步测一百五十多平米，也是树屋，横向类比毫无新意，看来这族长当地很朴素，应该没什么生活作风的问题。 然而我进门后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看上去十几岁大小的精灵少女过来迎道。 “这是你女儿？” “是我妻子，伊兰。” “这……想不到你还是个萝莉控，真有一手啊。”不要跟我解释这女孩实际年龄有几百岁，这无法为你的行为作出任何有效辩护。 这个一本正经满脸正气的幼女控回道：“那是什么？您又在讲什么高深莫测的道理了么？” “不是，萝莉控是我们那边对绅士的一种敬称。” “原来如此，在下深感惶恐。” “你当之无愧，不必客气。” 古兰就在隔壁房间，作为人类她不能记忆来时的路，所以符文精灵们对她使用了沉睡魔咒才带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躺着没醒，萝莉人妻正在照顾她。 我与阿尔夫寒暄几句后就开始切入主题：“能带我去那座血族遗迹的出口吗？” 阿尔夫发出了和猪朋类似的发言：“去那里干嘛？” 他们的语气都不是疑问，而是反问，那口气活脱脱就像热心肠的邻居大妈听说我要去人民法院一样。那地方能有那么讨厌吗？到底有什么啊？天朝城管驻异界总部？ “那块地区原先是暗精灵的地盘，我们一般是不会去的。” 我听到了关键词：“原先？” “是的，二十年前还是。不过二十年前的某天，那块地方出现了一个恶魔，占领了暗精灵的森林。”阿尔夫长叹一口气，又道：“暗精灵与我们的生存观念不同，所以彼此向来是有间隙的。事发时他们来求援过，不过当时大家一致认为这是陷阱，于是袖手旁观暗精灵的败退，这就导致我们与暗精灵的关系更差了。” “原来还有这等内情……也就是说那块地区现在的主人是那个恶魔？” “没错，据说那恶魔精通一种瞬间致死的邪恶魔术，连暗精灵都吃了亏，更别说不善于战斗的我们了。” 难怪在边界你们二十多人都只能看着那名暗精灵耀武扬威，看来是真弱啊。 “我们以前跟暗精灵不合，一向是凭借符文结界与之对峙。对这个恶魔，我们也无能为力，所以还没与之接触过。” “但是我有个朋友不小心进了那个遗迹，我们让他在出口等我们来找他。” “进入遗迹了？”阿尔夫神情一肃：“怎么会这样！那块遗迹的主人生前呃……据说有点精神上的异常，连同族都不敢接近，谁知道这人会在自己的坟里面放什么鬼东西。你这位朋友只怕凶多吉少。” “不会吧？”说到精神病我也只想得到那位脑袋里缺根弦的教授。 “恕我出口无状，但这是事实，”阿尔夫皱眉道，“传说血族历史中有最强大的‘上古血宿’，那座遗迹就是【十三血宿】之一：伊迪·尤利塞斯·金斯曼·勒·莫卡维所留下的，您也该知道这位大吸血鬼的传说。”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这名字很有特色：长。 在我如实回答了“不知道”三个字以后，阿尔夫看我的眼神仿佛看着某种外星生物，就好像这个老长老长的名字是期末考试的必考点一样。另外，这种你懂还要鄙视我不懂的态度令我很不爽—— “那你听说过蝙蝠侠吗？” “什么侠？” “咱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