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久别重逢
二人一来二去，很快就说清道明了各端缘由。 “如此说来，你救这小子是因为他是慕容王府之人？”秦一飞若有所思的问道。 “千真万确，在与瑶台妖人对决之际，他使的确是“春秋八法”。我父为保全我，遣我去寻慕容恪之庇护，为便于入府，故而教了我几招“春秋八法”。据说那刀法那是慕容王府传世之功，非慕容王府亲近之人不得习之。”天仇回答道。 “倘若真的是“春秋八法”。这小子定与慕容王府渊源颇深。”秦一飞缓缓的说道。 “只可惜他现在昏迷不醒，否则一问便知。师叔，天仇求你了，想办法救救他。父亲说他与慕容恪乃是八拜之交，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天仇突然双膝跪地说道。 “你这是作甚？我又没说不救。且不说慕容恪与我等本是同道中人，单凭你所说，这小子火烧瑶台。我也定会寻得救他之法。你且扶他过来，待我查看查看。”秦一飞一边上前扶起天仇，一边振振有词的说道。 听得秦一飞肯出手相救，天仇心里乐开了花。赶忙上前将慕容杰扶至秦一飞跟前。 秦一飞伸手先探了探慕容杰的鼻息，尽管气息微弱，但鼻息尚存。而后伸出食指摸了摸慕容杰的脉搏，那感觉就好似江河泛滥，汹涌不堪。 过了良久，秦一飞的手指依旧搭载慕容杰的脉上，流连忘返。只见他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沉思着。 “师叔，怎么样？是否有救？”天仇着急的看着秦一飞询问道。 “我自十岁上山拜师学艺，习武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等怪事。你我习武之人，讲究一脉传承，就是道行高深者多有所长，也不过至多汇聚十数门内力。可这小子体内如有百道真气上串下跳，按常理来，他早该成为一死人了，可他鼻息尚存。奇哉，怪哉。”秦一飞意味深长的说道。 “师叔，此话怎讲？”天仇不解的问道。 “你我所修皆为道法正宗。天仇，师兄早亡，你我如今身负血海深仇。今日我见你所使的【冲虚剑法】徒有招式，实则未曾领会个中精妙。也罢也罢，就让我这做师叔的，指点你一二罢了。”秦一飞说着提起随身宝剑说道。 “师叔先前摒退左右，将天仇带至此处，原是有此用意。”天仇知晓秦一飞要传授自己剑法，心中欣喜不已。 “天仇，我【华山七剑】素来以【冲虚剑法】名惯古今，享誉世人。修道之人，素来讲求调息凝神，培养真气，贯通经络，调和气血，从而发挥自我调节，自我修复，达到防病治病、开发智慧、延年益寿。颇具慧根者，还可打通任督二脉，使人真气增强，运行流畅。如是这般方可增加内功功力。”秦一飞缓缓说道。 在天仇的注视下，秦一飞手持一柄青光耀目的【破雾剑】，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天仇见他长剑未出，已蓄势无穷，当下凝神注视。 只见秦一飞腾身飞跃，剑尖撩起，身姿旋转，持剑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度。天仇只觉一阵迷雾，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只得顺手抬起食指，用长甲虚点一剑。 【破雾剑】矫若游龙，只见银光熠熠，剑影闪过，不见人影，稍倾，云卷雾浓，“一舞剑器动四方”。秦一飞剑交右手，寒光一闪，剑尖雾气弥漫，直朝天仇颈中划出。这一下快速无伦，天仇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免不得伸出其他四甲奋起抵抗，秦一飞一看到天仇胁下是个破绽，长剑刺出，径指天仇胁下“渊液xue”。 天仇一看阵势不对，急忙后退。【破雾剑】不依不挠，剑尖奋起直追，【破雾剑】长剑竖立，当的一声响，已同天仇长甲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天仇但觉剑上有股绵劲，震得自己右臂隐隐发麻。 秦一飞剑交左手，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天仇见他剑劲连绵，急忙用五双长甲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破雾剑】突然平刺，剑尖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天仇箭步跃起，将长甲连续刺击青天。 秦一飞这一招中笼罩了，天仇身上三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当下【破雾剑】平平淡淡地指向天仇左眉。秦一飞倘若继续挺剑前刺，左额必先中剑，待他剑尖再刺中天仇之时，已然迟了一步。 天仇双腿飞腾，又象神仙驾着蟠龙翱翔云端。【破雾剑】剑招未曾使老，已然行至眼前。当的一响，二者再次相交，天仇只感手臂一阵酸麻。恰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舞至高潮，天地倾斜，雷霆万钧滚滚而来，山河为之变色，“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倏然之间，舞毕，风平雷息，如同波涛汹涌的江海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把宝剑还在发射出耀眼的清光“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秦一飞剑上雾气弥漫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浓雾之中。【破雾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于化境。 天仇已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万丈迷雾，护住了他全身。可是这剑锋所组成的大雾却能移动，浓雾瞬间犹如浪潮一般，缓缓涌来。天仇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她退一步，浓雾便逼进一步，顷刻之间，天仇已连退了五六步。 天仇再退一步，一不小心，左足踏入了一个小水坑，心念一动：“父亲当日谆谆教导，天下武功千变万化，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眼前师叔的剑法意境高深，竟无半分破绽，可是我瞧不出破绽，未必便真无破绽，只是我瞧不出而已。” “天仇，此乃我【破雾剑】之精要，【流水破雾】且看你是否能心领神会，融会贯通。”秦一飞退开两步，收剑而立，脸上神色和蔼，颇有惊诧之意，更带着几分惋惜之情，对天仇大加怜爱疼惜。 “天仇道行浅薄，实在难以领会师叔之精妙剑法。”天仇谦虚的说道。 “天下武功各有所长，各门心法功夫皆有弱点。我【华山】剑法也不例外。眼下你不能破解，只因根基善浅之故。【冲虚剑法】乃是冲虚道长所创，神乎其技。我习得只是皮毛，而我不过是将破绽巧妙地掩饰和隐藏，【华山七剑】数你父造诣最高。此剑名为【破雾】，恰巧与我【破雾剑】同名，我看你现在也无佩剑在身，既然【琉璃剑】已毁，这【破雾】就当做是师叔赠你的见面礼。”秦一飞双手持剑将剑赠与天仇。 “多谢师叔。”天仇接过【破雾剑】，欣喜地说道。 “你为我把关，我现以纯阳真气为此子打通奇经八脉，至于能不能醒过来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秦一飞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杰说道。 一个时辰后，秦一飞已为慕容杰打通了一大主脉。慕容杰气息渐渐趋于和缓。 “我已为他打通了任脉，让他先休息，观察观察，再说。”秦一飞双手由上至下画了一个圆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 “师叔，我先前听那老和尚所说，他被神火所伤，须得去那【九宫八卦堡】寻什么金莲。”天仇说道。 “我修道数十载，修的是道家法门。那老和尚是为佛门弟子，修的是佛道，与我道家法门，不是同一路数。我门中之人对佛门之人素来嗤之以鼻，将其视为邪魔外道。那金莲早年，我也有所耳闻，确是天地之间一方至宝。”秦一飞说道。 “天仇愚钝，可否请师叔赐教一二。”天仇说道。 “在我道家卫道者眼中，佛教一则来自天竺，乃夷狄之教，中原腹地向来自觉夷狄文化低落，不及华夏，故不当信从。二则以华夷地域不同，太上老君以东为木，属阳，为道之所出；西为金，属阴，为佛之所生。阳尊阴卑，故我教优于佛教。三则以华夷之间，种族不同，夷人始信佛教，华人不当信。四则以佛教之流入中土，每致国家之衰乱，故不应信。你为我【华山七剑】之正道传人，应当速速远离此人才是。”秦一飞劝诫的说道。 “天仇自幼在天柱山长大，并不知其许多。再者天仇的姓命乃这老和尚所救，天仇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师叔之言，天仇定当谨记。”天仇回答道。 “你年纪善幼，还不知其中厉害。春秋时期，自道门初兴，佛门东来。佛门传入之初，译天竺文为汉字，尝袭用道门字义，后道门亦有袭用佛门教义者。后其信奉者日多，二者冲突不断。历汉、魏、晋、南北朝迄于隋唐而未衰。佛道之争，虽属宗门冲突，然二者之兴替，皆不离帝王之爱恶亲仇，结果有力者较易获胜，失败者，每遭毁灭之厄运。现自武宗灭佛以来，拆佛寺四千六百余所，迫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还俗，收充两税户。你与此等人物同行，就不怕引火烧身？”秦一飞问道。 “天仇只知，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况且救命之恩。师叔休要多言，还是速速寻找解救之法要紧。”天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