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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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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三年元旦的这天,天空下着濛濛细雨,还大夹杂着细小的冰粒,合着偶尔的劲风,把路人的雨伞吹打得扑扑作响,将冬季的寒冷,宣泄得一览无余。湿漉漉的大地,在即将落暮的暗光里,就像回光返照的老人一样。有一层油光的折射,把那些蜜桔树的树叶,衬托得分外明亮。如同孩子垂泪的眼睛,让人见了心痛万分,却又喜忧参半。吴嘉莲和丁党庚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北京,把盈利的超市低价转让给老乡。从南昌机场回到南丰时,已是傍晚时分。在上完南丰县第二中学长长的斜坡后,便遇上了知心好友雷凤娇。

    雷凤娇在农行储蓄所上班,与吴嘉莲是从小到大最要好的伙伴之一:“你怎么才回来?你爹怕是真的不行了。你哥给我们看过CT和检查结果,是肺癌晚期,还伴有其他癌症!”雷凤娇声音幽咽,低声道:“胡玉兰和她老公骑自行车先走了,我们听你二哥说,今天你们会回来,所以都想过来看看,也顺便看看老人家,没想到老人家身体突然这么糟糕。”她说着,见吴嘉莲呆若木鸡,好像肩膀上的挎包要把她压垮,忙习惯性拥抱了起来:“大冷天连摩的都看不到,如果纸管厂宿舍有摩的或拐的,怕是我们就会擦肩而过。”

    吴嘉莲听了她第一句话,心里像被什么猛戳一下,整个人都快瘫下去,还好有雷凤娇抱着,人才勉强地支撑着。她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努力把激动的情绪控制住:“谢谢姐妹们还记得,要不我们再回去,吃了晚饭再走?”

    “下次吧,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雷凤娇说着,见吴嘉莲依旧呆若木鸡,停了停便接道:“她爸去老家了,听说我公爹身体也不行。这个寒冷的冬季,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老人会挨不过去。元旦放假一天,她作业一大堆,要不然我们一家人都去了。”她说着看了看吴嘉莲身后的丁党庚,勉强挤出点笑容点点头。

    丁党庚和雷凤娇的老公是大学的同学。在实习时,经人介绍到大山里的长红垦殖场相亲。那时,雷凤娇和吴嘉莲都同在长红玩具厂上班。于是,两对年轻人便同时结婚,同时生娃。所以,雷凤娇的女儿和丁佳同年出生。至于后来两人的娃娃亲,会发展的如何,那都是后话。

    “哟,丁老板,你越活越年轻了。”陶建忠撑着雨伞迎面走来,见丁党庚淋着雨,忙把伞往他头上靠了靠:“飞机晚点了?怎么现在才到?明天怕是要下大雪,回来了就好。”陶建忠的出现,吴嘉莲非常清楚,他肯定是去看老爸了,便也强打着笑脸邀他返回吃晚饭再走。

    “不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抓紧时间陪陪你老爸。”陶建忠说着也微笑了下:“其实我们这里比北京还冷,毕竟北京室内有暖气,像我们处在亚热带的中间,冬天室内没有暖气,真的是比北京还冷。”他说着拍了拍丁党庚的肩膀:“改天到我家去坐坐,明天我还过来看看老人家。”

    “谢谢你了,冬瓜。”吴嘉莲叫陶建忠的小名。因为他与吴光源亲如兄弟,小时候大家经常会在一起玩,所以长大后还习惯这样称呼他。虽然,他现在是县国土局局长,却没有任何架子与儿时的玩伴们交往:“听你大姐说,老人家是因为知道吴鸣的事,才突然整个身心都摊了下来,也不知道吴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在家里问过张琳,她只是一言不发,看来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说着掏出烟给丁党庚一支,丁党庚接了,却没有接着他伸过来的火点燃。

    “远山远水的,鞭长莫及呀!”丁党庚不想谈及吴鸣,因为是件丢人的事,忙转过话题:“难得你这么大冷天的过来看老爷子,你爸妈现在还好吗?”他见妻子与雷凤娇相拥说话,便问候起陶建忠爸妈安好。

    “身体还行,只是住我弟弟陶建平那,总被他家里的琐事闹得心烦,但又不得不为了几个孙子们的事cao心。”陶建忠说着,将圆脸淡淡地笑了笑:“老人们大都痛爱小儿子,我们也不能勉强,如果你老丈人要是住在老党校,或许情况就不会这样,毕竟小游会照顾得更好些。”

    丁党庚知道是说大舅哥家,小游是吴光源前几年续弦过来的妻子,还带着位与小侄子一样大的女儿,后改名为吴欢。便点了点头,没接话。只是把双肩沉重的背包抖了抖,以缓解背带的勒压,看了看两个如漆似胶的女人。

    陶建忠见状,明白大冷天还下着冰粒子,又临近天黑,这不是长谈的场所。便叫雷凤娇同行:“凤娇,我们同路,赶紧走吧,万一雨下大了,可麻烦呢。”他知道雷凤娇住在南面,离他家不远,就笑笑地叫道:“他们刚下飞机,又坐了那么远的车,也该回家歇歇。”

    雷凤娇依依不舍,但觉得陶建忠说的是实话,便说了些安慰的话,就挥挥手告别。几人分手后,吴嘉莲和丁党庚到了纸管厂宿舍的大门口。她想从外面的卷闸门进去,往前走了十几步,见卷闸门关上,便由小区大门进入。到了吴鸣的家门口,她高声叫喊着张琳的名字开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的,便推门进去。

    “崽呀,你可回来了,快救救鸣崽呀。”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小客厅右边的小房间里传出。那是父亲吴东发的声音,吴嘉莲从小到大老爸都爱这么叫她,吴东发也听得出是二女儿的声音。

    吴嘉莲来不及换鞋,把一个稍大的背包和几个手提袋扔下,就小跑着进了房间:“爸,我回来了!”话音一出,便泪水汪汪地到吴东发床前。看着被窝里只露出满脸胡渣,异常苍老消瘦的吴东发,不由得大哭起来:“爸,我们这就去北京治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治疗癌症也不是什么难事。”的确,吴嘉莲是出于一片好心,也恨不能用身上揣着的十五万块现金,把老人的病治好。

    “嘉莲,你说什么呀!”吴银莲在二楼小儿子家,与吴广源、丁佳、张琳、吴恬正和小儿子陶筱辉等人正吃饭,听到meimei的声音,便匆忙地下楼进来,丁党庚也跟在她身后:“爸,你没事的,别听她胡说八道,人家医生都说没事,休养休养,过了冬天就会好起来。”她说着,一个劲地冲回过头来看她的吴嘉莲,狠劲地眨着眼睛。丁党庚见了,便也狠狠地用手指了指吴嘉莲。

    老人阅人无数,躲避过小日本锋利的刺刀,参加过解放战争。在解放上海时,从两米多高,堆积的尸体上爬过。那时,一个连的战友,只剩下三人。但是为了吴鸣爷爷的遗命,没能去抗美援朝。晚年也目睹小区以前的同事一个个离去,知道从医院回来,就再也不能下地走动,要偶尔地走几步,都困难异常。听吴嘉莲一说癌症,心里便明白了起来:是啊,以前生病大都是路过进来看看,这次都不约而同地到来,怕是另有蹊跷。

    吴东发把皮皱皱干枯的手从被窝里抽出,扶了扶头顶的帽子,声音蔫蔫的:“我没事,你们还是想办法救救鸣崽吧,他可是你们的亲弟弟呀!”老人说着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把我的烟拿来。”他说着看了看床头的柜子,因为堆满了水果罐头,老人手够不着:“吸口烟可以缓解咳嗽,都说烟是个坏东西,这不,它还能治病呢。”老人说着笑了笑,那是种痛苦的笑。

    这时,吴光源挤了进来,把一支阿诗玛点燃后伸手给了老人:“爸,你别想太多了。鸣崽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事,怕是要过完年才有分晓。你还是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等病好了,他回来了,就好好地用烟杆抽他。小时候,你和mama太宠他了,都把他惯坏了。”吴光源说着,见陶凡斋进来,就随手给了他支烟。

    “这个顽皮猴子,我和银莲带他,就经常捣蛋。”陶凡斋说着,把烟卷点燃笑了笑:“五岁那年,带他在长陂派出所后面的打谷场上看电影,晚上死活要赖在林水娇家睡,可能是和她两个弟弟玩得太疯,憋了泡尿,摸黑找不到尿桶,摸到个大米缸,竟然把尿尿拉到人家米桶里去。”

    吴东发咧了咧嘴,算是笑了。陶凡斋哈哈地大笑,依旧用满口的南昌话接道:“都是隔壁邻居,早上去接他,要打他的屁股,老林还拉着不肯。那时候米多珍贵呀,老林还说童子尿避邪呢。”

    吴东发知道有这么回事,和老林是要好的同事,事后还再三赔礼道歉。老人吸了几口烟,似乎有了食欲,就张了张嘴:“银崽,你们都吃饭了没有,我想吃点面条,要抚州的挂面。”

    “有。”吴银莲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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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将另外一间大房间改成了个客厅,如果遇亲戚朋友来,就可把客厅的两用沙发打开,当床供客人下榻。

    为了建这个店铺,当时的纸管厂厂长邱珂理,还特意找吴鸣谈话,说是违章建筑。吴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竟理直气壮地嚎叫:我下岗了,你们又不给我安排工作。我一家三口,总不能喝西北风吧。我开个店铺,也算是自谋生路,减轻我们垦殖场的压力,又有什么不好呢?

    老人睡的房间很小,几人进去基本上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吴银莲挤过吴光源和陶凡斋,就要出门。丁佳正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后面还跟着张琳牵着吴恬的小手。

    “阿公,挂面煮好了,赶热吃吧。”丁佳用托盘小心翼翼地端着面条,里面的人忙将身体往墙壁和衣柜上靠,让出踏脚的地方。吴嘉莲见儿子这么懂事,不禁热泪盈眶:“崽呀崽,mama想死你了。”她说着忙把托盘接了过去,又嘿嘿地笑了笑:“你们一个个大人,怎么能让个十岁的孩子端面条呢?”

    丁党庚见老岳父想坐起来,便上前扶了扶老人。待吴东发坐稳,吴嘉莲就坐在床边,给老人喂起面条来。老人吃了几口就不想吃:“崽呀,你和党庚赶紧去吃饭,让佳佳来吧,我看着他吃得香甜些。”

    吴嘉莲含着泪水愤愤道:“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老爸的。爸,明天我就带你去抚州治疗。钱,我来出!”她怨气地起身,把碗搁在柜子的一角。吴银莲忙挤了进来接道:“快点带党庚去吃饭吧,筱辉那给你们留好了饭菜。”

    这时,胡小红抱着陶雨芯进来,见状又退了出去。天空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吴恬独自一人跑到外面,她张开双小手接雪花玩,小嘴不停地叫唤着:爸爸,你快点回家……张琳没理会女儿玩耍,上二楼给吴嘉莲和丁党庚准备饭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