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602个字未上传——江锋。 痛苦,是一种广泛而复杂的人类感受。每一个独立的载体,在面对同一痛苦,其思想的复杂和感受都大庭相径。他们在面对负面情绪时,受伤与伤害带来的威胁,往往会相互感染。心里受到的伤害与rou体承受的伤害叠加起来,如果用一些词语简单地去描叙,那只能是在苍白无力中,再添加些苍白无力。田小静眼里已没有了泪水,打双胞胎从腹中被取出,身子一空,就感觉到整个世界已离她远去,仿佛是被人摘去了心脏一样,两个连体婴儿的事实,让她痛苦不堪。麻药过效后,rou体受到伤害产生的痛苦,对她已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她只感觉到什么时候该微微地点点头,或用缄默来表示不赞成或反对。因为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对她而言已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这是梁峰最不愿看到,但也是每天必须去面对的事实。 “姑姑,这是婆婆炖的红糖姜猪蹄,好歹也吃几口。他俩已送到广州去做手术,那过两天我们也过去,我妈说没有奶水是不行的。”田也说着把田晓静右手臂的输液管挪了挪,见她没点头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便喂起她的汤来:“这些天来了不少人,大都是冲着哥哥来的。哥现虽然不得势,但他们能够来,也是一番心意。”田也说话很轻,毕竟是个未婚的姑娘,说到奶水二字脸上竟起了微微的红晕。 梁峰在旁边静静地坐着,连续两天也没说上几句话,满脸的憔悴,让人看了就知道他心情有多么的糟糕。看着左右两侧的产妇在不时地给婴儿喂奶,那种痛苦就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几份:是啊,在每次要做父亲的时候,怎么就会突然有意外出现。难道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古人常说,我不yin人妻,人不yin我女。但与那些上海和新疆女人的事,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那也都是发生在结婚之前的呀。老天爷,这些不幸怎么都会落到妻子和孩子们的身上,让她们rou体的疼痛,兼精神 ……为了维权,此处有602个字未上传——江锋…… 着吧。现在有大哥、大嫂和秘书两口子过去,广州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安心地养着,我和峰哥到外面说说话。”他说着向田也点了点头。虽然第一次见她,但看她和李琳娜那张相识的脸,眉清目秀,端庄富态,他确定应该是梁峰老婆的侄女。 听到牛沃柯说出去,梁峰坐在床尾挪了挪屁股站起,勾着头一语不发,比他先出门一步。晚上刚过十点的过道,已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只是偶尔有几声婴儿的咿呀,很快也被安抚了下去。梁峰慢慢地走着,尽量避着过道上临时增加的床位。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到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牛沃柯掏出烟,两人同时点上:“峰哥,嫂子现在没什么问题吧?”牛沃柯吐出nongnong的烟雾,见梁峰勾着头没丁点反应,便接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嫂子的身体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碍。报道上也说,连体婴儿分离手术成功的案例不少,只是孩子们吃些暂时的苦,慢慢地一切就会好起来。” 梁峰仍没说话,勾着头怕见人似地吸着烟,就像静物搁在不锈钢靠背椅上,如果不是袅袅青烟被窗外冷空气吹着,冷不丁地会让人觉得是一座雕像搁在那儿,还以为是放错了地方。牛沃柯明白梁峰心里的痛苦,觉得一味地劝导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说些其他的事儿,更能分散他对痛苦的专注:“今天到中山黄浦镇派出所,见阿荣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说话也像个磕巴。”他说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经过就将声音再次压低:“福立大哥的事很多,竟然在海底下挖了通道走私,那么大的工程,竟然好几年都平安无事,其实他就不做这营生,也算是大富大贵了,人真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呀。他这一出事到好,没准我叔叔的工厂都会受到牵连,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说着把烟蒂扔在脚下,用脚搓了搓。 梁峰听着抬起了头,没说话,只是把烟蒂扔地上,双手在脸上抹了抹,一双红肿的水泡眼愣愣的看着长长的走廊。牛沃柯见他还没开口便接道:“童枫这回麻烦了,好几件事担在身上。虽然是同一个系统,可杏坛那边人家不买账。跨了镇廖局也做不了主,看来还得区里的冉局才能搞定,可我与他没什么交情。峰哥,你可得给我堂弟周旋周旋。” 梁峰还是没出声,只是怔了怔,扭头看着他警服上的编号,觉得那金属反射的光有点扎眼:牛童枫才多大的年纪呀,与冯磊的那档子事,去‘同富裕’呆了十几天。后来,还是大舅哥说算了,那是看在胡长松的面子上。知道这事时,正在碧桂园吃饭,说他是搅屎棍,田晓静还讨厌李长彬吃饭说这话。当时为了调笑,还不停地说,究竟是先有屎还是先有棍,争执了一番,都是调笑的回答。牛沃柯见梁锋仍然不说话,就把吴鸣的事微微地抖了一下:“在樱花和你有过结的那人,听梁律师说现在还没过所,也不知道检察院那边会怎么样。我既然接了舅舅的活,就一定会催促他们,把大家的心愿早点了却。” 听到牛沃柯提起吴鸣,梁峰似乎从一种痛苦,又转向了另一种痛苦。不过,这种痛苦是带有胜利的性质,他不想提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良久才缓缓地吐出:“到底是先有棍,还是先有屎?这都已不重要。冯磊和白敏开那店,是为了毒品交易只是做个幌子,就当他们是屎吧。但你堂弟牛童枫又会是棍吗?我看也不是,他只不过是大家厌恶的一坨屎而已。” “峰哥,你怎么突然会说起这些?”牛沃柯听了十分吃惊。梁峰便把在碧桂园吃饭说道的事简单地说了声。牛沃柯听后竟嘿嘿地笑了起来:“的确,我那堂弟牛童枫就像一坨大便一样。这不,惹出的事让人都臭烘烘的难受。还希望峰您哥找找冉局,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他犯的什么事呀?”梁峰掏出烟,两人又点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梁峰脑子很乱,一忽儿想起吴鸣,一会儿又想起和胡长松在一起的情景:“你舅舅可是个大好人,他长我几岁,我们同在一个村里,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那种情感比亲兄弟还亲。” 听着梁峰提起舅舅,牛沃柯说话声音有些哽咽:“唉,真是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我托廖局的福刚刚转正,他犯的那些事,哪一件都能够判上个三两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舅舅介绍,还是怎么回事,他们走私的物品,包装箱都是我叔叔工厂提供的,有几次还把货送到工厂去直接打包。后来,一来二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童枫竟然跟着陈光荣干了。”他说着沉重地摇了摇头:“这回陈光荣栽了,他犯的那些事,就一五一十地被抖露出来,连什么上门收债,动手打人,浇油漆,打闷棍,还好没弄出人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人家就是不要赔偿,一定要他去坐牢。这事,把我叔叔、婶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们每天打好几个电话,有时我看着是他们的电话号码,都害怕按接听键。”牛沃柯说着看了看梁峰水肿的眼睛,在白灼的灯光下,无神得想睡觉一样。 “这事得从长计议,不知道冉局会不会去广州,如果见面我一定托他帮忙。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尝试下,尽心尽力。”梁峰眨了眨水泡眼停顿了片刻接道:“立哥和阿荣出事,没想到他侄女也坏事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栽在广州,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去捞她出来。”
“有人也难搭救,陈璟孡的事,牵扯到高官,那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牛沃柯说着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新闻里的那些东西,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幕后的实则怕是鲜为人知。她忽悠了好些高官,怕是梁老大指使的都不一定。”他说着见一长发披肩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过来,便停了下来。那人到不远处,他才看清楚了是佘丸子,便挥了挥手:“这么晚还过来?放假也不和朋友们去玩牌?” 佘丸子没回牛沃柯的话,掏出烟分别给了一人一支。又掏出防风打火机自顾自地点燃,在梁峰身边坐下:“我刚到病房,主治医师告诉嫂子,看情况明天就可以去广州了。峰哥,我们还是一起去宵夜吧。”他说着看了看牛沃柯,意思是一起去:“嫂子说你两天米水未进,她和田也还担心你呢。” “不去,要不你俩去吧,我不饿。”梁峰轻言细语地说着把烟夹在耳朵上站起:“静静那离不了人,我还是去看看她。”梁峰嘴上说是去看田晓静,实质是想去看看主治医师莫红霞。他清楚,作为妇产科主任,白天上了班,晚上是不可能再加班,便迈步向走廊走去,在快到病房的门口,迎面与莫红霞碰了个正着。 “阿峰,晓静的状况,凭我多年的经验看,明天就可以转院去广州了。”两鬓白发的莫红霞说着分别给他身后的两人微笑地点了点头:“刚刚看完大型演出,接到你嫂子的电话,说那边医院已落实好了,两个孩子还在做进一步的观察。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很辛苦的。我也一路陪你们同去,一切安顿好了,我就坐医院的车返回。” “阿姨,我们一起去宵夜吧,峰哥两天都水米未进,嫂子还担心他呢。”佘丸子说着甩了甩长发:“遇上这事,谁都心痛,但总比以前好。目前有这么发达的医疗技术,相信孩子们一定能够平安无事。”他说着,见梁峰闪过莫红霞要进病房,便压低声音道:“莫阿姨,还是劝劝他吧,宵夜后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还要回所里一趟,也可以送你,还顺路呢。”牛沃柯知道李琳娜打电话给她,那她也算是自己人。作为一个这么有临床经验的老医生,谁都想巴结一下,也正常不过:“听说美味思的黄鳝粥挺有名,晚上宵夜喝粥最好,那就这样定了吧。我们还是劝峰哥走吧,顺便问问嫂子和田也需要些什么,你是医生,你最有发言权了。”说着笑笑地看着莫红霞,三人先后进了病房。 在莫红霞和田也的劝解下,梁峰无力地随着三人出门。到了楼下停车场,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远远近近霓虹灯的闪烁,把冰冷的雨滴幻化成怡丽的光。三人快速钻进牛沃柯的越野车里,只有梁峰慢慢腾腾。他倒希望,雨滴能够带他进入一个清晰的世界,让寒冷警醒他胡乱的思想,去面对将要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