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崔家莺道:“当年三条村中,我以为唯有我活在这世间,报仇心切,得二位提点,前去祈福山寻找前碧松道长,得道长提点,入南临,如今大仇已报,家莺……” “得得得,起来起来,即便是你想要以身相许,阿付也不愿意啊!”尚痛心疾首地说! 付哼一声,瞬间身上五彩斑斓,刚刚还是娇滴滴的仙娥,如今去变成一个粗狂男子,开口说话,原本软软糯糯的声音也不见:“你信不信,她要说的是无以回报!” 崔家莺脸不红心不跳,像是见怪不怪了,她默不作声,因为她知道她若是越做声,这只鸟会左脑袋和右脑袋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吵架不是为了辩理,他们的吵闹却有点像小孩,为的是引起别人的注意。 崔家莺犹是记得,那时她得前碧松道长指点后前往南临,半路晕倒,被尚付救时还不知其是神兽,当时尚付变成的书两个书生模样,且是一模一样,她以为自己是被一对胞兄弟救了,却没想到着对胞兄弟除了动不动就吵架打架,还暧昧不清。 当时的她,还想把二人好好纠正,却未料到两人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天天架也不吵不打,天天在崔家莺面前腻歪,久而久之崔家莺看淡了,他们也觉得无趣,一天他们问崔家莺,为何如此冷漠,难道是因为崔家莺为人就是那过河拆桥之人。 崔家莺第一次见过有人拉着苦闷脸问当事人人品是不是有问题。 崔家莺迷惘,说了些什么。 顿时,小小的茅屋里流光溢彩,那两胞兄弟书生顿时变成一对姐妹花,看着崔家莺呆愣她们很是愉悦。 就着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吵起来,吵架内容从谁好看到谁的头发多,最后打起来,崔家莺迷迷糊糊地劝了架,姐妹花很开心说什么崔家莺人品是好的。 接着姐妹花盘腿而坐,披头散发,一根一根地拔自己的头发,只因为两人在比谁的头发多。 满屋子的头发飞舞…… 所以一度时间里,尚付的变化都是没毛的,于是只好变成三四岁的小孩,尚付发现变成小孩的他们,只有一吵架崔家莺就会劝架,只要一哭崔家莺就会哄他们。 于是,上千岁的老尚付天天恬不知耻地装奶娃娃。 如今经过尚付千锤百炼的崔家莺,面对着尚付无动于衷,只等二人什么时候吵架吵完什么时候说话。 果然尚付骂了一会,掐了一会架,乖乖坐在沙滩上。 尚:“话本子都是说会以身相许的,怎么到莺儿这里就不同了呢!” 付:“那是因为对象不同,要不我们打赌,抹了莺儿对我们的记忆,重新来救她一次,看她会不会以身相许!” 崔家莺一颤,付的爪子就要伸到她的面前。 她赶紧说:“说到记忆,真的不去救安心丫头?我觉得我还是得去救她!” 尚嘿嘿笑道:“那丫头那里我是不能插手的了!她的罪她来赎,谁吃饱了没事去管她,就瞿龟那老小子和你不安分,只是谁给你勇气大言不惭地要救人,你自己还是我救的!” 付赶忙补充道:“就是就是,无论时日如何流动,你们这些人类无自知的能力恒古无垠,你自己还是我们救的呢!若不是我们让你去南临,你如今都不知在哪个角落郁郁而终……” 付说得很不客气,崔家莺注意的是那句“若不是我们让你去南临” 崔家莺受教地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碧松道长就是尚付,历届的碧松道长继位继得诡异,就好像是前碧松道长就快要飞升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人,于是橘皮手指一指,那人毫无反抗地就继承的碧松道长一职,就像是去对垃圾,捡回来的。且历代碧松道长的脾性及其相识。 所以祈福山能立于四洲,不偏不倚还能成为四洲的调和剂,很多时候都在于这一点的神奇。 既然碧松就是尚付,那么他们就不会看着囚狼的守护消失,在安心没有留下后人,亦或是没有找别的守护人,安心不仅仅和囚狼捆绑,还与尚付有这联系。 多年前,摸鱼村里有个疯姑,也是安心的第一个师傅,那时崔家莺迷恋肖锤,不惜成为老姑娘,她为了接近肖锤,盯上了肖锤的外孙女,奈何安心一见就吼着说什么抓小孩的来啦,一溜烟地跑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疯姑的。 这一本书让她知道,尚付为了脱离守护人的控制和宿命,用自己的一半灵珠和囚狼做交易,重新洗了血脉,那一半的灵珠则是为了避免像应蛇神兽那般被守护人利用失去心智的意外。 因此她觉得,尚付可以不理安心的死活,但绝不会不理自己的死活。 如今的她,要去阻止囚狼,以免囚狼寻找到新的守护人。 尚付是她的救命恩人,还一路互送她到南临,最后帮助她坐上了圣女的位置,还报了仇,她虽觉得自己不应该计算尚付,但她一个小小的人类,只是护住自己想要护的人。 就如她所安慰自己的,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人类,那里能计算尚付。 尚付听着崔家莺内心的小九九,笑眯眯地说:“你无需多顾虑,囚狼还没找到守护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不理会她的守护人,话说你赶紧去纠缠着囚狼,让它们找不到新人。” 不久,崔家莺背着报包袱站在那个遗留在海上孤零零的石山上。 天地间,人类听不到的狼啸,一阵一阵如滚滚雷鸣。 尚付一个书生一个武生,拉着手儿,一个吹着口哨,在海面施施然飘去,一个口中幸灾乐祸嘟囔:“上古一族就你们繁殖如青蛙下蛋,还一直有上古血统维持着做守护人,如此好运,却四四代代把守护人捆起来,明明是神兽,却把自己养成老闺狼,哎呀,你们得接触接触别的人类啦,不要老躲起来,要接客!” 接客的囚狼一族,看着站在山顶吹海风的崔家莺恨不得把那老鸟给撕了! 若是守护人那么好找,尚付又何须兢兢业业地在祈福山接受人们的祭拜以便维持生命。 在西越帝赵宏彻驾崩,原本一直被皇后和太子赵钰欺压的七皇子赵珏,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把刚登基的赵钰拉了下来。
梧桐城中的一座秘密地牢中,锁着三个不合身份的人。 “你……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是了,你这个杂种,这些年你一直在装,在装……” 上官郁萝披头散发,指着前太傅姬黜有种絮絮叨叨,若不是两人隔着一道牢笼,上官郁萝早已经扑上去把姬黜撕咬。 姬黜看着已经疯掉的上官郁萝一边叹气,一边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一共黑暗的角落。 姬黜说:“来了那么久,陛下也该说说话了!为君者应以堂堂正正!” “呵!”黑暗中传来一身轻蔑的笑,“原来太傅也知堂堂正正!” 姬黜也自嘲地哼了声,说道:“若是当初杀了你,便没有之后的事情了,唉,如今看你这般手段,幸得当没有下手,若会如此,恐怕早就尸骨化为风尘。” 别人眼中,赵珏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但只有他知道,赵珏只是用来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他把坐在皇位上的赵钰拉的梧桐城,他把在后宫中的太后上官郁萝拉到梧桐城,也把他这个太傅拉到了梧桐城。 梧桐城,姬黜的故乡,姬府地底下有一个半城之宽的地牢,就连赵钰到不知道,而赵珏却直接把他们丢到了梧桐城的地牢中,原本牢不可破的姬府,如今全都成为赵珏的地盘。 这样硕大的手笔,要多少时间,要多深计谋,原来这些年来,这个少年从未远离过朝政。 他姬黜一生最大的错,就错在想要控制赵宏彻的所有王子,为赵钰铺路,谁知把赵珏这个修罗招回来。 而他一生最大的惑,则是看不清眼前这个少年。 两个月前,明明与世界无争,连自己母亲的暗卫都交出来只为求得带母亲远离西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这样一个温润恬静的七皇子,如何在一夜之间变得嗜血冷酷。 “成王败寇,可否求一死!” 姬黜的手脚并未被锁被断,死于他来说无非是一个举动,他所求的死不过是让赵珏把疯了的上官郁萝赐死,而他便也可以安心随她黄泉相聚。 活着的时候他是她的臣子,她看着他跪拜她,长袖下的指甲生生陷入rou中,心中早有所属的她,嫁于他人,而那个人却是一个负心郎,于是,她活在权利的收揽下,她被权利所收揽,也收揽着权利,她要谋反,他陪着,赔上姬氏几代人所攒来的清誉。 上官郁萝是姬黜的生节也是他的死结。 赵珏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逼死赵钰,只为上官郁萝疯掉。 赵珏没有回答姬黜的话,黑暗中的他盯着不远处一束微弱的蜡烛光,蜡烛的火焰不停地跳动着,像是要跳出蜡烛,自立一处光亮,又像是要脱离光源,融入黑暗。 本书来自http:////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