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下母心

    纪杞纱在早上果然开始发起烧来，她觉得自己头很晕，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出来了许多小人，就像她以前在家没事画得那种简笔画，没有面孔，一个圆，一个八字，两个数字反6。那小人在不停地在动来动去，似乎在弄什么大的工程一般，纠得她的脑子都要炸了。她很难受，想甩甩头，但是她像是被鬼压床般，明明意识是清醒的，然而就是醒不过来。

    含光见纪杞纱满脸通红，额头上的纱布一直在换，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但是效果却不是很显著。本来还以为是一般的发热，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夫人，大小姐的烧还没有退，要不要去把孙大夫给再找过来看看。”

    秦素问一直呆在纪杞纱的身边，她正在给她换另一块纱布，她现在心力绞萃，见纪杞纱的高热一直没退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经含光一提醒，连声让人去把孙大夫给请过来。

    没过多久，孙大夫提着他的小药箱到了。

    孙大夫将纪杞纱额前的纱布取下，用手探了探，发现热度高得惊人，让人赶紧去外面挖了一堆的雪来。他告诉秦素问，等雪化成水，把用纱布浸其中，拧得半干，再敷于纪杞纱的额头之上，不停的来回更换，然后用水不停的擦拭她的身体，等到热度降下来，再让她进温水里泡个澡。

    就这样来回折腾，纪杞纱的温度才彻底降了下来。

    纪杞纱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全身酸痛得紧，连转个头都费了好大的力气，她不尽在心里自嘲，果然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有代价的。

    她看到一张熟睡的脸，那张原本红润有血色的脸现在异常憔悴，这是一张母亲的脸，一张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会愿意去做的脸。她为她感到心酸，一个痴傻的孩子本就让她很辛苦了，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纪杞纱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那张脸，这样轻微的动作把秦素问给惊醒了，她看到纪杞纱傻笑地看着自己，不禁泪流满面。

    “娘亲乖，不哭哦，再哭变丑了哦。”纪杞纱傻笑着说，这样为她着想的母亲，她又怎么叫不出口。

    “杞儿乖，杞儿长大了，还知道关心娘亲了。但是只要杞儿好，娘亲变得再丑也没有关系的。”秦素问一把抱住她，额抵着额哭笑道。

    “娘亲才不丑，娘亲最漂亮了。”纪杞纱故作生气，散娇道，一把将头埋到秦素问的怀里，不停的蹭着。

    “是是是，杞儿也漂亮。”秦素问摸着她的发梢回答道。

    “真得吗，可是别人都说杞儿长得不漂亮。”纪杞纱歪着脑袋讲。

    “那是他们不懂杞儿的漂亮，在娘亲的心里，杞儿是最漂亮的。”秦素问皱起了眉，但是也知道就算在家中下令禁止谈论杞儿的事情，难免还是会有嚼舌根的。

    “哦，那娘亲第一漂亮，杞儿第二漂亮。”纪杞纱靠在秦素问的怀里说道。

    此刻，秦素问觉得纪杞纱又变回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疏的了。

    纪杞纱又开始过上猪一般的生活了，这次她连下地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不禁暗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只能整日躺在床上发发呆，然后再听沐雨和含光讲话。

    沐雨和含雨在她面前讲话从来不避嫌，所以她也知道了姚嬷嬷的事。

    姚嬷嬷那日被她便宜爹给拖到了家法堂，本来她便宜爹要把姚嬷嬷给赶出府，但是她那个便宜奶奶竟然为了那的这个奴仆从自己的院里出来，让她爹别把姚嬷嬷给赶，并保证自己再也不会来她的院里。她便宜爹也是个孝顺孩子，都看她老母亲这么求他了，又念在姚嬷嬷一直伺奉着他母亲，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也下不了手，便给了姚嬷嬷十杖，禁止她出老太太的院里一步。

    唉，便宜爹真是个仁慈的人，要是在古代时候，这嬷嬷不打个30大板子怎么够。

    事情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但是纪杞纱却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怕只怕她那便宜奶奶现在是恨都恨死她了。

    不过，她才不会理这么多，过一天是一天，纠心那么多，可是会累死人的。

    在纪府里休养了大半个月，每日她都会想着法子折腾自己的两个丫环。没办法，实在是太无聊了。

    虽然以前也算是一个宅女，不爱出门，但是自己是个漫画者，闲来无事，可以画画图打发打发时间，或者看电视、玩电脑和手机，现在这样的日子真得教她太无趣了。

    而且作为一个傻丫头，如果不闹腾也说不过去，所以扮傻也是一个耗脑子的活。

    “纱纱要喝水，纱纱要喝水。”纪杞纱蹲在水塘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在那边够啊够，因为水的高度不是很高，以纪杞纱的胳膊长度怎么够也够不着，她便急得叫了起来。

    “大小姐，我的姑奶奶，奴婢给进屋里倒一杯，你快进来点。”含光一见纪杞纱的动作，魂都要吓没了，她把她扯了点进来，她又走到池边。

    这段时日她是没少被大小姐折腾，本来有点婴儿肥的脸都快生生给瘦成了丝瓜脸了。

    就说上次吧，大小姐脚伤都还没怎么好，就下地，跑她和沐雨的房里，把她们存了好几个月的俸钱才够买来一盒翠香坊的胭脂全给涂到了铜镜上了，把她们给心疼呀。房里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全被她给翻得个乱七八糟，搞得她们现在每日出门都会把房门给锁好。

    还有前几日，她们把刚洗好的衣服拿进房里，大小姐趁她们不注意，就把衣服给扔地上了，还嫌不够脏似的，在上面踩了好几脚。

    伤没好的大小姐都已经这么会折腾人了，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这不是更是要她们的老命了么。

    “不嘛，纱纱就要这里水喝。”纪杞纱继续耍着赖。

    “好吧，大小姐，奴婢这就去给你盛来。”含光叹了一口气，唉，我怎么这么傻呢，大小姐是痴儿，跟她讲这么多，她又不会听得懂。

    纪杞纱闻言，突然笑开了花，她将手中的杯子交到含光的手里，“呐，给你，我去屋里喝水。”

    含光被大小姐的笑给晃花了眼，虽然这段日子她们被大小姐折腾给死去活来，可是却明显发现大小姐的眼里多些神采，有时让人根本以为她与普通人无异。

    大小姐，你都去屋里喝水了，我舀这水干嘛啊。含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