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散心
“夫君，都是妾身不好，没能早点发觉此事。”骠骑将军府中，貂蝉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吕布陪着貂蝉走在院子里的小湖之畔散步，貂蝉一脸歉意的说道。 “此事与你无关，夫人不必自责。”吕布摇了摇头，摸着貂蝉的肚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吕玲绮如果是男儿的话，就算她不愿意，吕布都会用棍子将他撵上战场，作为吕布的儿子，就算本事不济，至少也不该怯战，只可惜，一个女儿家，却有豪雄之心，多少让人有些无奈。 “你有孕在身，就别cao心这些事情了，我已让周仓带人去将她带回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周仓会带着人回来。”看着貂蝉担心的目光，吕布笑道：“左右无事，今日就陪夫人散散心，整日闷在家里，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 吕玲绮出走的事情，让吕布有些愧疚，倒不是对吕玲绮，而是他的家人，从西凉回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吕布待在家里的时间却屈指可数，整日里不是带着五百名将士训练，就是在匠营里面跟一帮工匠讨论如何改进兵甲，要不然就是跟贾诩、陈宫等人商议未来的发展方向，似乎随着地盘的越来越大，渐渐忽视了自己的家人。 就拿这次女儿的事情来说，若非陈宫来报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很久以前已经弄了一支女兵出来。 “不用去忙政务吗？”貂蝉不解的看向吕布：“切不可因为妾身而耽误了正事。” “这些东西，忙不完的。”吕布哈哈一笑，身处古代，就算再忙，但信息流通的极度不方便，就算再忙，也总能抽出一些时间来休息的，对于这个时代，从一开始的陌生到一步步适应，到现在，虽然不说雄霸天下，却也是一方之雄，心性、能力、观念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 要说哪里变了，吕布说不上来，人的成长本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一路蜕变过来的，当你走出很远之后再回头看的时候，有些东西才会豁然发现。 上辈子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出来，勇猛精进，锐意进取，却也往往会容易忽略很多东西，比如亲情。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吕布对于亲情格外看重，虽然在灵魂上来说，无论貂蝉还是吕玲绮这个女儿，都是老天爷硬塞给自己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徐州一路走来，貂蝉不离不弃，从未有一句怨言，甚至为了不让吕布担心，即便有了身孕，在一开始，也瞒着吕布，这份情谊，吕布是很看重的，包括整天嚷嚷着要上战场的吕玲绮，或许真的是与前任留下的许多记忆在一点点融入他的灵魂深处，对于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也是因为这样，才在知道吕玲绮私自跑去剿匪的事情之后会那么愤怒。 在家里，自然不可能穿着盔甲，吕布换了一身儒袍，佩上宝剑，陪着貂蝉一起，在长安城越见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半年的时间里，长安的气象却是一天一个样，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中，不时能够看到打扮在汉人中来说颇为另类的羌人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周围的汉民却早已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汉时风气远不似明清时代一般，加上吕布有意融合羌汉两家，半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些成效，至少在路上看到羌民，百姓不会一副看到怪物的样子去看他们，甚至吕布还在酒楼里看到几个羌人跟汉人凑成一桌，在一起高谈阔论，应该是在谈生意。 匠营中打造出来的桌椅如今已经推广出来，毕竟不是什么需要太高技术的东西，包括马镫、马蹄铁也同样不是什么技术含量太高的东西，加上更加方便，因此流传的也快。 吕布并没有拿这些东西来赚钱，眼下长安乃至整个雍凉都处在一个恢复期，从百姓那里又能搂到几个钱？因此在吕布治下，一般农夫、工匠的税率是极低的，整个吕布势力的主要税收，现在基本上都是靠各大市集来维持。 每一座比较重要的城池里，都设有市集，规划建设商铺，根据地段的好坏来收取租金，行脚商人暂且不说，一些往来西北的客商还是愿意租用商铺的，对于这些地方，吕布采用了后世商场的模式，贩卖的东西只要不违法，都可以在商铺中贩卖，官府不会横加干涉，商人也可以采用两种方式来缴纳税金。 一种就是租用商铺的方式缴纳，另一种则是按照交易的数量来缴纳税金，一般都在半成到一成之间。 并不是太高，但很多商贩愿意按照这种方式来结账，毕竟生意不会每天都有。 一开始，陈宫、张既等人是很反对这种事情的，毕竟自古以来，华夏都是以农为主的大国，而且士农工商，社会阶层在汉初时期已经开始根深蒂固的扎根在所有人的观念之中，在固有的观念里，商人地位低下，从来都是世家或是官府敛财的工具，可以予取予求，像后来沈万三，或者先秦时期的吕不韦、陶朱公这种富可敌国的人物，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出现的土壤的。 吕布如此做法，无异于变相的提高了商人的地位，让商人有了脱离世家的资本。 不过试行之后三个月的成果，最终获利是按照陈宫等人计算中，按照旧制能够获取税收的三倍，陈宫等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这还是一个商业雏形，但带来十分可观的利润同时，对民心却没有影响，甚至带动着更多的人口流向关中。 都是聪明人，很容易看清楚其中的关键，不过也指出了其中的危害，官府对商业必须有绝对的掌控权，商人逐利，若不能加以制约，就会成为一把双刃剑，反过来制衡吕布，这是无论吕布还是他手下的官员、战将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上辈子虽然经商，但吕布可没有准备建立一个商业帝国的打算，以商富国，以工强国。 当然，说工的话听起来有些俗气，放在现代那就叫科技，放在这个时代，却只是工匠，如果没有吕布一手构建出来的商业体系，哪来的那么多钱，练兵的时候，还能建起一座专门来研究新东西的作坊？那可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当然，吕布可不会傻到公然去宣布提升工匠、商人的地位，很多事情不是口号，而是在许多外在条件达到的情况下，水到渠成，自发的达到的，现在如果吕布喊出这样的口号，恐怕他手下不少人都会抵触。 破坏规则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但真的要做的时候，大喊大叫着说什么要建立新规则，别奇怪为什么被你支持的那些人为什么都不愿意跟你站在一起，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在没有触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就像现在的长安，如果没有商业带来的实际性好处，陈宫他们都不会同意吕布宽待商人的做法。 “夫君，在想什么？”貂蝉享受着吕布陪伴着的二人世界，看着吕布走在路上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好笑着问道。 “没什么。”吕布闻言，摇了摇头，有些苦笑着揉了揉眉心，看着长安的变化，下意识的就开始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有些魔怔了。 本就是打着陪老婆出来散心的目的，也算是一种胎教，接下来的时间里，吕布陪着貂蝉走在市集之中，看着大大小小的商铺中琳琅满目的商品，甚至有些是西域的胡商带过来的，吕布见多识广，自是不会有什么惊讶，但对貂蝉来说，却是颇为新奇。 其间也有认出吕布身份的商人上来巴结讨好，被吕布挥手撵开。 “夫君，刚才那只猴子真是可爱，不如我们也养上一只吧。”逛了一个下午，貂蝉倒是恢复了不少小女儿姿态。 “嗯，待会儿让人去买一只过来。”吕布飒然笑道，驯兽师也算是个稀缺行业，不过相比起训练猴子，吕布对于能够训练出老鹰、鸽子这类的更感兴趣一些，在这个信息流通落后的时代，如果能够驯养出一批飞鸽来，可以大大提升吕布麾下的工作效率。 呃……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军务之上，让吕布颇为尴尬，见没有引起貂蝉的注意，将这件事情默默记在心里，毕竟如今地盘儿大了，如果能够有飞鸽一类的通讯工具许多事情传达也会便捷一些，一会儿要让陈宫张榜去找这类人才。 至于猴子、狗儿什么的，养几只放在家里，让貂蝉无聊的时候喂养，也是不错，还能起到看家的作用。 “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吕布扶着貂蝉，看了看天色道。 “嗯。”貂蝉乖巧的点点头，吕布能够这样陪她一天，她已经很满足了，自家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就算不能帮到夫君，也不该让夫君cao心，貂蝉在这方面，是个很懂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