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破釜沉舟
“明日就是年度大比了，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尝试。”徐钰面露犹豫，许久，才坚定道。 “你真要这样做么？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上次失败，你花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若是这次又不慎失败，你的心神将会受损，在年度大比的舞台上，只能发挥出八九成的实力。” “正是因为明日就是年度大比，我才要尝试下，越是紧迫的处境，就越能激发我的潜能。当我踏在荒芜的土地时，就知晓了，这条路绝不会是一帆风顺。” “你说的也没错，破釜沉舟的处境能让你心无杂念，多几分突破的机会，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便预祝你突破成功吧。”夜翎涵欣慰一笑。 徐钰点头，坐在蒲团上，收敛心神，五感逐渐远去，徐钰的心神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到处游荡。突然，徐钰的丹田里，涌起一股久远而神圣的威严，在这股威严下，彷如众生渺小。 徐钰的丹田在威严的意志下化为了荒芜的土地，rou身的五感传递着被碾压的痛彻。徐钰感觉自己就身在这块荒芜的土地，身体的每一处都传递着被巨石压着的沉重。 仅仅是踏出一步，徐钰的额头上就已经大汗淋漓，这一刻，徐钰犹如一个凡人，脆弱而无力，没了以往的霸气凌然，只能苦苦挣扎。 夜翎涵目光移向净土外，徐钰的丹田内，她仿佛看到了徐钰在荒芜土地上，艰难的迈步。 在她活着的时候，就有过传闻，每一位佛皆是苦行憎历经磨练，而后终成道果的境界。佛的力量让众生渴望迷恋，锲而不舍的追求，追求佛的生灵何止千万，百亿，又何止人族、妖族、魔族。可到头来，能超脱自身，破立成佛的仅有108位。仅有的108位佛，却被世人称之为第六生灵，可见佛的法力无边，让人敬畏而感叹。 徐钰不断的喘气，时间在意志被折磨的时候，总会有无限延长的错觉，每一处空气都散发出神圣的气息，将徐钰压迫得难以呼吸。 强忍着这一切带来的痛楚，徐钰艰难的迈出一步，当第三步落下，徐钰耳边传递着数之不尽的呐喊与忏悔，声音比夜翎涵发出的尖锐声更加刺耳，耳膜犹如被刀刃摩擦着。他的肩上传递而来，不再是巨石，似一座城的重量。 “啊啊啊~”徐钰喷出一口血沫，瞳孔变得空洞，巨大的痛楚要将他的意识抹去般，迫使徐钰臣服，可即使如此，本能让徐钰仍然撑着身子，顽强的站着。 “可恶，没有炼气十层圆满的助力，他终究是无法跨越出这一步。”夜翎涵见坐在蒲团上的徐钰如遭重击般吐出血沫，脸上有些担忧。 “怎么回事，为何徐钰的心神尚未回归，莫非他还没打算放弃？”夜翎涵见徐钰面色痛苦更甚，惊呼道。 “太疯狂了，若他心神不能回归，那岂不是没有意识能掌控rou身，与陨落有何区别。”夜翎涵气急败坏，起身一脚踢在宝树上。 宝树发出沙沙悦耳的声响，似乎在诉说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荒芜的土地上，徐钰双眼发白，嘴角不断涌出血液，随时都会倒下般，却依旧顽强的站着。 “你连一座城的生灵所犯下的罪孽都无法承受，又何谈承受大千世界的众生，又何谈去度化。”散布在这块土地上的威严传递着若有若无的声音，穿透无数人的呐喊与忏悔传入徐钰耳边。 “为何要承担，普度众生非我念，这世间亡，我不悲，这世间繁，我不欢。我站在这儿，不为众生之巅，只为寻找答案。”徐钰梦呓般自语。 声落，徐钰发白而黯淡的瞳孔涌出一丝丝黑气，迅速布满整个瞳孔，连眼白都被遮盖。散布在肩膀的青丝无吹起，徐钰的身体里散发着一股明灭迷离的黑雾，将徐钰包裹住。 这一丝彷如将要散去的黑雾，硬生生承担了徐钰面临的压力，徐钰不再感到沉重，他的意志逐渐清新，可刻在骨子里本能告诉他此时最应该要做的事情。迈步，前行，每一个步伐抬起而落下，围绕着徐钰的黑雾都会变得薄弱一些。 当黑雾即将散去，近乎消失时，徐钰来到了一座石碑前，上面铭刻着无数晦涩的铭文。 “你悟到了么？” 尚未见过的铭文，可徐钰一眼就能理解铭文代表的含义，他抚摸着石碑喃喃自语。 “为何要普度众生，众生犯下的罪孽众生承担，为何要施舍生灵，这世间的美好本就是靠自己所得。” “若意志连众生苦厄都无法撼动，世间亡繁而我不悲欢。若意志连天道都不能扭曲，天地灭合而心仍空明。若意志连死亡都无法泯灭。则不生不灭。这便是佛。”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徐钰眼中的世界，猛然崩溃，眼前被漆黑布满，再次睁开眼睛，酒楼厢房的景象映入眼帘。 回过神来，徐钰还在不断的喘着气，望着自己的手，一脸茫然。 “徐钰，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夜翎涵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在徐钰脑海里。 徐钰一愣，更加茫然，下意识回应道：“我便是徐钰啊，还能是谁。” “不可能，若你真的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可能残留着死气的，这绝不可能。”夜翎涵捂着脑袋，痛苦道。她努力回想自己活着的时候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记忆出现许多空白，仿佛有双手将这一切抹去般，可直觉告诉她，死气是很重要的东西。 “夜翎涵姑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徐钰迷糊道。 “我···我也不清楚，可我记得，死气已经消失了。”夜翎涵的凄美脸蛋上，浮现着令人怜悯的悲叹。 “我忘了许多事，我的记忆里，只剩下这个名字，我的夙愿，以及不关紧要的事了。” “夜翎涵姑娘，若是想不起来，不必勉强。”徐钰轻声道。 “好的。”夜翎涵惨笑道。或许她已经失去关于那些过往的记忆，却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死气···我在若曦山的封仙殿上，听有人提起过。”徐钰想了想，又开口道。 “众生亡无悲难图只是能炼化死气的法宝，可你不同，方才涌现出死气，并非从众生亡无悲难图中涌现出来，而是你的身上。”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晓，死气很强，比佛法更强，可我不希望你掌握，至于为何，我也说不清。可每当我感受到这股将万物指引向终焉的力量，总会不自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