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识时务
听完虾米的叙说，林浩杰这才明白，这个看上去是恶人的虾米活得并不轻松。 虾米的真名叫夏小际。在他还只有两岁时，他的母亲李凤琴就被人拐卖了。听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说，有人在海珠市见过李凤琴，她在街道上捡破烂。就这样，夏小际于两年前从遥远的大西北来到海珠市打工，一边打工一边寻找母亲。 然而，夏小际在海珠市混了两年，母亲没找着，还被孔令武一伙胁迫加入了鬼手帮。根据夏小际的供述，鬼手帮的情况和王大麻子说得差不多。刘哲元作为这个庞大无边的黑恶组织头目，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夏小际去过的“茶缘居”，也只是刘哲元数以百计的窝点之一。 都说“狡兔三窟”，刘哲元这个魔鬼，从来没在同一窝点超过三天。屁股底下的座驾也是随时更换。这也是夏小际不敢带林浩杰去“茶缘居”的原因。 林浩杰既使去了，也会被刘哲元的人发现。而最后惨死的，必然是夏小际。 “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黑暗里，传来林浩杰略带苍凉的声音。夏小际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下手忒狠的小年轻，大发善心了？迟疑了一下，那个影子一动不动，仍然如雕塑一般。 夏小际看到了活着的希望，终于迈动脚步，在黑暗中亦步亦趋。没有走出十米远，那个人又问：“你认识光头佬吗？我有事找他。” 光头佬就是夏小际的儿时玩伴王光辉。两个人一起来到海珠市混日子，分别投靠了不同的主子。他们除了过年过节会在一起喝点老酒，叙叙乡情，平时倒是很少联系。 “我的那个罗盘就是他弄来的。” 林浩杰的话，让夏小际留住了脚步。 “你对他有兴趣？” “帮助我找到他，你可以不死。” 一阵阴风刮过。夏小际这才感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小命其实还在年轻人手里！ “他叫王光辉，住在下坡街46号。” “你走吧。” 夏小际如遇大敕，拔腿就跑！生怕这个年轻人改口。 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每跑一步都有被杂草绊倒的可能。生存的欲望，让夏小际变成黑夜里一只仓皇逃命的野兔。几分钟后，他确定没有人，这才缓过气了，不住地蹲在路边喘气。 然而，等夏小际平静下来，猛一抬头，差点连胆都吓破了。那个人仍然站在他的面前！ 妈呀——这是人吗！ 这年轻人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疲乏，他是怎么做到了？ “你、你——” 夏小际结巴着，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反正魂已经丢了。 “兔崽子，跑那么快干吗？”林浩杰不满地瞪了夏小际一眼，丝毫没有想下手的意思。见夏小际还是惊魂未定，便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你知道海棠村吗？那是谁的地盘？” 原来是这件事！夏小际还以为他又想要自己的命了。 “那是鬼手帮暗中管辖的地盘。头目叫陆虎，一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魔鬼。凡是陷进去的女人，没有人没被他上过。” “是吗？”林浩杰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你知道他住哪吗？” “他一般都住在海棠村，很少出去。不过，我见过他，长得很结实，据说还是个退伍军人。练得一身好武功，枪法也极为精准。据说他的枪法能百步穿杨，打你左眼绝不会打在右眼上。” “嗯？！” 夏小际听到林浩杰不满地“嗯”了一声，吓得猛力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骂道：“对不起，我这嘴巴真碎。再厉害的枪法，哪敢跟大哥您比？” 黑暗里，林浩杰再次挥挥手，让夏小际滚蛋。这下子，夏小际相信他是真心要放自己一条生路，并没有加害的意思，便不解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仇人？” 林浩杰一言不发，而是望着遥远的虚空，陷入沉思。 这次，夏小际终于闷闷不乐地走了。他走出很远，回过头来，看见那条影子仍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 一下子偷走人家两件宝贝，却侥幸活了下来。这和夏小际的想象有点远。除了庆幸祖上烧高香，夏小际想不出其他理由。 这是一个奇怪的杀手。 不久，夏小际来到下破街46号。远远的，他就看见屋里亮着灯光，这表明王光辉在家里。然而，等他往门缝里一瞧，不由吓得尿尿！ 一向彪悍无比、能打善斗的王光辉，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已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林浩杰端端地坐在一条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乜斜着眼，居高临下地审讯着王光辉。 “告诉我，那个苗疆异人叫什么名字？住哪？” “他叫风，来无影，去无踪。住在不为人知的异界。” 尽管被打得鼻青脸肿，王光辉仍然如犟驴一般，对林浩杰表现出极大的仇恨。 “是吗？看来你真不想活了？” 林浩杰脸色一沉，杀意顿起。夏小际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只是看见林浩杰的手指划过一道弧线，手里就多了一条毒蛇。根本不知道这蛇是从哪里来的。 银环色的眼镜蛇，在林浩杰的手里舞动蛇头，吐着蛇信子。要不是亲眼所见，夏小际绝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王光辉的脾气，夏小际最了解。一条犟驴，认死理，连死到临头了还在硬顶着。这些日子，江湖上关于李志军一伙和郑毅生的死亡，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看来这件事就是林浩杰所为。 而这个笨蛋，却在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灯光下，林浩杰再次变得阴森恐怖，眼里的寒芒令人颤栗。 他幽幽地说道：“看来你真算不上个聪明人。像你这样的恶人，留着又有何用？” 王光辉竟然顽冥不化地抬头笑道：“区区一条毒蛇，能奈老子怎样？想叫我出卖朋友，你做梦！” “是吗？看来你还真是个义气之人？真是可惜了。” 说罢，林浩杰手一松，毒蛇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夏小际一头撞开门，大叫道：“且慢！别杀他！” 王光辉抬头看向夏小际，弄不清楚这厮是从哪个地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出现得如此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