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剑无止境
“剑仙莫逍遥七十年前修为便已经到了“道宗”大圆满境地，当时乃是无双榜榜首之人，只是其在九重妖狱中东丘山上遇着九尾灵狐，一夜之间修为全无。从那过后，莫逍遥手中再也不用青索剑，其人也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游离于天地之外！封剑曲池里，长歌游太虚。既然已经封剑，手中又何必再提，莫非，出现在这方空间的酒神是莫逍遥七十年前走出千机遁甲后留下的一道残影！”乌虚子心中疑惑重重，双眼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发出千丈青色剑光的身影。 乌虚子凝神看来，此时，莫逍遥正使到连云十三式中的最后一式，剑破白云生！使到第九十三种变化时，其手中长剑发出的千丈青色剑光蓦然间突兀消失不见，霎时，这方天地瞬息之间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只有那青色身影，发出黯淡的，却永远不会磨灭的光芒。乌虚子双腿早已麻木，双脚却似生根了般定在地上，疲惫的脸上又现出那无比凝重的神色。其身旁三尺处，梵若尘绿衣飘飘，正上下翻飞舞动着，其秋水灵眸直望着那青色身影，檀口间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咦声。眼波盈盈处，那里，莫逍遥脚下不知何时升起了薄薄的的淡淡云气，剑舞处纵逸绝伦，白云丛生。此刻，莫逍遥于剑破白云生一式中，已然变化了一百八十一般。其手中的青索剑宛然若鸿毛一般飘动，剑意之中飘逸之气越来越浓，而莫逍遥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慢，使到第三百八十一般变化时，其脸上的醉意到了极点，似大醉般缓缓闭上了双目，其踉跄身影微微向后倾着，右手极为的随意向上一抬，剑尖向上，直立在虚空中。而后，豁然睁开醉眼，右手长剑如小儿使剑般笨拙的向前刺去，似乎拙劣不已，但又随意至极。其被白云遮蔽，若隐若现的身上飘逸之气却是陡然之间到达了顶点，其身体四周，无数云雾激烈的翻腾着、涌动着…… 此式剑招，已然不属于世间任何一式剑招，因为小儿的剑法是简单的、粗陋的、拙劣的，却也是纯粹的、质朴的、天然的。所谓大成至简，大巧若拙，莫逍遥此剑，于万千剑招中变化而出，由心而发，纵情所为，洒脱随意，其手中，再无剑气，再无剑招，手中有剑，心中却无剑，剑至于无招之境，剑中有意，意中有道，至简大道！乌虚子望着重重白云遮掩中，那道如仙人般飘渺踉跄的青色身影，心中升起无尽的肃穆，果然是酒中之神，果然是剑中之仙，这世间纵然有人能于剑道上达到此等境界，但是其飘逸出尘、卓尔不群的剑意，世间再无二人！！！ “天上飞云中，五楼十二宫。人道神仙渺，我道凡尘好。香花如梦颜如玉，刀剑如尘雨如诗。只愿千杯酒，只愿美人膝，痛吟千杯酒，醉卧美人膝。觑眼天地大，江湖小，古今多少士，御风逍遥者，唯我酒中神！剑中仙！”阵阵长笑声中，莫逍遥醉意酩酊的双眼，似是看着乌虚子和梵若尘两人，笑声未落，其右手青索剑剑尖，一道极为的明亮白光猛然间朝乌虚子两人压了过来，这白光似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白光过处，将这无穷无尽的黑暗渐渐驱散，将这虚无之境映照得如白昼一般。随着这方空间越来越明亮，淡淡白云环绕中莫逍遥那飘逸的身影却是越来越淡，直至淡如一道透明人影，而后完全消失在这方空间。 莫逍遥身影消逝处，虚空之中，一道石门凭空出现。乌虚子定眼看来，此门高三丈左右，宽逾一丈，门身由大小不一的青石砌成，青石上零星地点缀着几丛青苔，上面有不知名的绿色藤蔓缠绕着，青石上刻着深浅不一的纹路，看上去，这石门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古朴而沉凝。门头处刻有“千机遁甲”四个飞白大字，石门两侧，一侧刻着“乾遇巽时观月窟”七字，另一侧刻“坤逢雷处现天根”七字，这一十四字也均是用飞白体刻成，笔势清奇，筋骨微瘦，动合神功，精妙绝伦。石门内，一道道涟漪正不断地碰撞着散开，涟漪上有淡淡的五色光华游走，成漩涡般不断旋转着。很显然，这是一个上古留下来的结界。乌虚子转过头来，神色疲惫的望着站在身旁的梵若尘，打了个哈欠道∶“若尘，我们走吧！”。梵若尘有些心疼的望着眼前神色憔悴的男子，小手拉着乌虚子的大手，微微点了点了头后，两人便朝那石门内走将过去，转眼之间两人身影已经消失石门之中，而那道古朴的石门也在这虚无空间中慢慢消失…… 八月二十一，阴，有风，凉风，卯时，两刻钟！春天的风是和煦的，温暖的，怡人的…春风，古人称之为东风，东风破，百花烂漫，细蝶流连；而秋天，是离别的季节…秋风，古人称之为西风，秋天的风是凉的，西风凋碧树，碧树都会凋零，人呢，人独立！立在青石道上的陈宫，紧了紧身上灰色的长衫，一阵秋风吹过，将道旁木犀树上残谢的黄色花蕊带落下来，淡淡的沁人花香缭绕鼻尖，身上秋风吹过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凉意。四天前木牙镇上，蜂拥而至的上万修士已经散了大半，因为就在两天前，矗立在木牙镇上百丈高低的千机遁甲在午牌一刻钟轰然倒塌，而后突兀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而天香楼前一百二十三名“破道”期修士一直守卫在那里，四天以来，他们中间没有一人走动过。陈宫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幕，略显青涩的脸上有了些烦躁。 天色还未大亮，街上行人不多，长街两旁却也有了不少的商贩正在摆弄摊位。陈宫施施然穿过稀落的人群，在离天香楼外一里处站住，看着数十亩大小的广场尽头，蔚然耸立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天香楼。此时从陈宫这里望去，整座楼被烛火照的通亮，帘卷香风，锵玉鸣珰，可楼里却是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丝毫气息传出，看上去死气沉沉，诡异无比。天香楼前两丈处石级上，那穿黑色斗篷的奇怪身影依旧是静静的伫立着，背对着人群，如雕像一般沉静。陈宫看了看和两天前一模一样的情景，摇了摇头，便朝青石道旁一家卖早食的低矮小店内走去。抬眼一望，店内人不多，只有三男两女，年纪均是很轻，约莫十六七岁左右，其衣着打扮各不相同，只是他们衣襟上都绣了一只游动的金龙。陈宫心中一动，这座中五人看来都是天玄门座下弟子，此时出现在木牙镇不知有何图谋，天玄门此派行事神秘低调并且势力庞大雄厚，与九龙殿一直没有任何来往，自己当以小心谨慎为是。想到此处，陈宫便一言不发的坐在店门边一张柳木桌旁，背对着这天玄门五人，要了一叠豆腐干，一叠花生米，一碗清粥和两个馒头，缓缓地吃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