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市公墓。 这天,天下着小雨,参加唐慧敏葬礼的人很少,都是亲戚,我们几乎看不到一个唐慧敏的同学或是朋友,然而我们却是以唐慧敏朋友的身份参加这次葬礼的。 唐慧敏的母亲轻轻抹着眼泪,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失声痛哭,她轻轻的将一束白花放在墓碑前呢喃了句“安心的去吧慧敏,你活的这么累,妈不该这么自私。“ 沈小蕾泪眼婆娑,我拿出纸巾递了过去“别哭了,妆都花了,下午怎么上班。“ 沈小蕾擦拭掉眼泪问道“方子航抓到没有?“ “上哪门子去抓?人家现在在美国,何况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苦笑了一下“其实唐慧敏儿时看见的真相,在很多年以后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承受不了,不过她懂得了面对,而那时候还小受到了过大的惊吓,选择了逃避或是淡忘,然而那次医院歇业装修发生的事情,令她儿时的记忆复苏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逃避的,重要的是如何面对。“ “哎。“沈小蕾轻声叹了一口气,接着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哥哥叫我交给你的,他说你不该无所事事,应该发挥你的长处。“ “我的长处是开车。“我无奈地说道,我知道我应该不会再干这一行了。我低头看了看名片,名片印的花花绿绿,看上去土里土气的,上面印了一个人名“总编牛世昌“ 我不禁哑然失笑“呵呵,最前线娱乐杂志?我适合吗?文峰居然当真了。“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该去试一试。“沈小蕾皱了皱眉。 “行了,我知道了。“我胡乱将名片往兜里一塞,根本没当回事。我四处打量着公墓。 “咦,小蕾你看那个女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我看见远处有个女人跪在一块墓碑前不断的张嘴说话,还时不时望着身边说话。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精神看上去十分的差。我探头探脑的望去,发现女人身边没有一个人。 “你怎么好奇心越来越重,人家无非是跟死去的亲人倾诉一下心情,真是的,我先去上班了,你慢慢看吧。“沈小蕾扯了扯包包,步下石阶离开了。 本来我也想离开了,但我眼角的余光无意的一瞥,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于是不得不使我停下了脚步。只见在公墓的另一头走上来三个男人,他们朝那女人跪的位置懒散的踱步而去。这三个男人当中有一个胖子,这个胖子就是在医院吵着要换病房,差点跟我动起手来的那个胖子。 “怎么是他?他到这来干什么?“我有些疑惑。此时胖子和身边的两个男人一起已经走到了女人的身边。我往前靠了一些,装模作样的对着一块墓碑鞠躬,然后偷听他们的对话。 “什么时候还钱?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胖子依然气势凌人地说道。 女人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哥,你应该去找我老公,而不是来找我,我也没钱啊。“ 胖子身边的一个小弟厉声喝道“妈的,找个屁啊,你老公欠我们七万块,可不是小数目,现在人间蒸发了,你让我们怎么办,你是她老婆不找你找谁?我们也要吃饭啊!“ “咦,怎么跟嫂子说话的。“胖子眉头一皱嚷了一句,接着嬉皮笑脸的蹲在了那女人的身边“嫂子,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期限,你把钱给我凑齐喽,否则你的婆婆和家人不会好过的。“ “不不要,我我答应。“女人颤抖了一下。 “妈的真卑鄙!“我瞥过头去打量着他们,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这不就对了,我们是好商量的。“胖子咧开嘴大笑,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脑袋。看着胖子那丑恶的嘴脸,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但这只是个想法而已,很显然我这瘦弱的身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天在医院要不是侯文峰,估计我都已经躺了。 只见胖子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叫道“妈的,割个阑尾这么疼,蠢货,你们两个不能轻点啊!“胖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公墓。 这个胖子果然不是善类。 我见他们走远以后,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好奇地问道“大姐,他们是黑社会的吧?“ 女人见有人问话,缓缓地抬起了头打量着我“你是?“ “没什么,我刚参加完朋友的葬礼,看见了刚才的一幕,我看他们凶神恶煞不怀好意,所以问问。“我说道。 这个女人长的挺精致的,顶多二十七八岁,但是满脸的倦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了几岁,有点像病态中的林黛玉。 “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女人说完转过了头去,不再理我,我也知趣的转身离开,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怪怪的,于是在步下台阶的时候又转过头去看她,这次我又发现了她古怪的望着身边张口说话,就好像身边有人一样! 我这人不喜欢去医院,尤其是闻到那股药味,小蕾最近比较忙,忙的无暇给我做饭,自己在家胡乱吃东西,把肚子都吃坏了,搞的一连几天上吐下泻,后来才知道得了肠胃炎,所以我不得不再次进医院。 本想找林方明看看,可惜他也忙,自己这个游手好闲之人还是别去打扰他了,我打着点滴想起了那张名片,于是拿在手上摆弄。 “妈的那个贱女人疯了,cao,下手这么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的过道内响起。 “老大你别在说话了,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过道内响着急促的脚步声,显得有些凌乱,当那些人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那个成天骂骂咧咧的胖子。只见他的头上被白衬衫捂着,整件白衬衫都被染成了殷红色。 “医生!医生!“胖子虽留了很多血,但是底气依然十足,在过道内大声嚷嚷。 我取下盐水瓶举在手上,好奇地想跟在他们后面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胖子的头开了花。 我探头探脑的朝那间急诊室过去,胖子的骂声仍是不绝于耳。 我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了进去,护士们对这个胖子显然极不喜欢,都皱着眉头,但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都耐心的在给胖子圆硕的脑袋缝针。 “怎么搞开这么大的口子。“一个护士皱着眉头用酒精棉擦拭着伤口的污血。 “那女人是疯子,我就多逼问了两句,他妈的cao起烟灰缸就砸过来了,唉呦呦轻点啊护士小姐。“胖子愤恨的说道。 这时,走廊里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了看,居然来了三个警察。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见我趴在门沿上朝里张望,不禁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我,只见他望着我右手举起的盐水瓶皱了皱眉道“站在门口干什么?不进去?“ “是是是。“我脸上堆着笑走了进去。 “等等,我们是不是认识?“那个警察略有所思的摘下了大沿帽,在想了一会后才恍然大悟“你你是那个撞得半死的出租车司机。“ 我苦笑了一下“呵呵,是我。“ “小柯,办事了。“率先进去的两个警察在里面喊道。这个叫小柯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命真大,好了我要办事了。“ 我鄙夷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想“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就该短命?“ 我开始有些好奇,这几个警察难道是冲着胖子来的?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盐水瓶挂起来,然后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怎么又是你肥膘,你可是有底的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人家老太太已经报警了,难道你还想进去?“一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嘴角扬着笑问道,很显然胖子是他的“熟人“了。 “呵呵,钟警官,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已经给了那娘们七天期限了,这不我今天才去找她,话还没说两句那娘那女人就劈头盖脸砸过来一个烟灰缸,我看受伤了连忙就跑来医院了,那还有空去跟她们纠缠啊。“胖子见那几个警察瞪着他,连忙语气缓和了些。 “光是放码就够你蹲几年了,你还是给我老实点。“钟警官警告着胖子。(地方黑话放码--放高利贷) 我心中开始有数,其实这年头黑社会和警察之间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往往一个黑帮的背后总有那么一两把保护伞,胖子之所以肆无忌惮找到人家家里去,原因恐怕就在这,我想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拿个烟灰缸往别人头上砸吧? 胖子不说话了,随后那个钟警官问一句胖子答一句,无非就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这只能算是一件极为普通的民事小案件。 钟警官合上口供的时候,胖子胆怯地问了一句“余恒找到没有?“ 小柯摇了摇头“一点消息也没有。“ 胖子捶胸顿足演得很是逼真,就差眼泪了“哎呦,我的七万块啊。“ “得了,这件事我们还在查,毕竟他的家人已经报了失踪,你我都在找他,以后安分点行了,小柯你和小张到余家看看,处理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钟警官押了押帽子踱步离开了。 我已经明白,这个余恒就是那天在公墓见到的那个女人的丈夫了。 小柯和小张两个年轻警察警告了胖子几句,就出了医院,我拔掉手背上的针,悄悄跟了出去。只见他们上了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准备开走,我连忙搭住了他们的车窗“我能去看看吗?“ 小柯好奇地望着我“我们这是公务你瞎掺和什么,快散开。“ 我笑了笑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这是新闻,做记者的怎么能不闻不问。“ “呦,不开租车改当记者了啊,哈哈。“小柯似乎在嘲笑。 “是啊,混口饭吃而已。“我赶忙收起那张杂志社的名片放进了兜里,生怕被他们看出了破绽。我上了警车,坐在后排不断被他们叮嘱不要瞎写,我含笑默默地点头。 警车缓缓驶进了小区,两个警察轻车熟路的就朝四楼走去,很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小柯敲响了余家的大门,过了好一会门才慢慢打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探出一双眼睛仔细查看。 “开门,是警察。“小柯嚷了一句。 门这才打开了,当我和他们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龙卷风刮过了一般,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则是那天在公墓见到的病态女人。只见老太太将那个女人拥在怀中眼泪婆娑的安慰着她。 “说说事情的经过。“小张拿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她们面前。那个老太太轻轻扶着那病态女人回房休息了,才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口说话“景岚已经受不了刺激了,麻烦你们快点问完离开吧。“ “你这老太太不是你报警让我们来的吗!不慢慢问清楚怎么解决?“小张皱了皱眉。 “那些混蛋已经走了,现在没什么事了,我怕景岚刚才受不了刺激才报警的,实在是对不住了。“老太太不住的哈腰点头表示抱歉。 “你这不是消遣我们吗?“小张一脸的不悦“你要知道,你这是妨碍公务,还有你儿媳妇打破人家脑袋的事随时能告你上法庭!“ “告吧,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儿子儿子不见了,家也成了这样,现在景岚又这样,呜呜~~~。“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真麻烦,算了走吧。“小柯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我还想留下来,我有几个疑点不太明白,但在小柯的催促下,无奈只好离开。就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从卧室里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啊--。“ 我抢在两个警察之前把卧室的门给推开了,只见那叫景岚的女人在床上半坐着惊恐地瞪着眼睛,并满头大汗,就连头发都湿漉漉的搭粘在脸上。 老太太冲了过来,坐到了床沿上将景岚拥在了怀里安慰道“孩子你又做噩梦了吗?“ “mama,深深渊我又掉进了黑暗的万丈深渊。“景岚浑身抖得更加的厉害。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女人精神都快崩溃了。 “深渊?“我呢喃了一句。 两位警察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这时老太太站起身来带着哭腔说道“麻烦你们尽快帮忙找到我儿子,景岚因为阿恒的消失,已经快崩溃了。“ “老太太这个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一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小柯皱眉说道。 我们三人步下台阶朝楼下走去。 “他老公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欠了那么多债?“我好奇地问道。 小柯望着我冷笑了一声“病态赌徒。“ 别过那两个警察,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在网上查了一查,关于病态赌徒的一些特征。 其实社会就像一个超大的赌场,每个人都必须在这赌场中生活,用自己的付出,赌博明天的获得,赌的对象不仅有金钱,也有职位;有政权的稳固,也有战事的胜败;有工作的机会,也有婚姻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都是赌博! 想起景岚那张苍白的脸和他们一片狼藉的家,我突然对赌博充满了厌恶。 沈小蕾做的饭菜虽不怎么可口,但起码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我夹着碗里的饭粒,脑海中始终浮现着景岚那张苍白的脸“深渊?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闪开点别挡着电视了。“沈小蕾一边拿筷子敲了敲我的手一边盯着电视出神。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呢喃了一句。沈小蕾突然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我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你干什么?难道你有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你个头,赶快换台,太恶心了。“沈小蕾说着就拿起遥控器要换台。 我一边嘲笑沈小蕾一面转过身子朝电视机望去“专家都说了吃饭看电视容易消化不良,哈哈等等先别换!“我的笑容在见到电视画面后立刻就僵住了,因为电视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见一个女人卷缩在镜头画面的角落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 “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在那?“我有些诧惊讶“小蕾声音开大一些,快。“ 电视画面是一片碎石地,两旁是陡峭的岩壁,现场看不到一辆车子,因为车子根本无法进入,这是一个峡谷,只有白大褂和警察忙碌的身影,记者们的闪光灯不停的闪,这些人忙碌的原因只是为了一具发现在峡谷底部的高度腐烂的尸体。 现场的记者在做着报道,镜头对准了一具已经被白布盖上的尸体,在尸体的旁边警察们正在摆动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不过很快被警方当做物证拿走了。一个女记者对着话筒看着镜头说道“由于这具尸体高度腐烂,家属无法确定死者是不是自己的亲人,警方也无法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和身份,一切的结果需要法医进一步的尸检,我们将为您做跟踪报道,这是本台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此时镜头对准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喃喃自语的景岚和余恒的母亲,那个老太太脸上毫无表情将自己的儿媳妇揽在怀里,但我却从她的表情中读到了一股被压抑的悲伤。 “难道死者真是余恒?“我皱起了眉头“小蕾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先前电视里说了,在郊区。“沈小蕾放下碗筷说道。 “我出去一下。“我放下碗筷匆匆出门,剩下沈小蕾独自一人诧异地望着我的背影。 天色很黯淡,像是又有大雨,我匆匆赶到了警察局,四处打探才问到了那个姓柯的警察,原来那个警察叫柯晓,他是我在警察局唯一算是比较熟的一个了,其实也就见过两面而已。 柯晓见到我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很不高兴见到我“怎么又是你,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那个案子的进展情况,就是景岚老公失踪的事件。“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能告诉你,请回吧。“柯晓边说边伏案工作,不再理会我。 “其实“ “其实什么?“柯晓抬头瞪了我一眼。 “其实我能猜到那具尸体应该就是余恒!“我皱了皱眉头,在柯晓的前面坐了下来,然后递过去一根烟。柯晓愣了一下接过烟。 “通过死者的DNA已经证实了死者就是余恒,但还不能确认死者是自杀还是谋杀。“柯晓吸了一口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胖子是否有嫌疑?“我想到了那个胖子。 “可能性不大,胖子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如果把人杀死了,不仅钱要不回来而且还要再进去蹲着,胖子以前因为斗殴刺破人家脾脏已经蹲了几年了,不过也不排除要债的时候错手,倒是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总之这件事情有点棘手。“柯晓苦笑了一下继续工作。 “我想去余家看看。“我突然说道。 柯晓惊了一惊,但没有理会我。就在我出门的时候,柯晓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有些疑问一直解不开,尤其对那个疯女人的疑问。“ 我一天之内坐了两次警车感觉特别怪异。 这次我们悄悄地上了四楼,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里面传出来一阵轻微的细语“别闹,快吃饭,吃完饭再去看电视,乖,听话啊!“ 声音是景岚的。 我们两人推门进去,眼前的情景顿时让我们呆若木鸡,只见景岚坐在饭桌边上,望着客厅里电视机的方向皱着眉头,电视画面一片雪花正发出低声兹兹的响。 饭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其中一个碗里堆满了饭菜,但好像根本没动过,在景岚碗筷的旁边还放了一个衣架,这让我们觉得很古怪。 我和柯晓分别查看了卧室、厨房、厕所根本没有人的踪影。 “你婆婆去哪了?“柯晓问道。 此时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景岚仿佛忽视了我们的存在,根本没有理会柯晓的问话,只见她脸色突然大变,变得异常的狰狞,双眼暴突,甚至布满了血丝,只见“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然后顺手拿起衣架朝电视机走过去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景岚在电视机前站了下来,愣了一会,然后发出几声邪邪地笑,最后厉声喝到“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好好吃饭?打死你!“只听她一边吼一边挥动着手中的衣架,将电视屏幕抽的“啪啪“直响。 我和柯晓已经没了反应,全身起着鸡皮疙瘩,眼前的事情太怪异了。 景岚喘着粗气慢慢的扭过头来望着我们,嘴角露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孩子不愿吃饭,我只是教训教训她而已,没什么事了。“景岚顿了一顿望着地上大声嚷道“不许哭!再哭把你关起来!“ 我机械的扭转头去望这柯晓,只见柯晓的喉结在上下滚动,舌头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她究竟在干什么。“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先前几次见到这个女人的画面,每一次这个女人总在喃喃自语像是跟什么人说话一样,此时所有的画面就像是录影带一样在我脑海里快速的倒带,一直倒回了那天在公墓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终于在记忆的画面中搜寻到了一直被我忽视的答案,原来答案从一开始就告诉了我--就是女人跪在公墓前的那块墓碑,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了那天眼角余光瞥到的墓碑,虽然上面的字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但墓碑上贴的那张小女孩黑白照片却如此的清晰,简直是历历在目。 等我睁开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小女孩此时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身上全是被母亲衣架抽出来的瘀痕 “嘭“背后传来一声轻响,我转过头去,发现景岚的母亲此时正站在门边上无声的哭泣,手中一袋子的苹果掉了一地。 “你们都看到了,都看到了。“老太太欲哭无泪。 “老人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郊区峡谷的那具尸体就是你儿子?“我已经看到了突破口,老太太心理防线在此时已经崩溃了。柯晓好奇地望着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是的,我知道。“老太太此时已经瘫坐到了地上。 “杀死你儿子的凶手是你的儿媳妇!我有说错吗?“我步步紧逼靠近了老太太,虽然我觉得我这么做对一个老人家来说有点残忍,但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什么呢小苏?!“柯晓诧异地望着我。 “我说,杀死她儿子的凶手就是她的儿媳妇。“我望着柯晓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起因就是因为你孙女的死和赌博。“ 老太太终于放生你嚎啕大哭起来“是的,我儿子是被景岚推下去的!我亲眼看到的。“ 柯晓愣了愣,接着和我把老太太扶了起来,把门关上开始了讲述,老太太望着此时坐到地上神情呆滞的景岚开口道“景岚这病时好时坏,甚至有些时候交错发病,这一切都是我那该死的儿子害的,我一点也没有怪景岚杀死我的儿子。阿恒拿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去赌博,害的我们长期靠邻居的救济度日,那一天我和景岚出去找工作,把孙女一人留在家里,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孙女已经倒在了电视机旁边,地下有一瘫水都冒着热气,我可怜的孩子身子发黑甚至发出了焦糊的味道,电视机的插座已经完全烧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呜~~。“ 等老太太稳定情绪之后,她才开始继续说“阿恒甚至连女儿的葬礼都没出现,多亏了政府我们才安置了孙女,我可怜的孩子。然而等阿恒出现的时候,却又是问钱!此时景岚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唯一的女儿也失去了,这如同要了她的命。我很诧异景岚居然说去借点钱给阿恒,不过约在很偏僻的地方见面,我有点担心,于是在他们见面的时候偷偷跟踪着她。最后我发现景岚给了一个档案袋给阿恒,她趁阿恒贪婪的想急切打开档案袋的时候一把将阿恒推下了深渊。我被突然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我大喊着阿恒的名字冲了出去,但是已经太晚了。景岚脸上毫无表情,嘴角还浮现出一丝可怕的笑容,最后昏死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我知道景岚已经疯了!她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甚至每天做被推下深渊的噩梦,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幻想着女儿还活着,每天跟不存在的女儿说话聊天。“ “档案袋里是什么?“我长叹了一口气问着柯晓。 “只不过是一叠废旧的报纸。“ 我望着坐在地上的景岚感觉到这个女人太可怜了,我正想着突然像是听到了骨骼怪异的“咔咔“响动,我慢慢的向左边侧过身子,一副古怪的画面出现在景岚的后面,只见一个长发飘逸的小女孩坐在小木凳上,我看不到她的脸庞,在她的面前放着一盆子水,在盆子里有一艘纸折的船正随着盆子轻微的晃动所泛起的涟漪中摇曳,小女孩望着盆子里的船发出空灵的笑声。我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古怪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我缓缓地朝右边侧身,这次看到的有所不同,只见小女孩缓缓起身想去开电视,一不小心踢翻了盆子,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还伴有火光,顿时小女孩如同焦炭一般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我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猛然间那具黑色的尸体怪异的坐了起来,发出了“咔咔“的响动,只见那具尸体开始爬向了景岚,最后将手伸向了景岚的脸颊,黑色的小手同景岚惨白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地上的景岚突然抚摸着脸颊笑得很慈祥“别胡闹了,mama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打你了还不行吗?呵呵。“ 眼前的现象消失了,而此时的我就感觉自己掉进了深渊,而不是景岚仰或是余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