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伦之乐
幽幽的深山，一阵秋风吹过，密林中泛起阵阵的波涛，带着已经泛黄的树叶，散乱的在林中飞舞，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又一阵秋风吹过，带着少许的寒意，让人突然感觉到一种孤单和无助。使人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肩。片刻的沉默后，心里突然想起了远方的人，思念的情绪随着秋风一阵一阵在心里泛起，秋风啊！秋风！你在乱我道心啊！。 正在山中打坐的老道士，睁开双眼便放弃了打坐，心里不禁联想起刚才的感觉，小声嘀咕道：“我的红尘早已放下多年，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难道之前的修行路错了？” 修行贵在修心，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顿悟的，想想实在琢磨不透，老道士便起身，向林中的修行的草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家伙应该快要醒了，想来都睡六个时辰了。” 回到自己的草屋前，那马匹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道士也不担心，想来那马匹以前没少这样离家出走过。 轻轻的叩开屋门，看着炕上躺着的小家伙，道士心里一阵叹息：“这才两三岁的孩子，这么早便经历了江湖中的恩怨，见到了世间的残酷和丑恶，真不知道对这孩子的心智会有什么影响？唉！” 道士搬了个凳子，坐在了炕边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小孩，心里猜测起来了小孩的来历。 可就在沉思中的道士，突然看到小孩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嘴了断断续续的大喊着：“娘。娘。你不要走啊！小，小玄子不要离开娘，小玄子以后听话，娘，娘。。”一边哭叫着，手还不断的在空气中乱比划。 道士赶紧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脸颊，不用说小孩做恶梦了。 被拍打脸颊的小男孩，全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突然睁开眼睛。不过，当看到眼前的老道士时，却“嗖”的一下，快速躲到了炕上的角落，之后睁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道士。 道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啥，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噤若寒蝉的小男孩，轻声问道：“娃子，你叫什么名啊？家里住在哪里啊？” 被问到话的小男孩，看着眼前正在说话的老道士，先是害怕的摇头，然后就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那老道士赶紧站起身子，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离得小孩远远的，再次轻声的问道：“娃子，告诉爷爷，爷爷是好人，那些坏人爷爷已经杀了！爷爷不会害你的。你饿不饿？爷爷给你拿吃的哦。” 说完老道士便去一边的竹篮里，拿了一个黑黑的馒头。等回到了刚才站的位置，又小心的问道：“娃子，爷爷这里有馒头，你吃不吃？”说完拿着黑馒头还晃了晃。 小孩一边大哭，一边看着老道士手里的黑馒头，但是接下来的哭声却更大了。 老道士不知道怎么办，小心的把馒头放在了炕沿上，又退了回来，小心的说道：“娃子，爷爷这就出去给你当门神去，保证不让坏人进的了这个屋子，你饿了，就吃那个馒头昂！”说完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退出屋的道士，关上门后一阵叹息！这带小孩真是不容易。 正在哀声叹气的时候，道士的那匹马回来了，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马匹身上有很多血迹，但身上却挂着很多野物。可马匹现在走路却不是很轻松，一边走，身子还一边一探一探的，难道是在林中遭遇到什么野兽了不成？ 可那道士看到这马匹这个样子，也不惊讶，只是靠着墙头眯着眼说道：“你这个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做马就要有做马的样子，你死了，我以后下山还不得自己走路？”说完还不忘瞪了这马匹几眼，然后就又眯着眼睛靠着墙晒起了太阳。 那马匹也不理这道士，抖搂了几下，等身上的野物被抖掉后，便走到了道士的身前，摇头晃脑比划起来，也不知道比划什么？ 可那老道士却是明白，等到马匹比划完之后，说道：“别问我，那娃子怕是吓坏了，我怎么问都问不出话来，我是没办法了，你要想问你就进去。”说完就又双手抄到袖口中，呈交叉状。诚然一副朴实的农民形象。 那马匹冲那道士又比划了几下，就自己用头顶开门，走了进去。可是说来也奇怪，大概一刻钟的样子，马匹从屋里走了出来，而且马背上还有那小孩。 老道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顿时便在脸上表露了出来。 那马匹走到道士面前又比划起来，可是身上的小孩，却紧张的盯着旁边的道士。 那道士回过神来，看那马匹比划的意思，说道：“好吧，你可要小心，我这就去烤了那几只野物。你们别跑远了，附近转转就行了。” 那马匹点了点头，便载着小孩向着外面跑了开去，很是稳健。先是在院子里转圈，然后就出了院子，想必是到那山涧之中遛弯去了吧！ 道士看着出去的马匹和小孩，不自觉的说道：“这畜生倒是会带孩子。不过要不是因为。。唉！”老道士像是知道这匹马的过去一样，话说道一半，竟叹了声气，然后便去做饭去了。 一直到傍晚十分，那马匹才载着小孩跑了回来，难得的是小孩已经有了笑容。其实一个二三岁的小孩，玩心才是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最好办法。 看到马匹和小孩已经回来，这道士便连忙招呼这，示意先到这燃起篝火的地方。 那马匹让小孩下马后，用头示意小孩吃烤熟的rou。而它自己也不客气，竟用自己那大马嘴，吃起了已经烤熟的野物。看的一边的小孩一脸惊讶，奶声奶气的问道：“马儿，马儿，你，你不是吃草的吗？” 在旁边仍旧烤野物的老道一听小孩说的话，故作嗔道：“这畜生它会吃草，哼，你还没见它抢老子酒喝呢！”说完，不禁莞尔，仍旧烤他的野物。 那小孩听到道士在说马的坏话，虽然有点怕这道士，但仍旧奶声奶气的说道：“你是，你是坏人！”说完还躲一边抱着马匹的头，小心的看着这道士。 道士也不做话，只是那马匹，却用善意的用头在小孩的身上蹭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一马在异样的情绪中吃完了烧烤的野物，等到睡觉的时候，道士竟然让马匹陪着小孩去屋里睡觉，而他自己到在外面打坐了一宿。 也就这样过了三四天，期间老道士用尽了浑身解数，才终于赢得了小男孩的信任，也已经打问到小男孩小名叫小玄子，姓氏及其籍贯小孩却记不得，只记得那天死去的那对男女，是他家的两个忠心的下人，其他有用的信息一个没有。 转眼又是七天过去，道士是真的开始喜欢这个小孩了，小孩现在是天天“江爷爷”，“江爷爷”的叫着。这老道士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门派，那里享受过这样的天伦之乐？所以期间自是溺爱的不行，甚至决定要收小孩为徒了。 可这个想法刚出现，道士不禁一愣，片刻后叹了声气。 这天找了个机会，道士把马匹叫到了一边，对马匹说道：“明天，我打算把小玄子过继给山下的村户。你也别拦着，小玄子还小，不能让他跟着我在这山上吃苦。我看过小玄子的面相，他以后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我们不能决定他的命运，不能让他放弃以后的幸福不享，而跟着我这个道士过这种风雨飘摇的日子。另外你也看到了，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我怕我终究忍不住会收小玄子为徒，可如果这样那是在害他，我不能这么做！” 这马匹听完道士的规劝，看着道士不说话，直到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道士看到马匹同意了，脸上也浮现出放松后的笑容，盯着远方玩耍的小玄子，自语道：“我这一生，从小就继承了师门的衣钵，行着门派的宗旨。师傅死后，我虽然彷徨过，但每每想起师傅临终时的遗愿，就仍旧坚定不移的走着那条路。一转眼三十六年了，可是我不后悔。小玄子虽然和我有缘，但我不能把小玄子也引到我这条路上来，这条路很难，很难！”说完，不禁回忆起了以前的经历。 马匹似是明白道士话里的意思，知道再规劝的话也没多大作用了，便转身回到正在一边玩的开心的小玄子身旁，一人一马戏耍了起来。 入夜 晚上一老一少在炕上睡，而那马匹则站在一边睡。道士和马匹自是特别珍惜这最后的一个晚上，只是熟睡的小玄子还不知道。 第二天天一亮，小玄子就拉起了还在睡觉的道士胡子，一边拉一边说道：“江爷爷，起来，起来了。” 道士早就醒了，只是不愿起来罢了。自然是舍不得很想多陪会小玄子。感觉到自己的胡须被小玄子拉扯，道士也不睁眼，自顾自的笑着说道：“诶呀，小玄子大侠饶命啊，让小老儿我再睡会吧。”一边笑着说，还一边做求饶状。 小玄子被逗得咯咯的笑个不停，一边揪着道士的胡须，还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我，我要，骑你的大马。” 道士一听说到：“大马早出去遛弯去了，你饶了爷爷吧，诶呦，你别使劲揪啊！小祖宗！” 那小玄子一听道士这么说，就一边继续使劲揪，一边故作哭状说道：“爷爷，坏，我要，骑，骑爷爷的大马。”说完也不等道士意见，翻身就爬到道士的身上，揪着道士两边的胡子，坐在道士身上，小嘴还一边不停的发出“驾”“驾”“驾”的声音。 道士被揪的生疼，求饶道：“诶呦，小祖宗啊，你别揪了。诶呦喂！好，好，大侠，英雄，你先放手啊！”就这样，小玄子便骑着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疯清子，没完没了的在炕上开始转圈。 上午的秦岭，虽然空气中蕴含着大量的山川灵气。但也挡不住这深秋中的肃杀感觉，万物像失去了生机一样，一片哀容。 “爷爷，去哪啊！”坐在马背前面的小玄子，不明白爷爷今天怎么了，怎么领着自己来到了这片陌生的林中？ 老道士伸手摸了摸小玄子的头，疼爱的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到时候别怕啊！”说完，到时看着远方的路有着些许落莫。 转眼就来到了当初埋葬那多男女的地方，老道士下马，接着把小玄子也抱了下来！ 领着小玄子来到坟前，伸手摸了摸小玄子的头，说道：“娃子过来，给你的恩人跪下磕三个头，这是当初背着你逃跑那两个人的墓。” 小玄子一听道士的话，立马会想起那天的经历，慢慢的眼里便有了泪水，呼吸也开始急促。 道士一看立马说到：“不要怕勇敢点！有爷爷在这，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欺负你！不许哭。” 小玄子听到道士的话，想想也是，爷爷那么厉害。于是小膝盖就慢慢的跪下，有模有样的磕了三个头，虽然还是想哭，但却忍住了，奶声奶气对着坟头说道：“大伯，大婶，小玄子，以后给你们，杀，杀坏人。” 道士听到小玄子这么说，不禁又叹了口气。 道士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玄子，说道：“记住，等你以后长大了，要经常到这给你的这两位恩人烧纸钱，不许忘记。” 小玄子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吐字不清的说道：“小，小玄子，知道。” 见事已完，道士赶紧把小玄子抱起，心疼不行！一边哄小玄子开心，一边牵着马匹向着小路走去。小玄子趴在道士的肩膀上，眼里却仍旧看着远处的孤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眼中的坚定之色却逐渐浮现！ 走在路上，道士心疼的摸着小玄子的头说道：“玄子，爷爷带你去附近的集市走走，有白面馍馍和冰糖葫芦吃哦。”这些还不够，老道士还没玩没了的说着各种美食。 小家伙一听有这么多好吃的，这心情也就逐渐开心了起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只是小玄子不知道的是，现在正有一个抉择在远方等着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谁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