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史诗对决 下
90分钟比赛结束的哨声一响，林飞等人全都瘫倒在地上，踢球以来，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比赛。 然而，比赛还要继续。 “比赛拖入了加时赛，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还有两个换人名额。曹仁，王光飞，你们俩下场，我会换上两个体力充沛的队员。”马思然看的出来，他俩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加时怎么打？” “比赛打到这个阶段，拼的是意志力和体力。接下来，我们加快进攻速度，多边路传中，多后场长传，做到快准狠，禁区外机会好多尝试射门！” “最后半小时，大家挺住。”宋天做最后的动员。 双方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了加时赛。 “冲吧！不停的冲击！”马思然换上了两个有速度有优势的队员，加大球队的冲击力。 从加时赛开始的第一秒，球场就是拼刺刀的战场。 萧莫带球，萧毅一个滑铲，破坏了萧莫的进攻，然后夺过球权。 萧莫不甘心，就地反抢，父子二人在场上互相斗法。 “我一定要打败你！”萧莫咬着牙说。 “那你就来把球抢走。”萧毅稳稳地控制住球。 萧莫身体抵抗不过，从背后萧毅铲倒。 裁判吹停比赛，给了萧莫一张黄牌。 “切。”萧莫满不在乎。 比赛进行了5分钟，双方都是寸土必争。 加时赛第10分钟，萧毅带球突破，被张子龙和宋天夹防，摔倒在地。 “啊！”他痛苦的喊着！。 这喊声撕心裂肺！ “队长怎么了。”队友们赶紧围过来。 萧毅在地上，痛苦的不说话，脸憋得通红，无力缓解痛苦，不停的用又手猛烈拍击地面。 赛会医务人员迅速赶到场内。 萧毅不停的用手拍地，疼彻心扉。 很明显，萧毅倒地的时候，伤到了肩膀。 “脱臼了，脱臼了。”萧毅对医生喊道，疼痛已经让他脸色苍白。 队友听到他说脱臼了，赶忙朝替补席喊道：“换人，队长受伤了。” 然而，萧毅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震惊。 “不！不要换人！我能坚持。”萧毅咬着牙，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疯了！”萧莫看到父亲刚刚痛苦的到底，也跑了过来，他没想到父亲左胳膊脱臼，却说要坚持比赛！ “你还没打败我，我怎么能下场！” 萧莫听了，愣在了那里。 “我等了很多年，就是等今天。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想做给你看，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萧毅看着萧莫，说出的每个字，都穿透萧莫的心里防线。 在场的所有队员，每个人都不说话，他们尊重萧毅的决定。 “医生，帮我简单处理下。”萧毅恳求医生，“我不能下场。” “这太冒险了。”医生有些为难。 “所有责任我自己承担！” 医生把萧毅扶下场，用绷带等物品帮他固定了左臂之后，萧毅再次上场。 那一刻，全场掌声雷动。 那些骂他的人，也闭上了嘴，此刻的萧毅，是个斗士！ 萧莫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带伤出战的父亲，想起了那些过往。 小时候，父亲是他的英雄，他无比崇拜父亲的球技。 母亲离去后，他和父亲相依为命，他曾经以为父亲时这个世界上最‘男人’的男人！ 然而，一切都像镜中花，水中月。 他始终无法接受父亲那不光彩的过去，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出生只是“意外”。 他记得那些排挤他的人模样，那些冰冷的话语。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父亲的人。 “为什么，你是我的父亲。”他在黑夜里，无数次的问。 今天，他就在那里，一个受伤的老兵，苟延残喘的坚持着。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坚持！ 萧莫抹了抹眼泪，继续奔跑。 加时赛上半场第13分钟，“老男孩”获得角球，队友头球摆渡，萧毅忽然出现在左侧门框附近，无人盯防的情况下，头球破门。 进球后的他，站在原地，用一只手，掀开自己的球衣，露出里面的背心。 “18岁生日快乐，小莫。”背心上印着这行字。 我知道，我给你带来的是痛苦，但是，我是你的父亲，我爱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进球献给你。 我不掩饰我的过去，我只想你接受现在的我。 萧毅强忍着泪水，站在那里。 此时的萧莫，已是泪流满面。 “这不是踢球么，怎么比我看过的韩剧还感人。”安心哭着说。 “萧莫，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父亲！”马思然在心里那喊道。 是男人，就用自己的行动赢回尊重！ 比分再次落后，比赛只剩15分钟，但此刻，胜负显得仿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加时赛的中场休息只有短暂的几分钟，马思然看着自己的队员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15分钟，享受足球吧。”马思然已经没有任何战术要布置了。 “萧莫。”马思然想说些什么。 萧莫一如既往地沉默。 “还有15分钟，你还有时间击败他。” 一声哨响，加时赛下半场开始，最后15分钟。 萧莫和父亲在一起15年，现在，他有15分钟去好好和过去告别。 比赛重新开始，每个人都仿佛又充满了力量。 萧莫在球场上不停的奔跑。 他跑啊跑，想追回那些旧时光。 他跑啊跑，想摆脱那些旧时光。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带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毫无掩饰的站在那里，满是伤痕，渴望被原谅。 加时赛第28分钟，宋天断球，将球传给萧莫。 萧莫带球，晃过一名防守队员，过了半场，马赛回旋，又晃过一人，双腿快速小频率的摆动。 萧毅拖着自己受伤的身躯，在后面穷追不舍。 他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是自己老了，还是萧莫太快了？ 萧莫回头看了看在追赶自己的父亲，他越跑越快，父亲越跑越慢。 看台上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萧莫只是长途奔袭，杀入禁区，一剑封喉。 终场哨响起之前，萧莫把比分变成3比3。 进球后的他，仰天长啸。 比赛进入残酷的点球大战。 赛前谁都没想过会进入点球大战。 谁都知道，点球大战有多残酷，但只萧毅知道，人生有多残酷。 “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放心去踢吧，这场比赛，没有人输。” 双方抽签，“老男孩”球队先踢。 绿茵海盗的队员，谁都没经历过点球大战。 萧毅第一个走上了点球点。 作为队长，他义不容辞。 每一个敢站出来罚点球的人，都值得尊敬。 深呼吸，放松，他告诉自己。 助跑，发力，射门。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皮球砸中横梁，谈了回来。 他罚丢了点球。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飞出场，点球是他的心魔，但是他勇敢的走向点球点。 由于他太想进球，过于追求角度，皮球高出了门框范围。 林飞再次罚丢点球。 看台上的安心，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是高高兴兴来看球的，没想到却比韩剧还要悲伤。 之后出场的队员，都罚进了点球。 直到第五轮点球，压力首先集中在“老男孩”的队员身上。 助跑，射门，皮球滑门而出。 压力来到了最后一名罚球队员身上，他，就是萧莫。 打进点球，他们就获胜。 萧莫慢慢地走到点球点，深呼吸，助跑，打出的点球直挂球门左上死角，守门员毫无任何办法。 绿茵海盗获胜了，他们是冠军。 然而，每个人仿佛都不再关注这个冠军。 观众们开始不停的鼓掌，一声一声的喊：“萧毅，萧莫”。 罚进点球的萧莫，终于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父亲。 他做到了，他击败了他的父亲。 那个他曾经崇拜的人，那个他曾经讨厌的人，萧莫终于击败了他。 “对不起，我爱你。”萧莫走到萧毅面前，抱住自己的父亲，失声痛哭。 “傻孩子。”萧毅紧紧抱住萧莫，这一刻，他等了很多年。 两队的队员早已忘却了输赢，20几人围成一圈，把萧毅父子二人围在中间。 没人有忍心打扰。 这一刻，无关足球。 这一刻，有因为足球才发生。 “思然，作为球队的主教练，现在夺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颁奖典礼上，主持人采访马思然时问道。 话筒连着现场的广播，经历过刚刚温情画面的现场观众，此刻都期待马思然能说些什么。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历史只会记住胜利者，然而每个参与比赛的队员，每个看球的球迷都会记得，自己曾经在90分钟里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每个人都会记得场上每个球员的努力的样子，会记得他们的每一个呼吸，每一滴汗水；每个人都会记得他们的希望和失望，会记得错过进球的每一声叹息，会记得进球后的每一声欢呼。因为，我见过，他们热爱足球的样子。” 他走出颁奖的人群，径直朝萧毅走去。 “足球，是伟大的爱！”他握住萧毅的手，高高举起，然后泪流满面。 这场比赛，都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