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请回答

    听到请回答2015-11-2922:45阅读(4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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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篇|下一篇：本命年

    刚刚忽然想起了周传雄的那首《听到请回答》，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还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离开了熟悉的室友，孤零零地来到上海。那时刚开始写第一本签约的小说，在一个破出租房里，虽然没什么人看，但写得很有干劲，边码字边听这首歌。

    大学时，张航很喜欢一边玩DOTA一边放歌，毕业这么多年，好多歌都忘记了，再次听到这些久远的旋律，仿佛昨天还在读大学。早几天他给我打电话了，当时我在图书馆看书，他说他从长沙回老家了，工作辞掉了，找了个女朋友，准备明年结婚。以前他也是没心没肺地玩，毕业这几年也把他磨平了，要结婚了安分下来了。时间这么快就走到2016年了啊！我也快26岁了，可还是没有过上曾经想象中的美好生活，以前年少时，我总以为自己是不凡的，二十多岁的时候一定会成名，有花不完的钱，有最漂亮的女人，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旅行，我从未怀疑过，仿佛未来已经这样安排好，只需要等待时间自然而然地流逝到那一刻。可我后来才明白，世上最残忍的东西就是时间，它默默地改变着世界上一切人和事，让人不知不觉，而当你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今天又写完了一章，赶紧登陆起点发布出去，这本书现在基本上是处于死亡状态了，一周也难得写一章。曾经这里多么热闹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等待更新，每一天都有奋力冲刺的动力，可生病之后一切都变了，一年多没怎么更新，早已人走茶凉。偶尔还能看到读者给我的留言，那就像是在荒凉沙漠中，偶尔遇见的一个旅人，他们还在等待我的更新。每当看到这样的读者，我都会感到很愧疚，都是我自己不争气，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一场磨练，只有经受过足够多的挫折，才能走到足够远的地方，爬上足够高的山峰。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学生时代追求过的那些女生们，一个个都结婚了，她们曾是我少年时代的心事，是喜悦和忧伤的源泉，是我在一个个深夜敲下的文字。但在漫长时光的流逝下，她们最终还是越来越远了，慢慢地走进了别人的故事里，生儿育女，度过她们各自的人生。我像是一个弃儿，被她们丢在身后荒凉的旷野里，大喊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我一直留恋着当初的时光，就像她们都还在，就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可终究是不在了。

    人越长大，就越不想说话，大学的时候每天都会写日记，文思泉涌，但是现在半年也难得写上一篇，不知道怎么写，不知道要说些什么。9月份的时候，我第二次参加了起点培训班，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新人作者一起上课培训，他们一如当年的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虽然小说没几个人看，但每个人都全力为之奋斗。我像是一个苍暮的老人，沧桑地看着这些后来者，其实我早在几年前就在同一个酒店参加过同样的培训了，那时候我的编辑还是另外一批人，当初和我一起上课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呢？是否还在写作？是否已经改行做别的事情去了？或者是遭受人生意外，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无法阻止，任何意外都有可能降临。我从未想过，我会在我这本书奋勇向前的时候，在我大步迈向渴望许久的成功路上的时候，突然遭受这场病痛，眼睁睁看着热闹的簇拥着我的庞大读者群，一个个迅速离去，最终只剩下我收拾这荒凉的残局。那些参加培训的作者们，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坐在后排一声不吭的瘦弱的男生，其实不应该去和他们那些新人作者抢夺珍贵的培训名额，他本应该早就度过了新人作者的阶段，已经写出一些成绩了，但最终他还是再一次去到了那里。

    也就是在那一天上完课回到酒店的时候，我高中时追过最久的云发微信给我，她要结婚了。她说她很想我，她说那天路过奶茶店的时候，听到在放周杰伦的《晴天》，忽然就想起了我，因为很多年前，我们刚刚进同一个班的时候，我在班上教过这首歌。她说那时候她觉得我像王子一样，但那时候我不知道，等我喜欢她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其实机会一直都在，只是越来越难以做出那样的选择，大学毕业后，她一直没有找男朋友，只要我回去就能和她在一起的，但我一直没回去，留在了上海这座寂寞繁华的城市。可留在这里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啊，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还拼出了一场病。

    那个夜晚，我在那陌生的酒店彻夜未眠，百感交集，想到自己的小说，想到那些追过的女孩，想到自己的病，想到人生的无常……那是我生病后第一次熬夜到凌晨三点，坐在酒店的电脑前，想要写出心中的思绪，可最终没有写完，半途而废，似乎心已麻木，就算有再猛烈的情绪也写不出来了。

    我经历的挫折还是太少了啊，其实回头来看这些年，生活上一帆风顺，那些自以为是的磨难其实根本不算什么磨难，我的心太嫩了，一点点打击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刚发病的那半年，每天都处在无法形容的绝望之中，一遍一遍地百度搜索那些民间药方，搜索一切可能的治疗手段，可我不是医疗人员，我看不懂那些专业的临床报告，分辨不出那成千上万各种各样的民间药方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联系不上那些民间医师，发出的邮件没有人回复，是啊，现在谁还用邮件呢？连我自己都不怎么上QQ了。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我在上海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所有的朋友都在远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而我也记不起最后一次跟他们联系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天是哪一刻，没有好好道过别。那时小说根本没有心思写了，但又有无数人在等，每天都在着急着小说的成绩，听着无数读者的催促，快写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个太监作者，不是说过一定会写完吗？怎么不写了？以后再也不看你的书了，你就没有写过一本完本的书……那时，我强迫自己坐在电脑面前，可是我的心思不在小说上面了，我实在写不出来，脑海里一片混沌，生活完全变了，每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像一具行尸走rou，枯坐到凌晨时分也憋不出几个字，可我不能再熬夜了啊，只好不甘心地爬上床，可是我睡不着，一夜夜地失眠，在朦朦胧胧之中忽然惊醒，最终沉迷进那些网络游戏之中，没日没夜地玩，让自己渐渐麻木，暂时忘记生活的痛苦，虚度光阴，自暴自弃。

    人的生活越绝望，就越会想念起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些在学校时美好的小忧伤，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美好，当时的我居然会因为云和别的男生说话这样的小事而伤心一整天，居然会因为她没有理自己而翘掉晚自习，爬上宿舍楼的水塔，一边听着伤心的歌曲一遍俯瞰那个闪烁着霓虹的小城。而多年后的现在，我收到她即将结婚的消息后，却连一篇日记都写不出来，我一直以为我没变，可实际上我已经变了太多。

    今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开日记，而且一写就写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今年已经快要走到12月份了，似乎是白白虚度了一年。现在我已经可以看淡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这是成熟还是麻木，我可以淡然地看着那些生命中的人渐渐远去，可以面对那些迅速认识又迅速遗忘的人对自己的无视，可以平静地接受一无所有的自己，可以悲伤地面对曾经喜欢的女孩子一个个相亲结婚生子，过几天又恢复平静的内心。生活它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不甘心，都始终要面对，你的那些梦想可能会被别人所实现，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成为平庸的一员，无数人就这样平庸下去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啊，我还是不想屈服，我不想服从这种命运，我还要挣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反抗，我还是要写下去，遇见了心仪的女生还是要去追求，哪怕追不到也要去追，就算被她们轻视，就算被她们欺骗，就算伤痕累累，也仍旧要前行，就算前方是一片黑夜，就算前方是漫漫寒冬，也仍旧要爬过去。我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爬过这荒凉的旷野，一定要到达我年少时憧憬过的美好远方，去追上那些远去的人。

    那些远方的人啊，你们还在吗？听到请回答，听到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