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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在图书馆睡着了

    那个下午,我在图书馆睡着了2018-2-620:28阅读(5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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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是十年来睡得最早的一次,8点多钟就躺下睡着了,今天早晨8点多才起床,睡了十二个小时。

    吃完早餐已经是9点多钟了,背上包去图书馆写小说。路上的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残雪散布在四处,像是无数的塑料袋形成的白色污染。阳光照在残雪上,反射着晶莹的光芒。好像早几天是立春来着,这个寒冷的冬天终于要过去了,想到接下来都是春光灿烂的日子,心情不自觉地愉快起来。

    现在是放寒假期间,图书馆没什么人,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暖明亮。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码字。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有更新,QQ里很多读者在闹意见,今天我必须要写出一章来,不然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可是硬着头皮写了几百字就无以为继了,其实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发展剧情,只是写出来的感觉不对劲,读起来索然无味,这样的文字我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么能拿出去给读者看呢?

    只好作罢,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列表里安安静静,王仅正在上班,李佳倩去土耳其了,张程程好像刚结束社会实践,姜骏骑还没有回我早上的消息。最终,我点开了章程婧的头像,想要问问她的计划进度,却又怕打扰她的兴致。她昨天回老家了,晒出了在老家的照片,很宁谧的乡下风光,砖瓦房,松树林,还有她可爱的笑容,双眼皮的大眼睛里,满是小女孩般的纯真。

    我也喜欢乡下,乡下没有城市的车流喧嚣,没有遮挡视线的高楼大厦,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污染,没有红尘俗事。可以坐在奶奶家老旧的柴门前,躺在木藤椅上晒太阳,看着远方的山峦,听着田野里远远传来的打谷机的声音,电线上站着一排燕子叽叽喳喳地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到屋檐的燕子窝里,人和动物安静祥和地相处在一起。但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怎么回老家了,老家已经没有什么熟人了,就像龙应台说的,故乡不是指一个地点,而是指一段时光。是啊!我怀念的也不过是我小时候的故乡,我的朋友都在那里,我的奶奶还健在,路上遇上放牛的乡亲会彼此打招呼,甚至连牛也会停下来,用温和的大眼睛看你一眼。

    9月份我其实回过老家一趟,可是奶奶的坟头草都齐人高了,老房子的锁都锈死了,透过门缝看进去,水泥走廊上都长满了杂草。路上不再有熟悉的乡亲打招呼,以前的玩伴都去远方城市打拼生活了,老家比记忆中冷清了很多。

    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地到了12点,感觉头发有些油,索性离开了图书馆,回到住处,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热水澡,回学校食堂吃午饭。我不用赶时间,也不用上班,慢吞吞地走在堕落街上。阳光暖洋洋的,街边的水果店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水果,粉红色的草莓新鲜饱满,车厘子泛着诱人的光泽,刚切的菠萝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似乎不是我洗了个澡,而是整个世界洗了一个澡,清清爽爽的,原来城市里也能体验到这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在食堂吃完午饭,又回到图书馆坐下,耳机里传来一首很经典的老歌,是约翰·列侬的《Imagine》,曲调很轻缓,钢琴很简单,弦乐垫得恰到好处,不喧宾夺主,约翰·列侬的歌声很朴实,没有那些矫揉造作的炫技,听起来很舒服。所有的这一切融合在一起,在这个宁谧的午后按摩着我的耳朵,我不知不觉地沉醉了进去,精神开始恍惚。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几粒灰尘在阳光下缓慢地飞舞着,图书馆里安安静静,整个校园里空空荡荡,一切都很slow。据说吸食大麻之后就是这样的状态,时间变得非常非常慢,可以从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里抽离出来。

    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介于沉睡和清醒之间。耳中的歌声变得更远,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但却变得更清晰,在我的脑海中流淌,我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像融入了这个世界中,融入到窗外的草地上,融入到蓬勃生长的青草之中,融入到露珠和阳光之中。我不再有更新压力,不再担心今天能不能写什么东西来。就像歌词里唱的,想象一下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没有宗教,也没有国家,没有财富,也没有饥饿。没有小说,没有读者,没有稿费,没有压力,没有城市,没有故乡……

    当我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时,似乎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耳机里仍旧在单曲循环那首《Imagine》。这时我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打开电脑继续写作,看了看今天早晨写的那几百字,发现通篇都是用叙述的方式来写的,如果有个镜头拍摄,拍不到具体的画面,小说是一种描述文体,写的东西必须能够呈现在镜头面前,变成真真切切的画面。

    我把早上写的全部推掉,重新开始写,果然就顺畅了很多。写到下午四点多钟,图书馆响起了闭馆音乐。我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恍然想起早几天单樱给我推荐过西区自习室,可以一直开到晚上9点钟。我背上包朝西区走去,带上耳机继续听那首《Imagine》,慢慢地走过阳明桥,下面的启真湖波光粼粼,反射着金色的阳光,仿若流金岁月。

    来到西区,走进五楼的一间自习室,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人,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开始写这篇日记。写着写着,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陆续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我并未感觉到寂寞,我已经沉浸在音乐之中了,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写了一会,我转头看向外窗外,太阳开始沉落,最后的余晖洒向这宁谧的校园,启真湖对岸的图书馆被染成了金黄色。更远处的城市里,无数人都在期待着下班,十字路口里有男男女女都在等绿灯,电影院里正有一对对情侣正在欢笑和哭泣,一段段命运相互交错。

    忽然,教室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孩,正好就是单樱。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在这里,但正巧她就来了。

    莫名地,我想起了《无问西东》里那首泰戈尔的诗——

    你站在半开的窗户前,面纱微微撩起,等待着货郎来卖手镯脚铃。你懒散地望着,笨重的牛车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叽嘎叽嘎地滚动着车轮。远处的河面上,天水相接处,帆樯缓缓飘动。世界对你,就好似老奶奶摇动纺车时低声吟唱的小曲,无意义无目的,却又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但是,又有谁知道,也许就在这闷热令人疲倦的正午,那个陌生人,提着满蓝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响亮地叫卖着,你就会从朦胧的梦中惊醒,掀开面纱,走出房门,去迎接命运的安排。

    黄华溢

    201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