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何必节外生枝呢?
周阿姨睡梦中被这一推给惊醒了,一个激灵地就直起身子,见路宁正看着她,褶皱的脸上立马扬起开心笑容,“小宁,你终于醒了,真好!” “嗯,周阿姨,我想喝水。”路宁忍着喉咙的灼痛感,说着自己的需求。 “哎哟!快别说话了,也是我忘性大,把水晾好了,却忘记给你放床头了,我去倒。”周阿姨急忙制止她说话,起身手脚利落的去倒水了。 “咕噜…咕噜……”水温温凉,周阿姨一直很贴心。 两杯水下肚,路宁才觉得活过来了,心情也通透了些,右手轻轻顺了顺胸口,试了试嗓子,疼痛明显缓解,道:“周阿姨,谢谢您!对了,您不是回老家看孙子了吗?” “小宁,你和封先生到底怎么了?封管家派车接我回来照顾你的,幸好我及时回来,不然你呀,就危险了!”周阿姨神色凝重,她在封家二十年了,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封景深,深得封家人的信任和尊重,把她当半个长辈。 路宁眸光一闪,微不可察,周妈的话隐晦,可不难听出弦外之音。 封景深当时的狠戾是真想掐死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放过她了,却是任她自生自灭,别墅里的人自然没人敢违背他,也只有周阿姨在封景深地位稍微特殊点,毕竟是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了,多亏了封管家一直默默地关心着她。 “周阿姨,小女子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改天帮你找个小老头儿嫁了。”路宁为了调动老人家的情绪,不由打趣道。 “胡说八道,你这丫头就是没正行。”周阿姨板着脸,假装嗔怪。 “哎呀!你就别担心我了,这次的事情有些复杂,怕是很难过去。”路宁有些无奈地垂下眼角,神色黯然,声音很轻,似叹息一般。 路宁简单的提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怕周阿姨担心,很好的掩住了自己的低落,语气还算轻快。 病房里是长久的静默,周阿姨是个局外人,却看得最是清楚,两个人精儿似的小夫妻,偏偏在感情上都死脑筋,不由得叹气,神色有些复杂道:“小宁,你心思重,但还是要想开点,虽然封先生性格冷漠,脾气暴躁,他也有苦衷,实心眼,封家二老一直宠他也不是没道理的。” 顿了顿又说:“三年前你在巴黎私自退学那件事,封先生把你找回来的时候,也是发了雷霆之怒,最后也好了。” 路宁心里一紧,封景深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苦衷。 她只知道那件事是噩梦,封景深没正面发怒,却用另一种方式宣示了他的不满,她几乎成了封景深的禁脔,失去身子,失去自由,没有白天黑夜,封景深不分时间地点压在她身上狠戾暴虐地折磨了三天三夜。 好在最后她的妥协,让他觉得无趣,最终放过了她。 这一次可是触碰了他的逆鳞,尽管这件事她真的很无辜,但他能轻易放过她吗? “周阿姨,我没事,放心吧!”路宁反过来安慰着周阿姨,周阿姨一直是封家对她最好的人,像mama一样爱护关心着她,她不忍让她担心。 “对了,周阿姨,这里是封家的医院,许艺应该也住在这家医院吧?我弟弟柏林情况我也很担心,您帮我带手机了吗?”路宁这才想起了正事,急忙问到。 “来得匆忙,都没带手机。昏迷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的喉咙受伤,只能吃清淡滋补的流食,我给你熬了你爱吃的小米绿豆粥,给你弄去!”周阿姨没有答话,神色有些不自然,反倒是岔开话题,麻溜地转身了。 路宁自然是捕捉到了周阿姨的异样,没点破,紧抿着唇,眼眸里透着nongnong地担忧。 最后。周阿姨在路宁的软磨硬泡下终究是离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路宁手脚麻利地走出病房,左顾右看,纤细身影灵巧地穿梭在vip病房区域。 楼道里路灯昏黄,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着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无端的恐惧侵蚀着路宁的神经,头皮一阵发麻,路宁不自在地抖了抖身躯,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人们常说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的息,让人恐惧,果然不假。 路宁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很担心许艺,可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完全是挑战她的心理极限,好在终于在vip的特护病房找到了目标。 “嘀…嘀…嘀…”很单调的声线传出,刺耳却也让人感受到生命跳动的安心。 值班护士估计是打瞌睡了,路宁心里松了一口气。 vip病房就是这点好,来往的人很少,很安静,此时整个楼道都是空的,不过许艺的病房没人留守却是让路宁惊讶,她以为封景深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的。 看着病床上人事不省地许艺,路宁心里一阵难过,鼻头很酸,对于许艺,她的情感很复杂。 两人昔日也曾是好友,却也在一朝为情而反目成仇,不管情感真假,那些陪伴的时光却是事实。 路宁突然很想陪陪她,说说话,想着便也付诸了实际行动。 坐在许艺的病床边,路宁的心出奇地平静。 她和许艺是大学室友,俩人经常挤在一个被窝里谈天说地,虽然多数时间都是许艺在说,两人还约定好要一起去看冰川之上再生繁花的美景……她印象最深的还是许艺扬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笑靥如花地飞奔到封景深的面前。 过往的美好,惊艳了彼此年少的倾城时光,以及她们后来的决裂,最后的伤害。 “许艺,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路宁的眼眶有些潮湿,抑制不住心中难言的酸楚,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摸摸近在咫尺的脸。 “啪!”的一声,手背被人打开,路宁整个手背都疼得麻木,血液迅速胀红,耳边是一声怒吼:“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嗓音,让路宁心中一怔,真是冤家路窄,封景深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路宁觉揉了揉发懵的耳膜,身子因为突然的猛烈冲击而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路宁即使站起身,稳住身子。 很快便惊动了值班医护人员,偌大的病房外,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 在封景深的强大气压下,医生很耐心地给许艺重新仔细检查了身体,并再三保证许艺的生命安全才得以离开。 封景深如释重负,顺手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扔进沙发里,又伸手松了松领带,伟岸高大的身躯沉沉地陷进沙发里,微合着双眼,脸上尽是疲惫之色,修长的手指规律地揉着太阳xue。 路宁蹙了蹙眉,又是头疼吧!既然没事,她也没留下的必要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路宁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她还真是失败,她的丈夫差点掐死她,她是犯贱才跑来看她丈夫的旧情人,而她的丈夫守在旧情人病床前,视她为洪水猛兽,防备怀疑,她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忙里忙外的,可见对病人的重视程度。 果然,有人疼爱的感觉真好。 “说吧!你深更半夜偷偷来这里,目的是什么?”封景深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意料之中的怒意。 可是路宁了解封景深,不瘟不火,没有情绪波动就是最大的危险。 “目的,你觉得呢?你心里不是认定了,我是那种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你刚刚不是还怀疑我是为了杀人灭口吗?”路宁心里没底,一阵揪紧,尽心底一片昏暗,却也不能遏制住自己的倔强反唇相讥。 “你既是路宁,那又有何不可?从来你也不是良善之辈,不是吗?”封景深嘴角的笑容戏谑,眼神凌厉,语气里是淡淡地讽刺。 “封景深,我曾以为你是不同的,是我看错了,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明白平民百姓低入尘埃的心酸?”路宁眸光暗淡,封景深的话彻底扑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既是两个世界的人,再多的辩解都显得多余,眼波无漾,不想再看封景深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去。
封景深的反应是不是太不正常了,在她看来,封景深比任何人都想赶紧结束这段婚姻。可是现实却是,他居然果断拒绝了,难道是她先提出离婚中伤了他高傲的自尊?肯定是这样,真是一尊傲娇的大神啊! 黑色迈巴赫宛如离弦的箭一般穿梭在空荡的马路上,夜幕下的江城沉淀出些许难得的安静。 路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听着油门的轰隆声,胆战心惊,不由的咬唇。 “封景深……你能不能开慢点?”路宁在车内冷气压的感染下,说话都有些轻微地颤抖,磕磕巴巴,为了人生安全着想,她真的讨厌这种玩命的刺激感。 封景深下颚紧绷,薄唇紧抿,眸光阴沉如墨,盯着前面的路况,大手沉稳地打着方向盘,直接将她无视了个彻底。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路宁身子一晃,脸蛋刷白,不由得破口大骂:“呃……封景深……你混蛋,注意安全行不行?” 那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路宁再次成了空气。 路宁小心翼翼地再次打量身边的某人,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试探性的开口:“你不会是真不想离婚吧?难道是你良心发现车祸这件事其实是冤枉我了?” 话到这里,封景深一直紧绷的面色有了一丝皲裂,眉峰紧蹙,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脚下油门一踩,猛然加速,往一座山上冲去。 路宁真心慌乱了,看来又是她自作多情了,猛然地加速让她无暇顾及胸口的不适,一双手死死抓着头顶上方的把手,费力地稳住自己东倒西歪的身子。 就在觉得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的时候,车子猛的一个急刹,稳稳地停下了。 胃里翻江倒海,胸口积郁着浊气,路宁迅速拉开车门冲到路边哇哇狂吐,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过如此吧! 路宁惨白得像个女鬼一样,嘴里和空气中弥散开来的恶臭,让她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站在夜晚山顶呼啸的冷风里身子瑟瑟发抖,惊吓过度的一双腿还在轻微地打颤。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封景深就偏要这么折磨她。 蓦地,身子被包裹进大大的西装外套里,淡淡的檀香味,是他的专属味道,腰间被一双guntang的大手握住,手心里被塞了一个纯白的手帕,和一瓶纯净水,“擦擦嘴,喝水漱漱口,一下就好。” 路宁身子一僵,腰间的温热如烙铁一般,让她难受至极,几年了,她还是不习惯两个人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封景深的声音柔和得仿若,他到底什么意思,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想把她灭口吧? 还是打了一耳光,再给她一颗甜枣,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反抗,就算是颗毒枣,她也只能含恨吞下。 两个人的身躯相拥着站在山顶,寒风呼啸而来,青丝飘扬,像是一幅绝美动人的画面。 “路宁,结婚四年,我们好像还从来没这么安静的独处过吧?”封景深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远方,语气淡淡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宁觉得封景深的话里似乎带着一丝感慨,可她不敢多想,嗓子干涉疼痛提醒着他对她的暴虐无情,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声音依旧暗哑:“很正常,我们的婚姻只是个华丽的壳子而已,不用浪费心思。” “是吗?”封景深的反问意味莫名,让路宁的心不由得一紧。 路宁紧了紧宽大的西装外套,周身弥漫着封景深专属的檀香味,身体渐渐回暖,偏头注视着封景深完美的侧脸,不自觉地摸了摸发痛的脖子,眼神坚定:“是,早晚要分开,何必节外生枝呢?” “你似乎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封景深没有回头,眼神微眯着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说出的话很无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