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青苹果乐园
“萧隶，今年校篮球队有没有什么新变化？” 萧隶坐在教室里，将脑袋放在课桌上。听见周止山问他，他坐直了身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一节课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萧隶和他身边的一圈同学不负重望地睡了整整一节课，没有打扰到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在安静地上完一节课后，老师宣布休息一会，“都起来好好休息，下一节课再睡！”老师临走之前无奈地解嘲道。 “新变化？多了两个新人。然后张教练更严格了。”萧隶抬了抬腿，一阵酸。昨天的训练可把人给累死了，张教练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常规训练之后，又多练了半个小时折返跑和俯卧撑。 “除了奇白石，还有其他人？” “对，张小奇，体育学院的，也是今年的新生。” “那现在球队有十四个人了吧？” 萧隶抬头想了想，嘴里默念道：“我，曾强，彭子枫，王俊杰，张圣，我们五个，再加上鲁一舟，严肃他们七个替补，今年的奇白石和张小奇。不错，正好是十四个。” “奇白石进了校队，有没有让其他队员惊讶？” 萧隶苦笑了一下，说道：“惊讶？上来第一天训练就给了曾强和彭子杰一个下马威！” 当曾强和彭子枫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奇白石手里没有篮球。 萧隶在远端接到奇白石的传球，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球投了出去。这一个球在空中飞行，四个人都抬起脑袋紧紧盯着，希望它进的和希望它不进的人数比是2：2。 “刷！”萧隶高举着双手，这个节奏刚刚好。自己整场对抗一点汗都没出，就抢了个篮板，然后捅了曾强和彭子枫最后一刀。 奇白石走了过来，跟萧隶击了个掌。 曾强和彭子枫都愣在了那里，他们没有想到奇白石会传球。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从来不知道传球。 “好球！” 从台阶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他们的教练张国强。 曾强和彭子枫忽然脸红了起来，他们觉得自己这种欢迎新队友的方式，这个乐天派的教练肯定会觉得他们小气。 彭子枫开口问道：“张导，你来了多久了？” 张国强笑眯眯地说道：“刚到，就看到了最后那一球。” 曾强和彭子枫放心了。 萧隶和奇白石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满是笑意。奇白石心想：“这个教练真搞笑，你刚来一会，怎么会知道这是最后一球。” “不错，”张国强开口说道：“我向来都认为，篮球场上的事情就应该在篮球场上解决，你们今天这个欢迎仪式搞得不错，我很喜欢。而奇白石虽然是新人，但是不害怕挑战，也很不错。萧隶关键时刻接到传球，投中了最后一球，这也很不错。”一连“三个不错”，将奇白石他们四人都说得脸红了起来。 “不过”，张国强话风一转，继续说道：“就比赛来说，曾强和彭子枫没有配合，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这教训值得吸取。将来你们还有很多的挑战，所以，一定要信任自己的队友，不要强出风头，更不能意气用事。” 曾强和彭子枫都低下了头。 其他队员陆陆续续地都来到篮球馆，他们看着曾强、彭子枫、萧隶和奇白石四个人围在张国强的周围，在那里垂耳聆听张国强的教导。看着满身大汗的曾强、彭子枫和奇白石，以及笑脸盈盈轻松自在的萧隶，他们更是有些迷惑不解。 “全体集合。”彭子枫喊道。 全部队员十四人站成一排，彭子枫站在第一位，他是队长；曾强站在第二位，他是不可或缺的中锋；计科学院的王俊杰站在第三个，他是主力大前锋；这三个人今年都是大三。后面依次排开，就是得分后卫萧隶和控球后卫张圣，以及鲁一舟和严肃他们七个替补队员。新来的张小奇和奇白石自觉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后，张小奇看见奇白石，跟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奇白石看见张小奇，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在场地上打球的体育学院美女钟丽缇。 张国强站在队伍的对面，他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青人，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教练训话时那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如今的年轻人更加个性，更加热情，与他们那时候相比，也就少了那么一点点集体主义和团队精神。今天他刚走进篮球馆，就听见里面有篮球鞋摩擦地面的尖叫声，他躲在阴影处看了曾强他们整个2对2的全过程。一方面，他为奇白石高超的篮球技巧而叫好，另一方面最担心的敌意情绪也从曾强和彭子枫身上暴露无疑。不过最值得高兴的是，奇白石对自己队友的那种信任最是难得，萧隶抢得那一个关键的篮板球以及最后一个三分球，正是基于奇白石的信任才能够完成。 张国强不得不感慨，奇白石看人的眼光够毒辣，而萧隶也不输给他。如今篮球队里最欠缺的就是有头脑的队员，去年只有一个，现在有了两个，这对张国强来说，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 “同学们，今天是我们校队第一天训练，我很高兴看着你们健康完整地走了进来，而且，通过我的观察，发现你们还是像去年一样的体型，没有太多变化，没有像我一样，腰围又大了一圈。”张国强故意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肥rou，现在这个年龄，坐一坐，腰就长膘了。 十四个同学都笑了起来。 “今天先要介绍两位新成员，这两位新成员相信大家在今年的校内联赛上已经有过认识，或者有过对阵。让他们来个自我介绍吧！” 张小奇和奇白石两个对望了一眼，然后张小奇先走出了队伍，站在对面，他低着头，扭怩了好一会，才张嘴说道：“大家好，我叫张小奇，是体育学院的，今年大一。非常高兴能够有机会参加校篮球队，希望大家能够互相照顾，共同提高。”说完这一段，底下一阵热烈的鼓掌，张小奇又重新走进了队伍。张小奇是今年新生中控球后卫的佼佼者，头脑冷静，技术出色，在今年的校篮球联赛上，成功成为体育学院的主力后卫，稳稳当当地和体育学院一起获得了冠军。 奇白石走了出来，他站在那里，先盯着每个人的眼睛看了一遍，这十四双眼神中，前面的三双都带有敌意，萧隶的眼神里满是笑意，而后面几个队员的眼神中却有一些迷茫，而张小奇的目光中却带有一丝丝同情。对张小奇的眼神，奇白石有一些迷惑不解。 “大家好，我叫奇白石，来自历史学院，也是今年的新生。我加入校队的目的，”奇白石顿了一下，右手指向萧隶，说道：“是来当萧隶的替补。” 众人一片喧哗，曾强和彭子枫想起刚才的二对二，心中觉得奇白石当替补有些可惜；王俊杰一脸不屑，心里暗道：“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而其他人对奇白石知之甚少，反应也就不如张小奇讲话的时候热烈。 张国强笑了一下，说道：“嗯，当替补也是一种理想，也是一种动力。” “他真是这么说的？”周止山一脸的不可思议。这看似低调的宣言，实在是够嚣张啊。 萧隶苦笑一声，说道：“当初跟他打了个赌，他输了，就一直记在心里。” “你觉得他怎么样？”洪强问道。 萧隶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是没有跟他交过手，你觉得他怎么样？” 周止山想起了成教学院与历史学院那场比赛，奇白石单骑挑战成教学院毫无惧色，一直到最后一刻才分出胜负，但是就萧隶和奇白石来说，看起来倒似乎是打了一个平手。周止山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嚣张是有资本的，还好，他的队友不像我的队友那样出类拔萃。” 萧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真给自己贴金呢。不过我觉得你们其实都误解他了。他实质上不是一个嚣张的人。” “你怎么知道？” “在平时跟他的交流中，我觉得他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话很少，有时候甚至可以说，”萧隶斟酌了一下，说道：“可以说有些木讷。而只有在比赛中，他才给别人有些嚣张的感觉，不仅技术上，而且在言语的尖酸刻薄上，总是不愿意服输，也许这种嚣张只是因为他好胜心强吧。” 好胜心强的奇白石，在被窝里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里想道：“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对大部分大学生来说，大学生活中，跟他们最亲密的不是他们的同学，也不是他们的老师，甚至也不是他们的恋人，而是寝室的那张床。他们只要有时间，就要坐在那张床上，或者吃饭，或者聊天。没课的时候，更多的是躺在那张单人床上与枕头进行最亲密的接触，渐渐地就沉入梦乡，当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学生还会在枕头上留下自己略带气味的印记。 奇白石翻了个身，正准备再眯一会。昨天打完比赛之后，教练张国强毫不吝惜地又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用教练的话来说，“离省大运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了还能走，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来到篮球馆训练。” 有人拍他的屁股，他叹了口气，又翻了回来。刘华那张大脸盘正乐呵呵地盯着奇白石看，那傻楞楞地样子就像奇白石家里养的那只金毛犬，当那只狗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这副傻呼呼的表情。 “干啥？”奇白石有些恼火。 “今天我约了王雁岚，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那是好事情，好好干。” 刘华一脸为难，说道：“我跟她说，你刚参加校队，有不少新闻可以挖，晚上也会来。” 奇白石忍不住想骂他，他翻过身去，说道：“关我屁事。” 刘华说道：“好兄弟。我现在还不能独立行走，还需要你这个拐棍，你帮兄弟一把，等时机成熟了，我能够独立行走了，我就不来麻烦你了。” 奇白石品了品刘华的话，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味。他翻身坐了起来，靠在墙上，笑道：“你个****的，你的意思是等你翅膀硬了，就把我这个拐棍丢了？真是狼心狗肺啊！” 刘华一惊，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等我成功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奇白石笑道：“你成功了，我能够得到啥？” 刘华低头想了想，说道：“我请你在烟城市最好的洗脚城去洗脚。” 奇白石一愣，他笑道：“我才不去那种乌烟瘴气的鬼地方，本来没有事的，都能够扯出点事来。我下午还要训练，累得像狗一样，哪有时间给你当电灯泡？” 刘华双手抓住上铺的横杆耍起赖来了，他将床摇得震天响，说道：“不答应，你也睡不成。” 奇白石无奈了，只好说道：“好好好，看在你生活不能自理的份上，我答应你。等我训练完了，我就去找你们。你们先聊着，先吃着，别等我。” 王雁岚坐在位置上喝着绿茶。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刘华在那里侃侃而谈，偶尔被刘华问一句，她也是答非所问。她眼睛一直盯着茶餐厅的大门，希望奇白石能够风尘仆仆地冲进来，然后一边道歉一边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天已经黑了下来。可是奇白石还没有出现。 刘华已经饿得前心贴了后背，可是几次向王雁岚提议点餐，王雁岚都说再等等。 “王雁岚，咱们点一点东西吃吧。我估计奇白石他们现在还在训练呢。听说这个教练特别严格，第一天训练就将奇白石他们累得直叫唤。” 王雁岚点点头，说道：“是的，离省大学生篮球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学校想要在今年的名次上有所突破，所以大家都很刻苦。” 她看了看表，八点了。 今天晚上是刘华第一次成功约到王雁岚，虽然是借着奇白石的名义，不过奇白石适时的后退，反而给了刘华与王雁岚单独相处的机会。 王雁岚没有什么食欲，她点了一份水果沙拉。然后将菜单推给了刘华，刘华也不客气，点了一份煲仔饭，又点了一瓶可乐。 王雁岚问道：“你跟奇白石是一个寝室吗？” 刘华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另一个寝室的。吴远卓跟奇白石一个寝室的。不过我们是好兄弟，天天在一起打反恐精英。” “吴远卓我知道，把我们的院花张晓娴抢到了手，让我们中文学院的男生很没有面子的。” 刘华心里笑道：“我也试图让你们中文系更没有面子一些。”他说道：“她是校花？那你呢？我觉得你比张晓娴还漂亮。” 王雁岚脸红了一下，她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她问道：“你们这一届，就只有吴远卓在谈恋爱吗？” “是啊。”刘华回答道，心里又说道：“我也想谈啊，现在不是在努力嘛！” “那奇白石篮球打得那么好，没有女孩子追他吗？” “他？他一心打篮球，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原来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自己还小，所以目前不想谈恋爱。” “还小？” “对，今年才十七。” 王雁岚心头震了一下。 刘华的饭上来了，他也不跟王雁岚客气，自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盘中的美味，刘华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气嗝，他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继续说道：“他不想谈恋爱，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他有个高中的女同学，好像关系一直都很好。每个星期他都会收到那个高中女生的信，而且他也基本上每周写一封信寄给那个女孩。那女孩给他寄过照片，挺漂亮。好像是在江城大学上学。” 王雁岚的心头又震了一下，这一次有些疼，还有一些东西垮了下来。 “师傅，我来看看有没有我的信？”王雁岚一脸笑容，对邮政室的那个大叔说道，“我同学好长时间没有给我写信了，我想来看看。” 大叔抬起头来，从眼镜片后面盯着王雁岚瞧了一会，这个姑娘这两个星期天天来查信。看见大叔的眼神，王雁岚脸一红，她害怕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王雁岚抿着嘴在门口站着，犹豫着要不要走进来。 大叔招招手让她进来，笑一笑，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同学没有来信，你就打电话去问问啊？现在网吧这么多，你们还可以上网用电子邮件呢。而且现在还有一种网上对话的软件，叫什么ICQQ，还有一种是一个小企鹅的那种。” “那叫做QQ。师傅您还挺了解嘛！”王雁岚有些惊讶。 大叔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儿子在江城上大学，十天半个月接不到他一封信，你跟他计较，他还说我太老土，非要让我学在网上给他写邮件。你说我这么大年龄了，还要学打字，还要学拼音，鼠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臭小子还说我要与时俱进。唉！” 王雁岚听着大叔的唠叨，眼睛直盯着那一堆刚刚送过来的信件。邮政局每天将发往烟城师范学院的信统一送到这个学校设立的邮政室，然后邮政室再将邮件按照不同学院分好类。每天就有学院派人来取，然后再分发给各个班级的班主任或者塞进各个班级的邮箱里。 大叔看了一眼王雁岚，指着桌子上面最大的一堆说道：“这是中文学院的，刚刚分开，你去那找吧。小心别翻乱了。” 王雁岚点点头，说声“谢谢”，然后走了过去，她假装从头到尾认真翻了翻，然后叹口气说道：“还是没有。” 过了一会，王雁岚问道：“师傅，我能看看历史学院的信吗？我有个朋友拜托我来看看。” 大叔手一指，王雁岚走了过去。历史学院的信只有一小堆。 她细细地翻了起来，就算此时此刻，她也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还连着两个星期每天一大早就来到收发室。 忽然在一个信封上看到了奇白石的名字。 王雁岚抽了出来，看了一下发信地址，是“江城师范学院”，而且字体明显是个男生的。她放在了一边，继续向下翻着。一个白色信封忽然跳入王雁岚的眼睛里，那个信封是学校定制的标准信封，在信封的下面，印刷有学校的照片，照片底下有一行字：“江城大学”，而这封信的收信人是奇白石。 王雁岚将信封抽了出来，白色信封上的字体隽秀而整洁，字写得很漂亮，而且一看就是一个女生的字体。上面写着奇白石的地址，落款上除了学校名字，还有那个寄信人的名字：田梦雅。 王雁岚来收发室两个星期，这个字体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上个星期也看到了这个字体和这个名字。今天再看到这个名字，仍然像有一门闷棍打在王雁岚脑门上一样，她有一些晕，呆呆地愣在那里，眼睛盯着这封信出神。 大叔看她这个样子，问道：“找到你同学的信了吗？” 王雁岚惊醒了过来，她赶紧将这个信封塞进了那一堆信件中，擦了擦眼睛，有些慌乱地说道：“没有没有。谢谢你了，师傅，我先走了。” “好的，明天再来看看吧！” 王雁岚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走出了收发室。 阳光如此强烈，王雁岚有些眩晕，远处学校的大楼也有一些模糊。 四月份的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勇敢的女生已经穿起了裙子和凉鞋。王雁岚从小就没怎么穿过裙子，也从来没有像女孩子一样给自己化过妆，她向来随性所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忽然惊觉自己对奇白石，一直以来都是一厢情愿，从来没有告诉过奇白石自己对他的感受。王雁岚甚至有些害怕地发现，她根本不了解奇白石，不了解他的性格，不了解他的脾气，不了解他的朋友，甚至也不了解他是不是喜欢女人，当然现在知道了，他还是喜欢女人的。 她跟他的认识，起源于那次图书馆的误解，而正是因为奇白石的执拗和不妥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影子，一个倔强而又真诚的影子，这个影子在两个人篮球场上的偶遇之后，又清晰了一些，但是仍然是一个影子，王雁岚碰得到摸得着却跟不上也抓不住。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如此伤心？”王雁岚有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这也是《倚天屠龙记》里面阿蛛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留在阿蛛心里的张无忌，也仅仅是那个倔强而愤怒的影子。等那个影子变成了真实，阿蛛才发现那个长大的阿牛哥哥根本不是自己心目中喜爱的那个张无忌。 爱情就是这样简单，在你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它就产生了，有时候回想起来，不过是那个男孩那天穿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白衬衫，不过是那个男孩打篮球时一个潇洒的上篮，不过是那个男孩坐在图书馆里太阳照耀之下美丽的剪影，不过是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回头一个温暖的微笑。 你要说它是一厢情愿，那么它就是一厢情愿。 收发室的大叔眼看着那个姑娘有些低落地越走越远，拐了一个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摇了摇头。这时，一个活蹦乱跳地小伙子从另一条路的尽头冒了出来，他快步走了过来，影像也越来越清晰。他一直走到收发室门口，然后喊了一声“徐叔，我来看看有没有我的信。” 大叔看了他一眼，笑一笑说道：“奇白石你个小子，每个星期都来一趟，我又不会把你的信搞丢，你就不能等着吗？” 来的正是奇白石，这个学期开始，他每周四的上午都会来看一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他不想让信分到班主任手里，然后由班主任拿着在教室门口喊一声：“奇白石，你的信。”这时候，刘华肯定蹦得比他还快，他会一把将信从班主任手里抢过来，然后大声地念着上面的地址和名字：“江城大学城市管理学院田梦雅”。这时候，奇白石也不便发作，他也不好意思满教室追着刘华讨要那封信，刘华那小子要恼了起来，能把信从窗口丢下去。当然他从来没有丢过，只是吓了奇白石好几次。 奇白石笑一笑说道：“徐叔，不是不信任你，是我着急。” 徐叔笑道：“肯定是哪个漂亮姑娘的信，要不然你才不着急呢。” 奇白石也不搭话，他直接走进了收发室，盯着一堆一堆的信看，看哪一堆才是历史学院的。 徐叔说道：“刚才还有一个女孩来看历史学院的信。” 奇白石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吗？我没看见。” “她说她是中文学院的。” “那为什么要翻历史学院的信？” “那女生走的时候好像挺伤心了。” “没找到信，也不至于哭吧？” “她好像找到了，对着一个信封发了半天愣。” “奇怪。” 徐叔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奇白石举起那个白色的信封，正是田梦雅写给自己的信。 那洁白的信封上面，田梦雅黑色的字漂亮而秀气。只是在信封正中的位置，在奇白石的名字旁边，有两块被水滴浸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