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返回古朝 子轩救火

    （一）返回古朝，粮仓起火

    “啊——”子轩在惊吓声中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早已被刚才的情景吓得满头大汗，奇怪的是他的右肩仍然疼痛无比，而且舍身救颖也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他揉揉自己的惺忪睡眼，只见自己正躺在那张古色古香、柔软舒适的床上，身上盖有厚厚的棉被，对面的墙上挂有一幅漠北纵马射猎图。

    原来气若游丝、身处古朝的子轩刚刚进入了深层梦中梦，不过这个梦中梦比古代梦境好多了，好歹它是似曾相识的现世，况且正是它帮助自己找回了某些记忆：那天吊灯坠落事故发生后，歌唱比赛被迫中止，子轩的表白也不告而终。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子轩舍命救诗颖，成功赢得了美人的芳心，他俩也没过几天便走到了一起。

    然而这种缘分似乎淡化了光阴，孤独了凄迷，冷淡了情愫——前不久诗颖提出了分手，而如今子轩的灵魂又陷入了远古的异世与虚幻的梦境当中，这种穿越比《神话》中的易小川更为深不可测、凶险异常，因为易小川好歹是活生生的rou体，有血有rou、有灵有魂；而子轩的rou体躺在21世纪的重症监护室里，穿越后的子轩只是孤魂独灵，而可怜的子轩却对此一无所知，疑惑不解：天哪，刚刚的梦真是有惊无险！可我怎么还没有回到现实中去呢，不是说从梦中醒来便是明天吗？OMG，我该不会是进入梦中梦了吧，这太可怕了。我怎么感觉现在的处境和《盗梦空间》里的情形如此相似？不可能，那是虚幻的电影！可为什么它就会发生在我身上呢？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想回家，那儿有我的亲人、朋友；这儿举目无亲，什么都没有，我寸步难行啊！

    “公子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吗？”晚晴端着盘子推门而入，打断了子轩苦恼纠结的沉思。

    “啊，还好吧，就是感觉有点头晕脑胀的。”子轩支支吾吾地应答着。

    “哦，那就好，身体不适的话可能是饿着了。来，快起来吃早饭吧。”晚晴颔首微笑，一边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白馍、一碗喷香的稀粥和一杯漱口盐水放到桌上。

    “好的，谢谢。”子轩漱过口后便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但他毫无心思、味同嚼蜡——刚刚的疑问还未解决，如今又有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我明明记得昨晚晕倒在一个氤氲紫霞烟气的小暗室内，可刚才醒来时怎么会躺在床上？这一定是晚晴或她母亲把我扶起来的，可她怎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个暗室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我为什么会晕倒，难道她们不怕我偷窥到些什么秘密吗？还有......

    “公子你怎么了，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晚晴那可爱秀妍的脸庞上浮现出困惑不解的神情，融化了子轩那仿如断线纸鸢的愁绪，他敷衍道：“啊，没什么。我在听呢，你继续说！”

    晚晴怫然不悦道：“要是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罢了，在我面前你还能隐瞒得了吗？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待会我娘会来，她要亲眼目睹我送你出村，我也跟她求过好多遍了，但她就是一直不肯让你多呆几天。我也实在没有办法，真的对不起了，公子。还有你记忆恢复了没，想起来你是谁、家住哪了吗？”晚晴的神色里增添了几分内疚和担忧。

    当然知道啦！可是我就算记忆恢复那又怎么样呢？我若出了村子还不知道要去哪浪迹天涯，也许被坏人杀了，或许被猛兽吃了，还是无家可归呀。要是知道怎么回去的话，我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呢？再说了，现在我好歹还有落脚之处，不妨装疯卖傻，学习刘皇叔，好让自己能有一个容身之所。于是子轩故意装作一副老实无辜、孤苦伶仃的模样，他无奈地摇摇头：“哎，要是知道就好了。我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仍然想不起来。”

    “那好吧，我有事得先出去一趟，待会再带你去见我娘。”晚晴似乎心事重重。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晚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子轩不解：“怎么了，晚晴？”

    “没事，我们去见娘吧！”两人穿过院落来到正堂，只见族长坐在屋内一尘不染、古色古香的八仙桌旁，她冷淡地问道：“昨晚你睡得怎么样？”

    子轩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晚生睡得很好，多谢族长大人和晚晴姑娘的悉心照顾！”

    “哦，那就好。晴儿，你送他出村吧。记住，你们要走小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族长已经慢条斯理地下了逐客令。

    晚晴上前一步，着急地插嘴道：“娘，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呢！如果这个时候出村，那不等于让他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嘛！再说他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要不......”

    “放肆！这哪还有商量讨论的余地，你要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带陌生人入村本就破坏了规矩，按理你应该被罚关柴房的！昨晚我出于仁慈善心，姑且留他住上一晚，这已经是破例了，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族长双手握着拐杖生气地敲打着地面。

    晚晴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那娇小柔嫩的身姿吓得直哆嗦，她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子轩内心的希望全然破灭，屋内的对话声戛然而止，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子轩失望满怀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东村杨氏的叫喊声：“族长，不好了！咱们村东头起火了，那儿还有刚刚收完的粮食，你快点过去看看吧！”

    “好，我马上就来！”族长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转向晚晴他们，一脸严肃地命令道：“你快送他出村吧，我去组织救火！”

    “娘，现在是紧急时期，不如让他留下来帮我们救火吧，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呢！”晚晴机智地劝道。

    晚晴娘思忖片刻后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你来我家住了一宿也不是白住的，你也得去帮忙。但是你得记住，帮完后还是得走！”

    “放心吧，我知道了，谢谢您！”子轩转忧为喜。

    （二）子轩救火，真相浮现

    子轩转身跑出屋外，只见村东头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晨曦也为之黯然失色。空气里裹挟着扑鼻而来的焦灼气息，并夹杂着人们的叫喊声、奔跑声和哭泣声，打破了竹溪村原有的静谧与安宁。漫天火势越来越大，甚至粮仓旁边的几间民屋都在熊熊燃烧。村内男女老少都行动起来——身强体壮的男丁拎着两只桶，忙于打水灭火；平日里深居闺房的小姐也纷纷拿起木板、铁锹，用力扑打着缱绻肆虐的火苗；还有一些小孩子则帮大人搭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发苍苍的族长在晚晴的搀扶下来到了恣意肆虐的火场面前，她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地指挥灭火，原先慌乱不堪、狼藉不已的场面顿时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在令人窒息的焦灼烟雾中族长那淡然若定的神情让子轩钦佩不已——双鬓飞雪却老当益壮；身临大火却临危不惧......

    见晚晴、朔言等人都纷纷投入救火的行列，子轩也拎起两只水桶，紧随其后......救火虽好，可这一幕却引来别人的好奇目光，因为在大家看来这位年方弱冠、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居然留着刺猬头，而且身上穿的衣服简直太合身了，比起那些身着青衫长袍、走路大腹便便的人们，他奔跑起来可是异常快速敏捷。天哪，他该不会是外星人吧？

    这时一位身躯凛凛、年过而立的大叔走上前来，他对子轩说道：“小孩，粮仓就交给我们吧，你和晨雨一起去东屋宋家灭火！”说完，他对华扶说道：“华兄，那边火势较大，我们一起过去救火吧！”

    华扶医师点头答道：“好的，吴大哥。”

    还没等子轩反应过来，他就被晨雨一把拽走，子轩边走边问：“哎，你干嘛拉着我呀？我自己能走！”

    晨雨不以为然：“呵呵，你这傻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会认路吗？”

    子轩勃然大怒：“你才是傻子呢！明明是人，却要装神弄鬼，不是二货是什么？！”

    晨雨一把放开子轩，厉声威胁：“你这臭小子再说一遍，你说谁是傻子？二货又是什么？”

    子轩蔑笑道：“呵呵呵，连二货都不知道，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你？！”晨雨咬牙切齿地吼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来啊——”子轩故意将脸伸过来，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愤怒的晨雨准备抬手就打，却被朱秀才一声喝住了：“晨雨，你真是太过分了！像你这般刁蛮任性，怎么可能找到郎君呢？”

    “爹爹，对不起！”晨雨低头认错，但她仍然小声嘀咕道，“不过我就算要找郎君，也不会找一个像他这样的傻子，哼！”

    耳疾眼快的子轩愤愤不平：“你在说谁呢？！”

    “在说你呢！”晨雨刚一抬头，就被她爹打了一巴掌，只见朱秀才愤怒地说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样刁蛮任性的女儿，爹爹给你取名晨雨，意思是想让你和早晨的雨露一样温文尔雅，可你却这般不懂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晨雨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爹爹，您一点都不关心女儿，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呜呜呜——”说完她撒腿就跑，朱秀才震惊片刻后向子轩道歉：“这位小兄弟，小女天性顽劣，是为父管教不严，还请见谅啊！”

    子轩笑道：“没事啦，刚刚也是那个大叔让我们过来救火的，晨雨也是救火心切嘛！”

    朱秀才笑道：“哈哈，你真是心胸宽广啊，敢问尊姓大名？”

    子轩佯装不知：“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哦哦，对不起！”

    这时一阵求救的呼喊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原来语琴救火时不小心被困在火海里了！子轩奋不顾身地冲进被大火围困的栅栏，徒留一闪即逝的背影，后面传来朱秀才的惊叫声：“喂！你不要命了？！”大家围将过去，也有不少人想冲进火场去救，但迎面扑鼻而来的焦松脂、焦木炭浓烟和肆意绵延不断跳跃着的火帘让大家望而却步。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火海中一根梁柱轰然倒塌，不偏不倚地倒在了唯一的出口上。此刻晚晴、朔言和族长等人闻讯赶来，情急之下晚晴俯身拿起水桶倒灌全身，并拿出浸水的粉红绢帕堵住口鼻，旋即消失在茫茫火海里......

    “晚晴！”朔言见状连忙飞身上前，他抬起一脚将挡路梁柱踢到一旁，随后冲进火海......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从火堆里走出来满脸漆黑的两个人，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子轩和语琴。

    “还有晚晴呢？朔言呢？他们怎么没出来？”族长焦急地问道。

    “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到！糟了，赶紧去救啊！”子轩放下语琴后又奋力返回火场。这时那位大叔也闻讯赶来，他纵身一跃，跳入火海。

    “晚晴，你在哪里？”

    “朔言！”

    宋家房内浓烟滚滚，火花四溅，残忍地吞没了两人的呼唤声音。屋内布局杂乱无章，类似迷宫，两人分头寻找，良久子轩来到一间内室外，看到晚晴正瘫坐在门边掩面捂嘴急剧咳嗽着，他喜出望外地奔上前去：“晚晴你怎么在这儿，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危险吗？都快急死我们了！”晚晴破涕为笑道：“我不是担心你们嘛，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突然脚崴了，走不动路了。我好害怕......”说着晚晴伏在子轩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子轩笑着安慰道：“哈哈，没事就好！我们快走吧，来，我扶你！”正当子轩搀扶起晚晴时，他瞥见一根摇摇欲坠的屋梁正不偏不倚地砸向晚晴。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一把搂住晚晴，闪在身后，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傻呀，要砸就让它去砸我好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你，是我放的火......”晚晴抱住子轩嚎啕大哭。

    “晚晴！”朔言和大叔来到跟前，晚晴吓得连忙放开子轩，她含泪失态道：“朔言，吴大哥，你们来啦！”

    朔言惊恐万分，他走上前来，愤愤不平地质问晚晴：“你刚刚所说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喜欢他？！”朔言怒指子轩。

    晚晴泣泪涟涟道：“我不是故意的，朔言，对不起！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样糊涂，可能是他无家可归，我出于同情想挽留吧！不过请你们把他救出去好吗，他也是为了救我才会昏迷的，事后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眸里映出朔言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的神情。

    “不可能！”朔言拂袖一挥，却被大叔劝住：“朔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个小孩也挺可怜的，还是带上他一起逃出去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快！”

    那个大叔说完便主动背起子轩，他俯身避过烈火浓烟，往外摸索走去；朔言也闷闷不乐地背起晚晴......四人风尘仆仆地逃出火场，门外大家也终于悬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