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apter.89
李显脑子里预想过很多种打起来的时候可能遇到的问题，哪怕是刮风下雨他都预料到了，但是海洋漩涡这个……对不起，真的没想到啊，尼玛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战船的速度已经很慢了，但还是在往前走的，没有望远镜的姜帆凭着rou眼也看到了海上漩涡了，就是看的没有李显那么清楚，所以震撼程度也不如李显而已。 李显收起望远镜果断下令：“撤！” 啥？所有官兵都愣了，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眼看着就要跟海贼正面干上了，现在主帅说让撤？逗他们玩呢？ 李显比较慎重，尼玛，海贼的船都被吞了啊，那个漩涡看着也没有要消失的意思，他们这样开过去说不定就也被拽进去了，海贼晚点打没关系，但是不能拖着一船人去死啊！ 李显看大家都不解，直接把望远镜丢给了姜帆。姜帆双手捧着望远镜哆哆嗦嗦的跟捧着圣旨似的——这东西他听说过啊，非常珍贵啊，殿下您就这么丢来丢去合适吗？ 李显指了指漩涡的方向说道：“让你看那里，你盯着望远镜干嘛？” 姜帆这才从拿到了珍贵宝物的激动心情中走出来，拿起望远镜就看，然后……还拿反了…… 等他终于搞明白怎么用之后，一看到那个漩涡顿时面如土色，连忙说道：“撤，快撤！”卧槽，刚才rou眼看的不太清楚还不觉得怎么样，用望远镜一看……那个漩涡怎么这么大！ 虽然下面人都挺奇怪的，但是既然最高领导都发话了，他们也就听话的撤回了，说实话大家都觉得挺扫兴的，虽然是杀海贼，但也算是军功啊，虽然大唐边境经常不安稳，但是想要凭军功封侯也不容易——郑玘那样的……是不走寻常路，一般人学不了啊。 结果还没开打呢这就先撤了，一时间所有人都颇为低落。不过等上了岸之后他们就不觉得低落了，因为海贼所在的岛屿那边……发生了海啸！ 所谓海啸就是海底地震，李显他们站在岸边看着那里巨浪滔天一时之间都目瞪口呆了，不知道是不是震源比较远或者比较深的缘故，他们在岸上虽然也稍微感觉到了一点震感，不过并不十分明显。 李显带着人果断撤了，那边张继知道之后冷哼了一声，以为李显是被打回来了。然后接下来的两天，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表情都很好看——海贼占据的那几座岛屿在海啸的影响之下，都不同程度的下沉了，有好几座甚至直接到了水下，水上露出来的地方面积还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了，海贼基本上都被淹死了，剩下存活的大部分都是海贼的家眷。 使臣到来的时候听说李显带队去打海贼了还挺担心，正主儿不在这里也没办法颁赏，使臣也只能在驿馆等着李显归来，他赶的也是不巧，他到的当天李显就带队出发了。 使臣唉声叹气了半天本来以为要在这里等好几天了，结果没想到当天李显就回来了。使臣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他心里也在琢磨了：这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之所以有这个疑问主要是无论是李显还是下面的将领脸色都十分诡异，说高兴吧，不像，说不高兴吧，又有那么一点，这是怎么个节奏？ 李显大开中门迎接了使臣接了赏赐之后，神态已经跟平时差不多了，他客客气气的请使臣在驿站多留两天，他顺便写折子递上去。 使臣对这位西能烧蛮僚，东能揍海贼的周王殿下也是客气的很，在李显询问他长安那边的各种情况的时候也说的很详细，哦，他还顺便带来了郑玘的一封信。显然拿使臣当信使用的不仅仅是李显一个。 郑玘的来信让李显诡异的心情得到了平复，让魏成去跟信使，哦，是使臣吃饭，然后他开始看信。 最近朝上也没发生啥大事儿，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皇长孙终于是出生了。是的，李贤这运气简直是好到家了，第一个孩子就是个儿子。 李显想到他走的时候李弘焦躁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是皇长孙，而且还是沛王嫡长子意义不同，李显要收拾点东西送礼了，洗三大概赶不上了，满月礼倒是可以丰盛一点。 然后郑玘就告诉李显，他把合折一家送到安乐州去了，并且表示自己真是个好人啊，他果然还是很心软。 李显：=口=！ 你心软个屁啊！李显捏着信觉得如果是郑玘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忍不住吐槽，尼玛，安乐州那是什么地方？被吐蕃打败的吐谷浑内附的时候就被分派到那里了啊，当然安乐州是后来改的名字，之前那里叫灵州来着，诺曷钵带人迁过去之后就改名叫安乐州了，然后李治还封诺曷钵为安乐州刺史，那个地方现在更像是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区了，所以哪怕现在吐谷浑的国土被大唐夺过来了，但是大唐现在并没有要帮吐谷浑重新建国的意思，吐谷浑因为人口基数已经不如以前也都老实的窝着。 当然吐谷浑那些人也不傻，吐蕃当初的实力是能够跟大唐一争长短的，虽然现在被打趴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吐谷浑人数翻上一番也不是吐蕃的对手，如果现在贸然过去建国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被吐蕃打过来，这次就不一定还好运气的能够依附于大唐了。 只是吐谷浑的人虽然老老实实的在安乐州休养生息，并不代表他们忘了仇敌啊，当初吐谷浑的时候合折是参与过的，退一万步说哪怕没参与过，只要知道这个人是吐蕃人，吐谷浑人肯定也不会让他活太长时间的。 这大概是郑玘找的比较迂回的一种弄死合折的方法了，毕竟当初为了让合折说出一些吐蕃的机密，郑玘答应过不杀他，并且还让他们一家人平安过活，虽然在政治上出尔反尔的事情多了，只是这件事儿不可能保密，一旦做了就是政治污点了。 所以哪怕同样是弄死合折，他在答应人家不会杀他们之后就直接反而与他放了合折，但是合折因为别的事情而死了，甚至他全家也都没活下来，还是后者比较能够让人接受一点，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李显在吐槽完了之后也没啥表示，他压根就没想过让合折活着，当初郑玘为了让合折张嘴许下的诺言，他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心里已经计划好啦，反正答应的人是郑玘，到时候他再找人弄死合折也是一样的。 什么？说合折之前也被折磨的够呛太可怜了？呵呵，谁敢这么说李显就敢糊谁熊脸！有能耐对着昆仑镇附近被屠戮的村民冤魂去说啊！ 最后郑玘的信里还写了之前你的税收改革方法朝廷上已经通过啦，不过很多细节还在争执，然后就感慨改革总是很麻烦的事情。 然后信的末尾还问道：今年过年你会回来吧？ 最后这一句话让李显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开心的不行，年底的时候他肯定是要回京述职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能够呆几天了，不过他已经出孝了，不管呆多少天他放在酒窖里的酒都能派上用场了吧？ 看完信李显先是给郑玘回了一封信，然后跟他说了一下自己去剿海贼，然后出师未捷遇海啸，写着写着就有点郁闷，虽然兵不血刃就死了一堆海贼是挺不错的，但是他白折腾那么久了啊，早知道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那帮海贼，他就等着看那帮海贼遭天谴算了啊。 给郑玘写完信之后，李显就开始写奏折，一共两份，一份是报告他去揍海贼的事情，不过就写了个前情提要，因为后续……后续他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只知道发生了海啸，他怕出问题就带着人麻溜的滚回来了，下面人已经去调查了，等回头得出结论来之后他再继续写。 然后另外一份就是税制改革的建议，他的意思是不要一次性就全国推广啦，大唐那么大一次性推广万一不合适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这年头流民山匪海贼的这么多，还有周边的那些小国虎视眈眈实在算不上太平，在这种情况下大唐必须□□。 其实这一点李治做的特别好，李显以前对李治的印象基本上就是：哦，这是个妻奴，然后有点懦弱，要不然怎么会让武后给辖制了呢？ 等穿越过来之后才发现，尼玛，谁敢再说李治是废柴他就糊谁熊脸啊。李治任命的官员总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现在哪怕有党争，并且看上去整个朝堂四分五裂的水的人都有，却也没有耽误过任何国家大事。 大唐的版图如今应该是大唐开国以来最大的了，文治武功都有了，只可惜被史上唯一的女皇帝遮住了光芒，让人觉得他没本事。 楼歪了再扯回来，想要□□又要改革，那么就找试点吧，现在比较繁华商人比较多，控制力度比较强接受能力也比较强的地方进行试验好了，然后在逐步推广全国，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了。 写完之后李显看着自己的折子，微微叹了口气，这要是放到两年多之前没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连论文写的都特别痛苦，现在写的这些辞藻华丽八十个字能说完的事情非要扩充成八百个字的奏折也能写的非常像样了。 写完之后他就派人去问海啸的后续了，然后得到的结果让他囧的不行，在海啸的影响之下，海贼岛上活着的人都不多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海贼的家眷，基本都是老弱病残级别的，哦，就算是老弱病残也是比较凶残的海贼的家人，海贼也是有阶层划分的，有本事的抢得多的占据的地理位置就好一点，没啥本事的自然就不怎么好了。 而存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地位比较高的海贼的家眷，那些家眷……也不用想了，大部分都是抢来的，基本没有自愿跟着海贼的，但是很多一部分都给海贼生下了孩子。 之所以对海贼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主要是李显生怕海贼遭灾之后会又去渔村抢劫，于是他让姜帆带兵去海岸线那边驻守了，一旦发觉可疑人员直接拿下。 然后……姜帆就抓了几个海贼以及大部分海贼的家眷，那几个海贼是之前没有跟着上船的，侥幸活了下来，在海上生活久了的人一般心里都清楚，海啸之后很可能还会发生一些小型的海啸，毕竟是地壳变动才引发的海啸，哪怕是陆地上的地震，在经历过大地震之后还会有好多天的小型余震。 所以那几个海贼带着兄弟们的遗孀遗孤就打算先上岸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海上差不多平稳了，他们再找个地方驻扎。 结果他们没想到李显在岸边都派了驻军，一过来就全被抓起来了，那些活着的海贼不用说，问完了情况之后就都砍了，让他有些犹豫的是这些家眷的要怎么安排？毕竟好多也是受害者来着，这个情况也太特殊了点。 李显听了之后有些犹豫，他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海贼之子女七岁以上者诛，七岁以下者与海贼家眷……”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硬下了心肠说道：“流放岭南。” 姜帆听了之后瞬间愣了一下：“殿下，这是不是……”太重了点？在唐朝律法七岁是个分水岭，七岁以下哪怕真的犯了死刑，也是不能判死刑的，这大概跟后世未成年人不会被判死刑差不多一个概念。 李显知道姜帆的意思，不过他不想跟姜帆解释，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就这么办吧，若是出事我来承担。” 该怎么解释呢？能怎么解释呢？他没兴趣留下仇人的儿子，然后若干年后来两个为父复仇的，哪怕是女孩子也不打算留！ 海贼的孩子留着海贼的血，或许这里有好人，但是李显并不想去分辨谁好谁不好，海贼在杀死那些村民的时候又何尝对渔村里的小孩子手软过？ 他们杀了多少人家的孩子，那么……对不起，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别想活了。至于那些海贼的家眷，李显知道也重了点，这个时代岭南那里还是蛮荒之地，女人孩子流放到了那里基本上是活不了的，当然也不排除有坚强的女子带着孩子活了下来，但也就是能够勉强活着而已。 李显知道那些女孩子好多也都是受害者，不过他同样不想听那些女人辩解了，有什么好辩解的呢？真正有骨气的，再被海贼掳走侮辱之前只怕就已经想办法自尽了，既然选择了苟且偷生，那也就没什么好同情的了。 毕竟她们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都是用人的血rou堆起来的，既然已经享受了，那么现在就还回来吧。 简单粗暴的处理完了海贼这边的事情之后，李显开始关注地震引发的海啸有没有酿成大灾祸。这次扬州倒是比较幸运的，只是有几个村子被海浪卷到了，不过受灾并不严重，没有死人，只是伤了一些而已，唯一比较头疼的就是渔民的房子……都不太结实，被海浪一卷好多房子都塌了，还有渔民赖以生存的船也都不知所踪了，这些灾民的安置也是问题。 李显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尼玛，又要拨钱了，以张继为首的那帮文臣说不定又要拖后腿。不行，这帮人必须找时间给弄下去了，要不然一次两次还行，次次拖后腿的话，他要忍不住杀人了！ 李显将对海贼的处置也写到了折子上，想了想又给武后写了封信，郁闷的表示扬州这边的人都太不听话了！然后还说了一下最近的生活什么的，看上去好像是跟母亲联络感情一样，实际上……他是在给扬州这帮不长眼睛的货上眼药，恩，有些事情给武后写信比给李治写折子还要恰当一点，因为写信是家书，折子是来往公务，送上去的折子是要经过三省的，不定多少人看呢，家书谁敢随便翻？ 折子上不能吐槽告状，但是家书还不是随便他写？ 使臣这一次的信使充当的十分给力，一共带着两份奏折两封书信回去了，当然他也是心甘情愿的，毕竟李显给了他不少赏赐，这一趟跑的十分值啊。 使臣走了之后，李显就开始忙活两件事儿，一件事儿就是安置灾民，另外一件事儿就是造船了，李显想的很简单，过年的时候他回去怎么也要带点成果回去才行啊，不能让帝后真的以为他是来*的好吗？ 灾民的安置还算简单，就是给点赈灾款罢了，这年头没有国家给灾民盖房子的先例，对比一下唐朝和后世的灾民安抚，李显不得不承认我兔在这方面还是很给力的。 李显可怜那些灾民，硬是跟张继打擂台然后多抠了一点赈灾款过去，然后死盯着下面给发下去了，只要发现有贪污迹象的，二话不说直接抓起来，该怎么罚怎么罚，谁求情都没用。 不得不说一时之间扬州官场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思，上佐官那边都懵了，总觉得……周王这个画风不对啊，说好的蠢萌小王爷呢？您这一秒变成土匪，你爹娘知道吗？ 张继也是有苦说不出，说实话李显虽然是扬州刺史，但是手中的权利还真比不上张继——谁让张继已经在这里经营了数十年呢？扬州官场之上他的关系网密集的很，基本上大家也都唯他马首是瞻。 之前他坚持不给军费，李显也没争执就自己掏腰包了，张继就知道这位小王爷有钱的很，从那之后他就打主意，以后在各种经费方面卡一卡，然后让小王爷自己去掏腰包吧，而真正的经费……去向还用说？ 于是有了这么一位扬州刺史，张继觉得也是挺不错的。至于李显会不会变穷，他管那么多呢。 只是这一次李显强硬了起来，他就不敢叫板了，没办法……这位周王殿下太神奇了，之前他就听说过这位殿下的“丰功伟绩”。比如说祈雨就下雨啦，比如说在对敌的时候敌人过河全被暴风雨给团灭了啊。 只是这些东西吧，都带着各种的神话色彩，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也就是听个乐子，就算古代封建迷信很盛行，很多时候大家也不是什么都相信的，更何况众所周知，皇室成员什么的经常会编织出一些神奇的时间，用来证明他们出身不凡是上天所选，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了。 甚至阴谋论一点，张继觉得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周王自己捏造出来的，目的大概跟沛王一样，相中了太子的位子，而周王被派到扬州，很可能就是圣人娘子看出来了，然后把他给赶出来了，这位王爷没有大出息了。 这是扬州上层官员们的共识，否则他们也不敢卡李显的军费。然而这一次李显去打海贼的事情太神奇了，扬州不是地震多发地带，海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再加上他们也听说了海啸之前海贼的船就被海洋漩涡吞噬了，就更令人毛骨悚然了。 在知道后续之后就更加腿软了——海贼那边都快被团灭了，扬州的渔民遭灾的也就是附近的那几个村子而已。 尼玛，小龙王原来是真的啊？张继腿都要软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在李显十分硬气的要多发赈灾款的时候，他没多坚持就同意了——这样一个衰神不能惹啊，跟他作对的都没好下场啊！ 李显这边还奇怪自己说话怎么管用了，心里暗暗警惕这些人是不是又憋着坏呢？或者回头参他一本滥用公款？只是哪怕知道会被参李显大概也会这么做，那些渔民太惨了，不多给点钱估计要活不下去了，说不定就又要逼出一波海贼来了。 就在张继他们给李显标了红名boss字样，而李显也防备着张继他们的时候，来自亲爹的指示很快就到他手里了。 李治表示：七郎所思甚是，既然如此，税制改革就先在扬州试行吧，儿子，阿爹看好你哦。 李显：卧槽，亲爹，求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