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番外【惊变】
正说着话,门“吱儿”一声打开,李瑞奕一脸不高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你们几个没事在这里瞎吵什么,把我和jiejie给吵醒了知不知道?”其实芮盈并没有醒,依旧在里面安睡,不过李瑞奕很自然地将她给搬了出来。· 她最近几乎天天都在后宫里,适才正陪着芮盈一道午睡,不想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出来一看却是李卫他们几个在踢毽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墨竹吐吐舌头,赶紧低头认错,“惊扰了主子与二小姐休息,奴婢罪该万死,请二小姐恕罪,奴婢保证绝不再吵闹,眼下时间尚早,二小姐不如再去休息会。” “都吵醒了还睡得着吗?”李瑞奕没好气地斥了一句,正要回屋,忽耳尖听得春桃在那里小声嘀咕,“凶什么凶,还真把自己当雨墨殿的主子了!” “你说什么?!”她骤然回身狠狠瞪着春桃,上回的事还没找她算帐,这次居然又当着她的面嚼舌根子。 春桃没料到隔了这么远她还能听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虽然她对李瑞奕万分不满,但她毕竟是主子的嫡亲meimei,而自己只是一个奴才,在背后发发牢sao可以,当面议论却是万万不可的。 水秀见状赶紧打圆场,赔笑道:“二小姐莫不是听岔了吧,春桃什么都没说。外头天寒地冻的您还是赶紧回屋里去吧,待会儿奴婢给您冲一碗热热的杏仁茶来。” 李瑞奕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那种冰冷的眼神直把水秀盯得心发毛,怎么都想像不出会居然是出自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孩身上;忽地李瑞奕嫣然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近前,待水秀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了水秀一巴掌。 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给惊着了,春桃第一个跑过来,紧紧抱住被打得愣神的水秀,斥责的话脱口而出,“水秀又没犯错,二小姐为什么要打她?!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质问我吗?”笑意消失地无影无踪,唯有尖锐的声音在春桃她们耳畔回荡,“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可以随意欺我,更不要以为jiejie给你们几分颜色,就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奴才就是奴才,永远上不得台面!”她将憋了许久的气全借着这一次撒了出来。 这番话说得极是气人,纵是李卫亦不禁变了颜色,这些日子处下来,他们都知道这位二小姐比主子要难伺候许多,喜怒不定,初来时的平易近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却没想到她今日会突然发作,不止打了水秀,还将他们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春桃最看不惯她,当即反唇讥道:“咱们自然是奴才,但却不是二小姐的奴才,轮不到二小姐来教训。再说若非主子顾念姐妹之情多加照拂,只怕二小姐也没机会站在这里耍威风。” “你说什么?!”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李瑞奕的痛处,小脸冰冷,扬手就要打,却在半空被人抓住,怎么也打不下来,既然望去,只见李卫正默然盯着自己,不等她斥骂,李卫已换了一脸笑意道:“二小姐仔细手疼,奴才们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二小姐只管教训就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若是因奴才而气坏了身子可是大大的不值。·” 李瑞奕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我自不愿与你们一般见识,可是有些人尊卑不分,欺到我头上来,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吗?”说到这里,她一扬脸道:“要我不生气也可以,你们统统去地上跪着,没我的允许一个都不许起来。” “凭……”春桃刚想说凭什么,水秀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快别说了,还嫌闹的不够大吗?这些日子主子好不容易身子舒坦些,莫让她再心烦了。”说着拉了满心不愿的她一道跪下,紧接着小路子和墨竹、李卫几人亦先后跪下。 李瑞奕不屑地看了齐齐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人,贱奴才终于知道害怕了吗?哼,不给他们几分颜色看看,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以为她年纪小就可以由着他们欺负,真是天真! 她也不进去休息,费力地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外面看着,现在地上冷得很,她倒要看看这些奴才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jiejie。”李瑞奕一声轻唿,跑到芮盈身边,小心地扶着她,看着极是乖巧懂事,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刚到没一会儿。”说完这句,轩辕晔对芮盈好一阵打量,把芮盈瞧得好生奇怪,摸着自己的脸道:“可是我睡得不对,脸上有印子?” “不是。”轩辕晔拧眉道:“都说女子怀了孕就会变胖,可我看小**子你除了肚子大了些以外,其他地方好像没什么变化,脸上还是没什么rou。” “人不同自然体质也不同,哪能一概而论。”芮盈笑着将轩辕晔请到屋,待李卫奉上刚沏好的热茶后方才笑道:“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不用忙兵部的事吗?” “挺好。”话这样说着,但眉眼间始终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愁意。 李瑞奕晃着小脚,有些不情愿地答应,在轩辕晔走后,芮盈不解地问李瑞奕,“适才出什么事了?” 李瑞奕忙摇头说没事,神色略有些慌张。她知道jiejie待下人极好,从无苛责,若让她晓得自己罚李卫等人大冬天跪在庭院,必然不悦。 芮盈哪会看不出她分明是有事瞒着自己,当下将目光移向垂手站在一旁的李卫道:“你来说。” 李卫忙赔笑道:“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奴才们刚才不小心做错了事,二小姐斥了奴才们几句罢了。” “果真吗?”芮盈狐疑地睨了他一眼,并未尽信,让李卫将水秀他们几个都给唤了起来,问出了何事,其他人还好些,春桃却是红了眼,但她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尽管心里憋屈难受,但还是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殊不知她的异常早被芮盈瞧在眼。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神色严厉地道:“是否要等我去将皇上请回来,你们才肯说实话?” 见她动了气,众人连忙跪下,“请主子息怒。”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只字不肯提及。 见李卫他们那里抵死不肯说,芮盈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李瑞奕,冷声道:“他们不说你说,瑞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瑞奕从未见jiejie这样疾言厉色地与自己说过话,当即有些不乐意了,从椅跳下来嘟嘴道:“不就是罚他们在外头跪了一小会儿吗?用得着这般小题大做,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吗?” “好端端地为何要罚跪?”芮盈皱眉问道。 “谁叫他们那么多人没一个懂规矩的,明知道我与jiejie在里头睡觉还大声嚷嚷,我说他们几句还要顶嘴,一时气不过所以就罚他们在外头跪着喽。”说着李瑞奕抱住芮盈的胳膊泪眼汪汪地道:“jiejie,你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多过份,说我能站在这里不过是沾了jiejie的光,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没资格说他们。” 见她这副模样,芮盈不由得心头一软,取下帕子替她拭去不小心滚落脸颊的泪轻声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该罚他们跪在外头,眼下天寒地冻的,若是冻病了怎么办?” 李瑞奕满不在乎地道:“病就病了,反正只是一群奴才罢了。”她始终不明白jiejie为何要待这群贱奴才那么客气。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不许胡说。”芮盈叹了一口气,抚着李瑞奕发间的银蓝点翠珠花道:“没有人是生来就该为奴为婢被人欺凌的,李卫他们与咱们一样都是有血有rou的人。哪一个不是爹娘所生所养,视如珍宝,只是迫于生计才将他们卖与他人为奴,身为奴仆已经够可怜的了,咱们做主子的又何必再苛待他们。” 这番话说得李卫等人双目通红,感动不已,“扑通”一声跪下泣声道:“主子仁厚,奴才们纵万死亦难报万一!” 芮盈正待叫他们起来,忽地瞥见水秀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且瞧那手掌的大小,仿佛……柳眉一挑,面色微沉地问着一脸不以为然的李瑞奕,“你打过水秀了?”
李瑞奕心头一跳,嘴硬地道:“打过又如何,谁叫她出言不逊!” 跪在地上的春桃闻言眼皮一跳,抬头反驳道:“水秀根本不曾对二小姐有过丝毫不敬,是二小姐自己不高兴所以拿她撒气。” 李瑞奕没料到她这么大胆,当着jiejie的面指责自己不是,气得小脸通红,恨不一巴掌甩过去,这个春桃当真是可恶至极。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冷笑道:“水秀没不敬那你总有了吧?我亲耳听到你在背后嘀咕不休。” 芮盈万没料到李瑞奕小小年纪动手打人不说,还丝毫没有悔意,当下冷声道:“跪下!” 瑞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jiejie居然叫自己跪下?而理由仅仅是因为自己打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贱奴才,难道在jiejie心里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奴才来得重要?心一下子被刺痛,别过脸吐出两个字:“不跪!” “啪!”芮盈一掌拍在酸杨木桌上,厉声道:“你眼还有没有我这个jiejie?!” “那你眼有没有我这个meimei?!”李瑞奕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地道:“我是与你流着同样血液的亲meimei,可是你却因为区区几个奴才而让我下跪,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亲jiejie!” “瑞奕,你……咳!咳咳!”一口气不顺,芮盈剧烈地咳嗽起来,李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替她揉着后背,待芮盈舒服些后才小声道:“主子莫要再责怪二小姐了,一切都是奴才们的不好,二小姐教训奴才们那是应该的,千万莫要因奴才们而伤了您与二小姐的和气。” “不用你假惺惺替我说好话!”李瑞奕恶狠狠地瞪了李卫一眼,恨煞了这些人,“总之我没做错!” 若非那张脸再熟悉不过,芮盈真要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相处了十年的meimei,她怎么也想不通素来乖巧懂事李瑞奕怎么会变成这副骄横的模样? “跪下!”她加重了语气,然李瑞奕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芮盈气得浑身发抖,手不自觉地就甩了过去,直至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李瑞奕脸上方才蓦然回神,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 李瑞奕捂着传来阵阵痛楚的脸颊满脸震惊之色,从小到大,在家莫说责打就是重话也不曾有过一句,可现在jiejie不止喝骂自己,还打了她一巴掌! 见到瑞奕红肿的脸颊,芮盈心后悔不已,纵是瑞奕再不对,都是她的meimei,自己怎么可以动手打她。 “对不起!兰儿,jiejie不是故意的,是……是一时生气所以才会失了分寸,你原谅jiejie好不好?!”她慌乱地说着,伸手想要碰触瑞奕,可是手刚伸出去就被瑞奕狠狠挥开。 “走开!”瑞奕尖声叫着,捂脸后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从小到大连阿玛额娘都没打过我一下,你凭什么打我?!” 芮盈亦跟着她一道落泪,“jiejie当真不是故意的,jiejie向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再生气了。” 瑞奕一边摇头一边后退,脸上有撕裂般的痛楚,大声道:“我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你!李芮盈,我恨你!恨你!”说完这句她转身就往外跑,眼泪不断滴落在她跑过的地方,显是伤心至极。 “瑞奕!瑞奕!”芮盈在后面大声唤着,无奈瑞奕根本不理她,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 芮盈踉跄一步,险些摔倒,幸好李卫与墨玉一边一个扶住,待她坐下后,墨玉劝道:“主子胎气刚安稳没多久,万不能再伤神了,依奴婢看,二小姐只是一时生气罢了,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要不奴才去把二小姐追回来?”李卫在一旁小心地问着,见芮盈怅然摇头,他叹了口气道:“其实主子真的没必要因为奴才们而伤了与二小姐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