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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番外【算计】

    “唉,可惜皇后娘娘不喜欢你养小猫小狗,怕你玩物丧志,不然姨娘就将雪球送给你了。·”女子故做可惜地叹了一声,见轩辕通灵小脸黯然失色,又笑道:“不过姨娘答应你,每日都带雪球来跟你玩好吗?”

    “真的啊?”轩辕通灵两眼放光,自从前几日第一次看到雪球的时候,他就喜欢得不得了。

    女子一脸温柔地揉着他的头道:“姨娘怎么会骗你呢,自然是真的,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母亲晓得,你也知道她最不喜欢你玩耍了。”

    “嗯,这是我跟姨娘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说。”轩辕通灵蹦蹦跳跳地说着,极是高兴。

    “这就乖了。”女子从他怀抱过小猫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否则皇后娘娘该起疑心了。明天下课姨娘还在这里等你啊。”

    轩辕通灵恋恋不舍地看了娇小可爱的小猫一眼,转身走到一直等在亭外的奶娘身边,牵了她的手往含元居走去。

    “那个奶娘靠得住吗?”女子侧头问着不知何时走到身后的侍女。

    “主子放心。”侍女微微一笑,甚是肯定地道:“奴婢查过那个奶娘的底细,她儿子得了重病,急需银子买药,为了她儿子的命着想,绝对不会将咱们趁通灵皇子下课带他来这里玩耍的事说出去的。”

    “那就好。”女子点头,抚着怀里雪球柔软的毛发漫然道:“好生训练雪球,别临到头出岔子;这件事一定要做得万无一失。安云桥……得意太久了,那张脸我也看得太久了。”

    “主子放心,那一天一定能如主子所愿。”侍女这般说着,眼闪烁着幽暗的冷光,与这桃红柳绿的如画春景格格不入。

    且说芮盈回到雨墨殿后,因着之前墨玉离开还有安云桥的话,心绪始终不佳,再加上晚间胤又去了年氏那里,情绪更是低落,坐在窗前瞧着黑漆漆的庭院出神。

    “主子,您晚膳没吃几口,奴婢去给您端蛊燕窝来吧。”站了半晌,水秀小声地说着。

    “嗯。”芮盈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想是水秀端了燕窝回来,逐道:“放在桌上吧,我过会儿再喝。”

    来人依言将盛了上好金丝燕窝的碗盏放在铺有织锦绣仙鹤的桌布上,随即静静站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芮盈才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眸光不经意地抬起,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皱一皱眉收回了想去端燕窝的手,“是你?你来做什么?”

    端燕窝进来的人并不是芮盈以为的水秀而是李卫,见芮盈发话,李卫忙赔笑道:“奴才自然是来侍候主子的。”

    芮盈冷笑一声,戴在右手小指上的玳瑁嵌珠宝花蝶护甲在桌布上缓缓划过,勾起一丝细细的银丝,在艳艳烛光下闪烁幽冷的光芒,“不必了,我一个小小的熹妃如何担得起你的侍候。”

    听闻这话,李卫惶恐地跪下道:“奴才之前犯浑煳涂,对主子多有不敬,求主子恕罪,再给奴才·”

    “犯浑煳涂?那现在怎么突然清醒了?”芮盈盯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李卫,目光幽幽。

    “还是多亏了墨竹,她临走前狠狠骂了奴才一顿,将奴才给骂清醒了,不然奴才至今还煳里煳涂。”李卫随口胡诌,“主子待奴才们恩重如山,莫说受点委屈,就算要奴才的命也是理所当然的,奴才怎可因为主子的几句责骂而心生怨怼,实在罪该万死。”

    见芮盈不说话,他眼珠子悄悄一转,忽地扬手用力打在自己脸上,一边打一边道:“奴才该死!”

    在打到第七下的时候,芮盈终是不忍地道:“罢了,念在你这次是初犯,就暂时且饶一回,可没有下一次!”

    “奴才记住了。”李卫欣喜过望地答应,也不起身,从桌上端起有些凉了的燕窝奉到芮盈面前讨好地唤了声“主子”。

    芮盈晓得他这是在向自己认错,逐接在手道:“起来吧。”

    “谢主子!”松弛在李卫眼一掠而过,他垂手恭谨地站在芮盈身边,待得她一盏燕窝喝完后,立刻接过空盏放到红漆描金托盘上,又取来湿巾仔细地拭着芮盈的手。

    “主子可是有心事?”李卫小心翼翼地问着。

    芮盈默然点头,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道:“今儿个送墨竹出宫的时候,碰到安云桥,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比我怀霁月的时候还要大几分。”

    “安嫔为人恶毒,竟然也让她无灾无难怀孕到了八个月,真是老天无眼。”李卫狠狠地呸了一声,瞧着甚是气愤。

    “原本我一直以为柳莺莺不会容安云桥生下孩子,如今看来却是猜错了。看来,始终还是要自己动手!”手微一用力,再次勾起的丝线应手而断,一缕令人心惊的冷笑浮现在脸上。

    来了!李卫心头狂跳,努力忍着心异样试探道:“主子是想……”

    芮盈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夜风习习,拂起她耳下的米珠点翠坠子,“安云桥的孩子绝不能生下来!”

    “可是安嫔腹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想除去只怕很难。”李卫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觑着芮盈的神色。

    芮盈冷笑,轻吹着护甲上殷红似血的红宝石道:“难并不代表不行,一包红花下去,孩子照样打下来,还有麝香,八个月不见得就能活的了;倒是再耽搁下去就真麻烦了。如今始终还只是一块rou而非人。”

    “只是这样会否太冒险了些,据奴才所知,兰馨馆对入安嫔口的东西检查甚严,红花麝香又为孕妇所忌,很难蒙混过关,一个不好还会将主子扯进去。”李卫眼珠子不停地转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这般说了一句后,芮盈不再言语,李卫晓得她是不准备将此事交给自己办。为怕惹其怀疑,李卫也不敢多问,唯有在之后的几天里时刻注意芮盈的举动,想要知道,她究竟准备怎么谋害安云桥的孩子。

    皇宫是不允许有红花或麝香的,想要拥有这两样东西,必然要去宫外的药店采买,不过芮盈始终没什么异动。然李卫并未掉以轻心,他晓得这位主子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是绝不会更改的;如今不动手,不过是在寻找一个更恰当的时机罢了。

    就在三日后,芮盈以身子不调为由命人召曾替她催生过孩子沈大夫诊脉,沈大夫仔细瞧过后,认为她是血气不调,逐开了几服活血通筋的药,李卫趁着去抓药的机会瞅了一眼方子,发现当就有一味红花。

    之后,李卫越发提高了警惕,每次水秀他们煎完药,他都会趁人不注意去翻看药渣,明明药方里有红花,可是药渣里面却根本不见红花的影子,心知这红花必是被留作了它用。

    只是兰馨馆检查的这般森严,李芮盈又有什么办法混进去呢?这个疑惑一直到某日在厨房看到兰馨馆用来炖参汤的罐子,忽地灵光一闪,拍着脑袋暗道:原来如此!

    这夜,李卫趁芮盈等人睡了,悄悄出了雨墨殿,避开府值夜的下人来到兰馨馆,等了一会儿后便有安云桥的贴身侍女柳儿出来引他入内。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一到里面,李卫立刻朝端坐在上面的安云桥打千行礼。

    安云桥正摆弄着一件刚刚做好的小衣,想着要不要在衣襟上绣几朵小花,听到李卫的声音,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道:“你叫我主子?我记得你可是雨墨殿的下人啊。”

    李卫小心地瞅了她一眼道:“李芮盈黑白不分,忘恩负义,奴才早已对她失望,如今之所以留在她身边,完全是为了主子。”

    “哦?”安云桥将小衣往边上一放,好整以暇地道:“怎么个为我法,且说来听听。”她虽着命孙大由拉拢李卫,也知道李卫对李芮盈生了二心,但一切皆是比孙大由之口转述,如今亲自见了,自然要试上一试,确定他的投靠是真心亦或者假意。

    “恕奴才直言,李芮盈一直嫉恨主子得宠,如今主子身怀六甲,她更是视之为眼钉,指不定会想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加害主子和未来的世子爷。为免主子被她下三滥的手段加害,奴才才忍辱负重留在她身边。”

    安云桥对他这番话颇为满意,扬手道:“罢了,你这么晚来见我所为何事?”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李卫唤她主子。

    李卫是何等聪明之人,连忙跪下给这位新主子磕了个头,随后道:“主子可知李芮盈最近找了位大夫进府看病?”

    “那又如何?”安云桥随口反问一句,接过画眉递来的参汤,每日睡前她都会服用一盅参汤,固本培元。

    然这一回不等她喝,李卫已经一把夺过沉声道:“主子,这参汤不能喝。”

    对于李卫大胆的举动,安云桥并没有怪罪,而是沉了眸子道:“怎么,参汤有问题?”

    李卫默然点头,“大夫开给李芮盈的药方有一味红花,可是奴才翻遍药渣也没有看到丁点红花的痕迹,主子不觉得奇怪吗?”

    安云桥听懂了他话的意思,转而看向画眉,后者心头一跳,忙道:“这不可能,凡入主子口的东西,奴婢和柳儿他们都有仔细检查,绝对不曾掉以轻心,至于这参汤,炖煮时更是一直守在旁边,片刻不曾离开,怎可能被人下了红花而不知,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柳儿亦在一旁使劲点头。

    李卫摇头,“画眉姑娘无需激动,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那李芮盈狡诈阴毒,令人防不胜防。”见画眉犹有不信,他道:“敢问画眉姑娘,这炖参汤的罐子用完之后收在哪里?”

    “自是收在厨房。”待得这句话脱口而出,画眉才醒悟过来,暗道不好,果然一道冷洌的目光刺过来,慌得她连忙跪下,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安云桥冷声道:“我记得我与你们说过,凡我这里用的一应器具,皆收至兰馨馆保管,为何这个罐子会收在厨房?”

    “奴婢……”画眉吞吞吐吐。

    安云桥不耐烦地喝斥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画眉见逃不过,只得道:“回主子的话,罐子原是收在兰馨馆的,但是夜间来去,天黑难走,经常不小心摔碎了,被厨房的人说过好几回,奴婢们又不敢跟主子说。所以后来罐子洗净后就不再带回来,直至第二日。”画眉越说越小声,显然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煳涂!”安云桥一拍桌子痛斥道:“居然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奴婢知罪,求主子宽恕。”画眉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最讨厌别人砌词狡辩,推卸责任,倒不如干脆些认错得好;只是心里总觉得委屈,不过一个罐子罢了,用得着这般紧张吗?

    李卫瞧出她的心思,逐道:“画眉姑娘,你也别怪主子小题大做,实在是这里有许多章可做。我曾听人说,在一些大户人家当,为了害人小产,便将平常用来炖参汤燕窝甚至安胎药的罐子,浸到放有红花的水煮上几个时辰,每日如此,这红花的药效便慢慢渗到了罐子里,然后这罐子便会在日复一日的炖煮,将吸收在里面的药力释放出来,待到后来,看似在吃补品,实则根本在吃红花。而且这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很多人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孩子怎么没的,只当是天意如此。”

    安云桥颇为意外,没想到李卫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至于画眉早已听得一身冷汗,万料不到一个小小的罐子竟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章来。如果,有人趁他们不防,按李卫说的那般,那岂非……她越想越害怕。

    害怕的又岂止她一人,安云桥紧紧捂着肚子,虽然这几日没觉得有何不妥,但李卫深夜前来,又说出这番话,必然事出有因,当下就要叫人去厨房将罐子拿来检查。

    “主子且慢。”李卫阻止道:“奴才适才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事实上李芮盈并没有在这方面动手脚。同是红花,但却放在了另一样东西里。”在安云桥疑惑的目光,缓缓说出一个字,“水!”

    李卫不大的声音听在安云桥耳竟如惊雷轰顶,脸庞霎时失了血色,失声道:“果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