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旧案重提（7）
或许，繁华之处各种房屋林立，所以，即便是在凌厉的风也会被分割得只剩下温顺；而城外的风不同，它们就像草原上的野马，尽情地四处奔跑。 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洛鸢紫月往云泽凤萧的怀里缩了缩，想要得到多一些的暖意。 “很冷？要不要歇息一下？”云泽凤萧关切地问道。 “还好，这一来一回便要许多时间，还是别耽搁了。”洛鸢紫月答道。 云泽凤萧闻言加快了步子，不一会儿，便在城外一处废弃的庙宇前停下，破庙中依稀还可以看见人影。 朝着前面努了努下巴，洛鸢紫月一步步走向那个人影，看着那人影从模糊到越来越清晰，洛鸢紫月的步子也越来越重，停在那人影的后面，她蓦然开口问道，“恨我吗？” “恨！”雪烟带着浓重的鼻音坚定地回答，“我一直都好恨你，这么多年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不是你，尊主就会帮我们尽早报仇，而我的父母、家人和那些拼死保护我们的家丁就能够早一点在九泉之下瞑目了。可我没想到，你就是明月阁的阁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你而运行着。” 地上，一团火苗在几根圆木上跳跃着，随着风儿的吹动而摇摆，时不时崩起的火星跳跃到半空，落在地上熄灭。 与洛鸢紫月年纪相差两岁多的雪烟的半个身子笼罩在黑暗中，自始至终只是看着雪萱的那一坛骨灰，就连视线都未曾移动半分。 洛鸢紫月就那么看着，不曾插话也不曾动身。 “可是，当尊主告诉我们他的计划时，我看到jiejie眼中光芒的微变，我突然觉得，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jiejie能够多活这八年，让我能够尝尝还有亲人的滋味。” 去年的年关将至前，云泽凤萧告诉她们姐妹二人，她们可以报仇了，不过，却是有一人要去死。 当时的雪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从雪萱的眸子里，雪烟甚至看到了一丝兴奋与期待。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每天都在数着自己还能和jiejie一同度过多少个****夜夜。 微微垂眸，羽翼般卷曲的长睫毛在洛鸢紫月的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洛鸢紫月淡淡开口，“抱歉！” “呵呵！”雪烟轻声一笑，转过身来，仔仔细细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阁主，红肿着眼睛笑道，“你来之前我倒是想了很多恶毒的话来刺激刺激你，可我感觉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就能避免你自己的噩运，对吧？” 雪烟言语间没有丝毫失去亲人的沉重，反倒是有意思轻快，她抱起雪萱的骨灰，用力摔在地上，静静看着风将地上的粉尘吹散到各个角落，直到自己脚前只剩下一堆碎瓷片。 “你……” 看着雪烟怪异的举动，洛鸢紫月抬头，刚好撞进雪烟那双温暖的眸子中。 “这是jiejie最后希望的，她希望能和父母一同在这里重逢。”雪烟不徐不疾地说着，顿了顿，她继续道，“其实，时间久了，我心中报仇的**早已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之所以坚持着，不过是因为有jiejie坚持。阁主，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看得出，你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既然不喜欢杀戮，又何必勉强自己呢？” 默默听着雪烟的话，洛鸢紫月心中有了一丝松动，可当她的脑子里滑过洛府中的一切时，那一丝松动又被拧紧，她摇摇头，苦笑道，“不是不喜欢杀戮就可以永远地远离杀戮，有些事你不会懂，永远都不会！”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理解的，虽然我现在不懂，可总有一天，我会懂！”雪烟依旧劝着，她不希望眼前这个小小的阁主成为自己的第二个jiejie，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忘却了自己的内心。 洛鸢紫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只在原地留下一个身不由己的背影给雪烟，如同来时一般，被云泽凤萧带了回去。 长夜里的寂静让洛鸢紫月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几个月来发生的事也都一一沉淀下来，不顾山间晚风吹在脸上的疼痛，洛鸢紫月将埋在云泽凤萧怀里的小脸仰起，问道，“云泽凤萧，你会恨吗？” “会！” “为什么？”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云泽凤萧半开玩笑着道。 咬咬嘴唇，想了想，洛鸢紫月再次问道，“那你很过吗？” “没有，因为还没有人动过我至深至爱的人。” “那如果有一天，你恨了，不喜欢杀戮却又不得不去杀戮，你会怎么办？” 今晚，雪烟对洛鸢紫月说得话，云泽凤萧都已经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不是洛鸢紫月，自然不能明白那些话对洛鸢紫月以为着什么，所以，他只能含糊道，“听从内心！” “听从内心？” 低声嘀咕了一遍，见洛鸢紫月不再向自己发问，云泽凤萧觉得方才觉得些许的放松。 小的时候，每当他面对艰难的选择的时候，父亲总是告诉他，别想太多，跟着心走，久而久之，这句话就像是印在了他的生命中，与他的骨血融为了一体。 不知何时，怀中的人儿原本紊乱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沉沉睡去。 为洛鸢紫月紧了紧身上的衣衫，避过太子府的明卫及暗卫，云泽凤萧将洛鸢紫月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生怕吵醒了她。 退出房间，他找来青琦和青菁为洛鸢紫月换了衣裳，让她能更舒服地睡上一觉。 “尊主要离开了吗？”青菁问道。 云泽凤萧点点头，嘱咐道，“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你们两个就多留点心，盯着点她吧！” “尊主放心，我们会的！” “对了！”云泽凤萧看向青琦，开口道，“广陵的案子也办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钟离墨寻就会回来。” 青琦点点头，“多谢尊主！” 去年她与青汐刚到洛鸢紫月身边的那一套说辞并非完全都是假的，最起码对于她来说是真的，这次他们选择了广陵，也正是为了能够让四年前那一桩官匪勾结的案子能够彻底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