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皇后之死（17）
“寻儿过来！” 老皇帝蓦然一声，钟离墨寻的肩膀明显颤了颤，下意识回头瞧了阮贵人一眼，见阮贵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才小着步子朝老皇帝的方向移去，已经老皇帝叫的是一声“寻儿”，这说明他并没有迁怒于钟离墨寻什么。 隔着沾了泥土的衣袖，老皇帝牵起钟离墨寻的两只手，上面那大大小小的伤痕明显就是刚刚弄出来的，而且是瓷片一类的东西。 察觉到老皇帝射过来的探究的目光，钟离墨寻先要将手掌藏在袖子里，奈何，老皇帝也是随着他的挣扎加大了力气，让他藏无可藏。 可就是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皇后的气息一瞬间凝结了，毕竟这一次是她闹到碧清阁来的，再者言，她只能看到钟离墨寻的手上有些几点红色，却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离墨白弄出来的。 今儿……老皇帝明显是偏着碧清阁了。 “怎么回事？” 见自己不开口，钟离墨寻也只是一味地想要躲开，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无奈，老皇帝只好亲自问道。 “没什么……” 钟离墨寻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但老皇帝也是听了个真切，眸光不自觉扫向钟离墨白，见钟离墨白的手腕也是有伤。 “四皇子的手上是被玉箫的碎片伤的，太子殿下的伤是我打的！” 按理说，碰上这种事情，都是能往外躲就往外躲，决不掺和这趟浑水，可公输珏倒是希望老皇帝能够因为她伤了他们尊贵的太子而一怒之下将她送回蓝襄呢，这样，她也不用在西陵拘着了。 “你？” 虽然老皇帝早就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公输珏的话说完以后，象征性地用一个字询问。 公输珏大大方方点了点头，浑然是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说道，“我知道，在西陵呢，我的身份没有你们的太子高，而且这算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管不着，可我也是见不惯有人被欺负，你们想要怎样就怎样吧！” 外人？ 老皇帝的眉头不经意间蹙起——他知道，既然公输珏说了这话就定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就算公输珏在怎么不攻于心计，可毕竟是在蓝襄后宫长大的，多少也会知晓一些。 他转头看向高公公，高公公低下头，手中的拂尘却是悄悄指向了钟离墨白，老皇帝极为不悦地扫过钟离墨白，问公输珏道，“这外人是怎么来的？” “太子殿下说了，他的事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管！” 思若立在公输珏不远处的身后，也不知道自己遇上这么一个性子直率、什么话都藏不住的主子是好是坏，这还没进宫几天呢，不仅落了个不尊重皇帝的名声，就连皇后和明贵妃那边也是被她彻底地得罪了，只怕日后碧清阁要是没有老皇帝撑腰，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在皇后和明贵妃面前也就不用去装什么了，时时刻刻防备着，就算被人看见了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嗯！” 只一声，听不出老皇帝是喜是怒，只见他将目光再次停留在钟离墨寻的脸上，很明显地指向那两只被紧紧攥住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掌，问道，“什么玉箫？为何会碎？” “是……是儿臣缠着母妃要学箫，母妃托丞相府给儿臣带进来的……然后……然后不小心……碎了……” 钟离墨寻说起玉箫从何而来的时候倒是很痛快，可说起玉箫是怎么碎了的时候，有些吱吱呜呜，最后也没具体说清楚玉箫是因为什么碎的。 “玉箫是怎么碎的？” 既然从钟离墨寻这里问不出什么，老皇帝只好转而问向阮贵人。 阮贵人福了福身，声音一如往日里的平静，回道，“小孩子难免大意，是寻儿刚刚回来不小心打碎了，怕臣妾责罚又不忍心打扰臣妾念经，便跪守在佛堂前，不小心割破了手。” 一席话，不仅将刚刚公输珏说他们母子二人是因为钟离墨白的缘故才跪在祠堂里的说辞，还跟着钟离墨寻一样，没有说玉箫是被自己摔碎的，因为他并不确定老皇帝今天突然来的如此及时究竟是因为什么，要是自己如实说了，只有两条路：第一，老皇帝是真的帮他们的，而皇后和明贵妃那边会更加将自己视为眼中钉；第二，老皇帝这次不过是借着钟离墨白的事情来试探于自己，进而要对丞相府做什么。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如将事情压下来得好。 老皇帝怎么可能不明白阮贵人的心思？见阮贵人这么说，他也只能将这件事掀过去，命人将钟离墨寻的伤口处理好，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他看向如今气焰已经全熄的皇后，冷笑一声，道，“皇后怎么不说话了？” “臣妾……臣妾……” 皇后两只棕色的瞳孔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着，非常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开口，可她找遍了整个脑海，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反正她今天就是因为钟离墨白的事情前来碧清阁给阮贵人和公输珏一个下马威的，原本她只打算吓唬吓唬她们给自己在后宫之中立个威罢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老皇帝居然来的如此地凑巧，这让她毫无准备。 老皇帝也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蹙起眉头，看都没看皇后一眼，言道，“若是以后有这功夫，不如想着怎么能让后宫安静一些，让朕安静一些！得了，今天的事就当是个教训，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眼！” “是！” 堂堂一国的皇后，居然被老皇帝当着嫔妃和宫人的面说成了碍眼，面子上怎么都是过不去的，可对方是老皇帝，皇后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了。 不过，这一切可是将明贵妃高兴坏了，老皇帝肯定听见自己刚才的话了，可他刚刚并没有责怪于自己，这说明老皇帝还是需要璃王府的势力的，外加老皇帝刚刚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厌恶她也是看到了的，这后位皇后是坐不了几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