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史【二】
“孩子，孩子？过来吧。” 形物鸟，他，为什么叫我过去？ .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蓝色光辉构成的色散也越发清晰。老人是在审视，而不是简单的欣赏。 女孩进入梦界的原因被消除了，在记忆刻录还不发达的年代，着实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科学幻想的代名词便是形物鸟，而反义词则是女孩的身世。 “梦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你不会记得进入此地的准确时间吧。试着回忆看看，能发现它吗？” “这个...倒是不记得。您说的没错。” “啧，我是猜的，不是我说的。” 女孩也是一愣，下意识中一种奇怪的疏离感迎面而来，洗刷着心脏与大脑。脸上火烧一般的烫，不知道怎样继续下去的对话，戛然而止，是不太好的现象。 “善恶眼在日后也许可以帮你，这玩意儿是基于我的人生阅历与世界经验所生成的吟唱级造物，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之后去往你想去的地方。” 说到一半时，女孩已经接过老人递来的信封。铁质的信封，微微可以弯曲，允许一些褶皱存在的闪亮金属片。 “我来往与白黑两塔。信封里的内容容易氧化，打开时间的长度有所限制。” 起身走过身旁，【善恶眼】临近船头，火光将女孩的脸染得通红。她也起身，捏着手里信封，害怕它的热情融化了信件内容，因此转身缩到一旁角落之中，胸脯起伏。两封信，口袋里已经有两封信了，越来越重？ 牛皮纸与铁质信封。 却也越发轻松。 一封是朴素黄褐色，一封是漂亮印章与银白，以及精致的浮雕火漆印章。 . 白十字向前一步。 形物鸟向前一步。 千叶草向前一步。 造物者人数满足三角形阵法之后，就可以开启中央控制枢纽的核心【辑态】。 仿佛是古老时期人类的先知所留下的预言所示，科学与魔法的界限开始模糊不清。梦界与现实界两者交接的“奇点”已经清晰，无数人的妄想开始实现。 浮出圆球，交接。 三双手浸入【辑态】表面，液态触感让千叶草冷汗直冒。 缝目鸟登场，时机刚好。 她被请上船，一是驾驶助理的身份，最后还有私人目的使动，与某个女人的口角恩怨调和。 化学结果，发酵的葡萄，粗糙的清酒。 “哟，黑塔来的，脸色不太好呢。” “第一次接触，哦！好凶呢，我会被咬伤吗？” “就你一个人不太擅长浸入其中的技巧呢，稀奇啦。” 三句话，撑开对方嘴唇白牙暴露开合无数。 “朽木不可雕也！” 顺带一丝坏笑。 而坏笑激起对方眼角大张。 “大バカ！”【大傻瓜，暗指千叶草戒指的逸闻。】 怒火中烧！ “It‘snoneofyourbusiness.”【英文口语，关你屁事。】 气焰喧嚣！ “白塔的穷鬼！” “黑塔的乡巴佬。” 六个字是平静说出的。来自白十字的目光扫过那眉毛，来自形物鸟的窃笑跑过那耳稍。 【白塔，在历史上的地位相传是比黑塔更加高大的，不论形象，对梦界的态度，文化修养，经济实力，白塔占尽所有优势。】 “进攻准备，请大家，稍安，勿躁。” 【唯有技术革新，黑塔遥遥领先，这是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方面。如果说下层建筑决定上层建筑，物质决定文化，那么技术在这里显得令人抓狂。【技术】一词，来自现界的科学家，梦界准确定义为：驱动梦界本质进化的群集性方法论及指导。】 . . . “他们要进攻什么？” “【什么】很可怕，那是自指性造物的一种。产于世界树下方的树根区域，是蛋的存在形式。之后会发育，总而言之，是很恐怖的【梦的材料】。” “哎？人们做这样的梦，自己也会吓哭吧。会有人甘愿沉醉在这种梦里吗，我感到相当...不可思议？都已经无法形容了。受虐狂吧。” 对面的飞艇，看起来很小，旁边的建筑物一旦扇动翅膀，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弄不好，飞艇的平衡机制无法承受气流的波动，人掉下去也是有可能的呢。 “缩景瞳知道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 “图书馆的记载数不胜数，其中的记载我均有涉猎，但...不知道，我的【本身】到底是什么。” “还是老问题，你的家在哪？”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故事开头都是这样的方式做开头语，真不讨人喜欢。” “就告诉我吧，一次，一次？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可是，故事不在我这。它被拿走了。” 万米高空，上方数公里的地方有明亮的天光。月亮经过上界，又是太阳的缘故，在此安顿下来。云不厚，洛丽塔眯眼，面前忽然飞过的城楼鸟声音嘹亮，她回过头，暂时回避。 十字架，项链，甩过。 已经三圈。 灰蒙蒙，一切都是这样的色彩调和。心，突然好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脱离了【往常】。 与父亲短短相聚，何时才能见面。 进入上界领空。 他离我越来越远...... 看那城楼鸟，羽翼分成四小块，上下舞动，借以产生的空气压强差进行跃升。看那尾部的方向舵，以尾扇的形式组合，摆动幅度较小，拽着城楼鸟的臀部摇晃。头部矗立陌生符号大旗，六片辅助翼搅动气流，送出稳流风，诚实工作。 还不是一只大乌鸦么，与鸵鸟的混合体。 女孩握紧十字架，手掌微疼。 “会不会撞到我们啊。” “一看，就是个慵懒胖子的城楼。哼，上界建筑的【脱离命言】可是相当糟糕的呢。看，看，像我的牛角面包，滑稽死了！” 人们合不拢嘴。 . . . 力场张嘴，樱桃小嘴。 火舌窜到天年跟前，侧弦的外置锅炉变得通红，后排式烟囱的吼叫打断两人争吵。 热量惊人。 焰脚踢打力场边缘开口，炮弹弹线笔直规划入空腔。 精度惊人。 【善恶眼】看到，仰角的变化频率刚好，扭转过【辑态】身形，大胆进发。其中，三人各用一边眼睛观察太阳不同区域的三个表面，缝目鸟的梦盘则是留给余下三只眼使用的协调武器。 力场张嘴，血盆大口。 大气揭穿之时，巨兽嘶鸣。 浑厚数里平方上下虚空，透出红白色烟雾转出旋涡卷起烟云，尺寸以公里记。 红球表面上各有小孔，质量巨大船身数艘靠近，如拨开焰心的剑，将锚刺穿巨兽表皮。 而天年，锚的数量，正不断再造与增加。 而炮口，设计时速，正不断飙升与作响。 . “无用！” . 越过船身，大帆几幕，蒸汽机口。 喷嘴似乎是另一个时代的产物。 收缩。 白十字瞥见大气边缘扩张的空气斑驳闪动。 收缩。 形物鸟担心老家伙力不从心，功率降低，奢望？ 收缩。 千叶草自问自答，极限在哪？ 越过船队，洞穿阳光，蓝色高温闪耀。 . “无用！第二次！” . “倾斜，倾斜，巨锚之端的生灵哦，放弃挣扎吧。” 【歌杖管道】开始吟唱，而它自身有趣的地方便是“管道”二字。由来不明，白十字也被蒙在鼓里，在意识圣殿里，读完最后一本书的一半时刻，她放弃了思考。 而自由意志，也吹响进攻的号角。 至于使用时还在猜测其深意的自己来说，眼下的任务更加重要。 “追逐，追逐，巨锚之端的神灵哦，夺走愿望吧。” 【歌杖管道】依附在意识权杖内部，现在开启，伸出，发声，当下，俘获笼中鸟兽。 . “无用，第三次！” . 巨兽不领情，扬起幼小双翼，扒拉钢圈外部力场，磨出刺耳啸叫，抓出众人怒火，燃烧。 锚头呈倒刺状，入心脏。 天年拉不动这沉甸甸的哀嚎，虚空中喘息一阵，喷嘴熄火，【善恶眼】懒散转向。 转向力场分崩离析的表面。 表面之下钢圈化成金黄灼液万吨。 万吨质量压缩减小引力疯狂跳跃进空间一点。 一点白色落于意识权杖上，小脚点杖，双手举杖，口中含“杖”。 . . “杖，钥匙，史书，活体，生命，传奇。” 悠远回荡。 “心，反叛，革命，王座，荣耀，权力。” 女声悠扬。 “手，掌控，命运，未知，信仰，神话。” 收字，消弭。 . . 【权能句法】，吟唱级吟唱，传说级传说，自指性命言。 白色小人儿意识到，只有等号，才是取胜之道。 太阳收缩停靠。 火海中推出如山大的两臂，它们大张，伸指，如獠牙，关节合成，杠杆集合，沸腾梦想，绞碎力场所有屏障。 缩景瞳睁大眼仔细瞧，天边扯出一抹血霞，如一条龙的张牙舞爪。 “看来洛兰的远去很是荣幸，那东西可以称王。乔治，你庆幸一番吧。” 人们跑到船头，降低仰角，欣赏妖娆。 大小望远镜架满船舱，造物者都在议论造物与造物的屠杀。赌，谁是当家。 . . 【善恶眼】，【歌杖管道】，【辑态】，【天年】，【权能句法】。 以上，不完全合成召唤。 梦界“传说”，“活体”的光，书写者的“自我指导”，梦界“王座”之一。 【光十字】。 . . 白衣女孩解下黑色缎带，盘发，收肩，半膝触地，默念活梦二字。白光扎在皮肤表面，汗液蒸腾气化，回路被迫自我降温，保证机体生存。 身前，两王争霸。 身后，压抑屠杀。 流云爆发式的形态美感遭受形物鸟等人的高度赞扬。 . “欢迎你们的降临。斯考尔，哈蒂。”【源于《埃达》，引自《北欧神话》，指两头吞噬月亮与太阳的恶狼。这里喻指太阳的双臂主宰梦界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