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有茧子，只有经常刻画灵阵图，指头千百遍在灵板和器物上摩挲过，才能形成那样的茧子。”莫河脸色平淡，“你手上没茧子，是因为你每次刻画过灵阵图后，都以名器宗特制的汁水涂抹了指头。宗门内的弟子，都配有这种汁水，都习惯了在灵阵图的刻画后，以那汁水浸泡一会儿手掌。” 她望向竹楼，“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这个条件，也不是所有的炼器师都这么讲究，大多数外面的炼器师，都不会特别着重手指的护理，久而久之，指头都会有茧子，那都是摩挲器物和灵板自然形成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道：“那丫头至少刻画过近万次灵阵图，不然指头上的老茧不会那么厚。” 此言一出，周思君大吃一惊，“大长老，你是说，她，她本来就是一名炼器师？” “是不是炼器师不清楚，但她肯定懂得灵阵图的刻画，这一点无庸置疑。”莫河眯着眼，“所以我直接给她凝形灵阵图的一部分来进行考核，这凝形灵阵图一般炼器师不容易接触，她应该也没有学习过，练习刻画一种全新的灵阵图，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炼器天赋。” “阿海，这个孩子的体魄非常强悍，在天道的淬磨上，她绝对下过苦功。”妇人轻道。 莫河一愣，她看向妇人，神情温柔，道：“蓉儿，你是说她在天道的修炼上，也花费了不少精力？” “内宗和外宗的那些弟子，单论体魄坚韧强悍的话，应该无人能强过她。”冯蓉语气很肯定，“就连凌霄山的庞峰，虽然修炼着金石诀，但如果不动用金丹之力，她和这丫头贴身缠斗，也百分百会落败。” 莫河和周思君都猛地一震，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冯蓉，觉得难以理解。 “金石诀是非常着重rou身淬炼的灵诀，庞峰更是凌霄山少男一辈最出类拔萃者，苦修金石诀多年，身如铁石一般坚硬，她岂会不如沐冰？”周思君惊愕至极。 莫河也紧皱着眉头。 “你们俩在炼器上都厉害，但在天道的认识上，却要远逊于我。”冯蓉也不谦虚，“你们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血牙内修炼，什么样的稀罕灵诀都见过，自然也应该清楚我绝不会信口开河。” 周思君轻轻点头，恭敬道：“我知道大娘的手段。” “信我就是了。”冯蓉微笑，“她的体魄很强悍，这一点我百分百肯定，而且她不单单只是修炼寒冰之力。这家伙……很不简单，如果她在炼器上天赋也非凡的话，那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对了，她来自于何处？”冯蓉询问周思君。 “我，我不知道，她没说她的来历。”周思君嗫嚅道。 莫河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洪少茗心性阴毒，这一点我能看出，宗主也早看明了。宗内殷湘、龙河死亡一事，也和洪少茗有关，这一点宗主也直言不讳告诉了我，能看出的阴毒，还容易掌控一点，还能慢慢引导，可以慢慢进行拧正……” 她望向竹楼，神色复杂，低声道：“但这个看不透来历，身上透着处处蹊跷，连脾性都摸不清的丫头，还真有点棘手。” 一行三人忽然全部沉默起来。 周思君望着竹楼的方向，俊逸的脸上，流露出深深忧色，心里面也是乱作了一团。 “你到底是何人？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你来名器宗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一个个疑问浮上来，他忽然发现沐琉汐身上出现了团团迷雾，让他越来越看不清楚，不知道沐琉汐到底怀着怎么样的目的前来名器宗。 三人默然等候。 三个时辰后。 沐琉汐手持一块玉石灵板，从竹楼内主动走出，恭敬来到莫河身旁，将灵板递上，道：“请大长老过目。” 莫河恢复平静，伸手接过那灵板，放出一缕精神意识入了灵板。 她身子明显一震，眼中一缕精光射出，捏着灵板，她深深看向沐琉汐，说道：“在此之前，你可曾练习过凝形灵阵图？” “不曾。”沐琉汐摇头。 莫河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从明天起，你就从外宗搬上来，正式成为内宗弟子。思君，一会儿你和她一起下山，将这事和童济花提一下，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好的。”周思君怀着一肚子的疑惑答应了下来。 “多谢大长老。”沐琉汐也道谢。 “阿海，怎么回事？”沐琉汐、周思君两人离开后，冯蓉立即疑惑问道。 莫河捏着沐琉汐刻画凝形灵阵图的玉石灵板，眯着眼，还在专心感知，窥视内部灵线凝结而成的图案。 过了一会儿，莫河停了下来，沉声道：“这个叫沐冰的丫头，如果以前真的不曾学习过凝形灵阵图，那她的天赋极其惊人。” 冯蓉暗暗动容。 他很清楚莫河有炼器上有多么的心高气傲。 这些年来，拜访过莫河的炼器师不知道有多少，但她甚少说过谁天赋惊人，最近的一次，也是她评价周思君，说他很有炼器上的天赋，将来能堪重任。 就连这次过来的洪少茗，她也没说天赋多么厉害，只说还算是可以而已…… 而洪少茗可是引发了灵纹柱的奇变，让宗主和三大供奉都惊动的人物，对她，莫河的评价都仅仅还是可以，却说沐琉汐的天赋惊人？ 冯蓉如何不惊？ “我去见一下宗主，去和她谈谈这沐冰。”莫河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道。 冯蓉更加惊异了，“她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你不会明白。”莫河没有解释，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往焰火山山顶的方向行去。 半个时辰后。 莫河出现在焰火山的山巅，这里坐落着一栋栋修建华美的建筑群，很多石楼房屋呈奇特的鼎形和炉子形状，非常的怪异。 “见过大长老。” “见过大长老。” 山巅。不少名器宗的修真者都是点头致意。眼中布满敬畏之色。 莫河脸色平静。一路来到山巅宗主大殿，在门口说道：“我要见宗主。” “大长老这边请。”一人主动带路。 很快，莫河来到一间密室，在那密室中，应龙滕脸色苍白，正大声咳嗽着，不住往痰盂内吐着带血的浓痰。 见莫河进来，应龙滕喝了一口灰褐色的药汁。神色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苦笑道：“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你真就对宗门这么狠心，不去坐这个宗主之位？” 十多年前，她在一次炼器中过于执着，结果出了岔子，被焰火山的地心之火伤了心肺。 又因为灵阵图的突然崩溃，导致她还伤了心魂，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医治好。 她的重伤只有宗门内的三大供奉和莫河知道，平常她都是以闭关炼器来掩饰。每次出来也是强撑着。 ——她以此来安定军心，让宗门长老和内外弟子能专注在炼器上。 “还请宗主不要再勉强我。我早已下定决心，一旦炼出了地级灵器来，就会和蓉儿离开这里，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看看。”莫河沉声道。 应龙滕大声咳嗽着，“阿海，以我现在的状况，恐怕撑不了太长时间。如今宗门内有周思君，现在又有了洪少茗，这两个人天赋都极佳，未来一定能让宗门兴旺。我别的不要求，我只希望你在她们成长之前好好教导她们，等她们真正能独当一面了，你再离开宗门不迟。” “宗主，你看看这个灵板。”莫河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而是将沐琉汐炼制的玉石灵板递给应龙滕。 应龙滕接过灵板，以灵魂意识逸入，在内部灵阵图内仔细看了一会儿。 “这是凝形灵阵图的一部分，绘刻的很精细，灵线的宽窄和粗细上，没有一丝偏差。但对灵力的把握不行，应该是没有得到相应的法决，只有知道每一根灵线在刻画中，以多少的灵力运转，才能真正将这灵阵图刻画出来。” 应龙滕抬头，看着莫河说：“是洪少茗刻画的吧？她在你那边呆了一个多月，能这么精准刻画出凝形灵阵图，我一点都意外，她绝对有这个能力。” “不是洪少茗，而是一个叫沐冰的外宗弟子。”莫河深吸一口气，轻喝道：“她也没有跟着我学习过一天，我只是撕了凝形灵阵图的一页纸，让她自己揣摩着来刻画，我也只给了她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应龙滕惊叫起来。 “嗯，只有三个时辰！”莫河沉喝。 “这怎么可能？”应龙滕摇头，不相信地说道：“除非她以前学习过凝形灵阵图，不然只是三个时辰的时间，绝不可能那么细致将这凝形阵图描绘出来，我看的很清楚，除了在灵线的灵力掌控上她没有获得方法，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偏差纰漏，三个时辰的学习时间，是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一般而言，学习一种新的灵阵图，往往需要数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