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逼不得已
虽然摆脱了吴长老的追杀，东峰峰主却没有因此大喜过望。 他深知自己此时的境地，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局面，在这内域，没有丁炎带路的情况下，更是岌岌可危，自身难保。 东峰峰主神色阴沉，这一趟，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丢盔弃甲，狼狈万分，到手的灵药也为他人作嫁，下场凄惨。 身上的伤势，就算成功逃脱，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甚至还会影响未来的修行。 这一切都拜吴长老所赐，简直是血海深仇，恨不得饮其血，食其rou，以消心头之恨。 只不过，他的心头虽有怨恨，却是不敢反杀回去。 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前行，希望能够安然返回门派，然后召集宗内高手前来围剿吴长老。 即便那时，吴长老恐怕早已逃离，但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仇雪恨。 …… 东峰峰主与吴长老的生死厮杀，让丁炎震撼，没曾想到，起初还和睦相处的两人，居然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之前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让他明悟了，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 从而总结出，他们两人都是表里不一，虚伪jian诈之辈，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凶狠残暴。 结果不管他们谁杀死了谁，最后那个活着的，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甚至杀人灭口。 一念及此，丁炎心头忍不住一寒，滋生出强烈的危机感，让人觉得一阵压抑，顾不得密室的好奇，连同东峰峰主丢落在不远处的法宝白盾也来不及收取，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东峰峰主与吴长老两人，不愿受到牵连，身形一晃，举步生风，冲进了隧道中。 一路有惊无险，丁炎很快便冲出了通道，出现在了藤蔓山谷中。 速度不减，正欲腾空飞掠，没想到，就在这时，吴长老返回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 丁炎心惊，还不待做出任何举动，就听到一声冷哼在耳边炸响，仿佛九天惊雷，在他脑海隆隆作响，浑噩懵懂之间，又感觉似有万钧之力，狠狠的撞击在神魂上，整个人为之一滞，心头沉闷，紧接着，喉咙一痒，一口热血逆喉而上，喷吐而出，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丁炎急急稳住身形，快速睁开双眼时，吴长老已经站在了他身前不远处，阴沉着脸，冷冷的注视他，如鹰如隼。 “见过吴长老。”全然不顾嘴角的血迹，丁炎慌忙静立一旁，躬身说道。 “你这匆匆忙忙的，赶着投胎吗？” 吴长老满面阴寒，像是换了个人，起初的和颜悦色，早已不复存在，本性的阴毒与强势完全流露出来，让人觉得不好接触。 丁炎更是从这话语中感到了一丝森冷，森冷中蕴含杀机，让他一时凛然，心有不安。 “自从跟随前辈以来，这一路，晚辈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刚才见前辈大展神威，内心不胜惶恐，所以举止失态。” 丁炎恭敬说道：“晚辈尘垢粃糠，性命低微，看在晚辈任劳任怨的份上，肯请前辈放我一条生路。” 吴长老心机深沉，狡诈若狐，否则东峰峰主也不会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如果在他面前玩弄心机，简直就是作死，自取灭亡。 因此，丁炎没有枉费心机，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希望对方能够放过自己，这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哦？放你一条生路！” 吴长老神情一愣，不曾料到丁炎会有这么一说，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或许……我会改变主意。” 丁炎闻言，心中不能平静，吴长老言外之意，果然有杀自己之心，所幸的是，此时改变了主意，给了他一个机会，需要自己把握。 丁炎深吸了口气，平静下心中的波澜。 “今日之事，晚辈不敢邀功，自问也没过失之处，与前辈更无过节，所以晚辈认为，以前辈的身份应该不会平白无故杀人。 当然，前辈若杀晚辈，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世间少一个不相干的路人而已。 而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晚辈自当感恩戴德，一辈子铭记在心。 如果前辈看得起晚辈，晚辈很愿意跟随前辈左右，聆听教诲，身前身后，帮前辈处理一些琐碎事情……” “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确实让我找不到杀你的理由。”吴长老一副感触极大的样子。 这话语，让丁炎心中一动，以为躲过了一劫，脸上泛起喜色时，吴长老那感慨的脸上却是陡然一冷：“不过……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 “为什么……”丁炎轰然一震，前一刻让人充满希望，下一刻又让人绝望，这一生一死，落差之大，让丁炎脸色大变。 按照丁炎所想，在吴长老与东峰峰主的争斗中，自己只是局外人，除非东峰峰主已死，而吴长老又想回到连云宗，为了不泄露此事，才会将他灭口。 可在东峰峰主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吴长老又有叛逃宗门的意愿，决对不会冒险回宗门的，从这里看来，杀不杀死丁炎已经没有意义。 但是他不明白，依照吴长老的表现，明明有放他一马的预兆，又为何突然变卦。 为什么？吴长老嘴角露出不屑的冷嘲，他可不是良善之辈，杀不杀丁炎只是一念之间。 方才东峰峰主从他手中逃走，让他怒火中烧，正想杀死丁炎泄愤。 没料想，丁炎倒是聪明，先一步看出了他的意图，委婉直白，坦言不讳。 若是一般人，在丁炎的一番言论下，或许真会放他一条生路，但吴长老却没这么想过，心中充满戾气，反而升起了玩弄之意。 因为此次行动，所得之物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厚，不管东峰峰主死与没死，他都会离开连云宗，隐匿踪迹，默默潜修，就算丁炎甘愿成奴成仆，他都觉得是个累赘。 现在看到丁炎大喜大悲的一幕，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吴长老内心充满扭曲的快慰。 “老夫杀人……不需要理由……”吴长老冷哼一声，面带戏谑之色。 只是下一刻，他睁大了眼，脸上的嘲弄瞬间被惊愕取代。 只见近在咫尺的丁炎，突然向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手中多出了一把飞剑，面带疯狂之意，电光火石间，刹那临近，直指吴长老胸口。 丁炎已经彻底明白，吴长老是铁了心要杀自己，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彼此实力差距之大，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这令人悲愤，令人沮丧。 然而，丁炎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所以趁吴长老说话之际，突下杀手，果断冷酷。 即便知道这很不现实，但他也要在这必死的结局中，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小子，你找死。” 吴长老脸上布满寒霜，怒极而笑，若是换了其余练气六层的小修士，知道自己要杀对方后，恐怕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跪地求饶了。 可是丁炎不但没有，反而凶性大发，居然想趁人不备，向他袭杀而来，似被冒犯了一样，让他又惊又怒。 “杀！” 丁炎闻言没有退怯，一声叱咤，疯狂中透着不回头的决心与锐意，孤注一掷。 修为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手中的飞剑更是一往无前，气势汹汹，杀意凛然。 速度之快，就算吴长老再怎么小觑，也在此刻吓了一跳，神色骤变，心神震动，十分的吃惊，丁炎展现出的实力出乎了他的预料。 看着丁炎刺杀而来的飞剑，眨眼逼近，吴长老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收起了怠慢之心，匆忙之间，全身修为运转。 “给我死。”随着其一声大喝，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喧然而出，衣袍鼓动，劲气激荡。 强大的灵压扑面而来，丁炎只感觉无形中被狠狠一击，闷哼一声，前行的身子微微凝滞，但他还是咬牙刺出一剑。 可这一剑，还没碰到吴长老的身体，吴长老已经伸出了手掌，上面泛着强烈的修为波动，挥手间，幻化一连串掌影，向丁炎拍去。 那掌影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使得丁炎根本躲避不及，更是在丁炎刺出飞剑的同时，率先拍在了丁炎身上。 砰的一声，丁炎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吴长老收回手掌，负手而立，脸上的冷厉不消，怒目金刚，义愤填膺，慢慢的，望向丁炎的方向，嘴角扬起狞笑。 在他想来，杀死丁炎，此事不难，在自己含怒一击下，更无活下的可能。 而此时的丁炎，正如他所想，仿佛秋后飘零的落叶，无力的向后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在他身前连成一线，触目惊心，愤愤的眸光渐渐暗淡。 浑身剧痛！似要淹没他的理智，侵蚀他的心神，深入骨髓，只感觉，在那一掌下，骨骼碎裂，身体要四分五裂一样，皮肤表面像是快要碎裂的瓷器，布满裂痕，血水溢出，似乎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 对于练气期的修士，筑基期的修为实在太强了，有如天地鸿沟。 吴长老在丁炎面前，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任他拼尽全力，也不能伤敌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