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森罗万象载无穷
陈岩展袖进阵,横剑而立。 抬头看去,见眼前是森森的石林。 仔细去看,就发现,石骨嶙峋有致,大小不一,有的拔地而起,直入云霄,有的锋锐如剑,弥漫霜白,有的大若山岳,有的似尘埃浮空,等等等等。 在其上,是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的弯曲篆文,像是羊角,像是号角,像是弯月,各自不同,生灭种种光晕。 光晕连绵成一片,凝成光怪陆离的景象画面。 画面冲霄而起,挡住去路。 “这是什么大阵?” 陈岩剑眉轩起,不生不灭无形剑一点,清亮如水的剑光斩出一道,倏尔一折,如同雷霆下击,迅猛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叮当, 在剑光斩下的同时,景象画面宛若化成实质一样,像是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其上有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亘古的苍龙呼啸出水,行云布雨,非同凡响。 噼里啪啦, 剑光落在上面,瞬间如同一滴墨汁落入了汪洋大海之中,被水一冲,分解到整个大海里,消失得一点不剩。 “呼,” 陈岩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皱了皱,分析此大阵的节点。 叮咚,叮咚,叮咚, 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水音,清脆动听,而是在大阵的中央,层层宝塔叠起,徐徐向上,最上层是晶莹圆润的宝珠,绽放出千百光华,万种瑞彩,澈明四方。 光暗交织,摇曳出斑斓。 再然后,生满着小花的门扉被人推开,三个水族的宿老一字排开,稳重如山岳,气势逼人。 当先一人,正是傅姓宿老,身材高大,开口道,“来人止步。” 陈岩收起无形剑,抬目看去,见到宝塔上三人,笑了笑,道,“一下子来了三个人,是要以多欺少啊。” 他顿了顿,眉宇间沉凝一片,声音听上去云淡风轻,而又有淡淡的讥讽,道,“早听说水族特别是龙族之人,向来心高气傲,自命为天生神灵,现在一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失所望,大失所望啊。” 声音传开,在四下激荡。 再然后,回音叠响,像是嘲笑的笑声一样。 敖不群通过铜镜,看得一清二楚,听得针针的,特别是看着陈岩看上去平静无比的神情,真的是一腔怒火燃烧。 要知道,龙族真的是天生强大,像是他敖不群,刚生下来,就有神通傍身,碾压什么金丹修士毫无压力,即使是不修炼,随着长大到成年,也可以轻轻松松击败元神真人。 这样的先天强大,自然是让龙族有自己的骄傲。 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敢在这方面放嘲讽? 敖不群这么反应,但高台上三位宿老却是面皮如鼓,厚的很,他们摆明就是要以多打少,哪里是几句嘲讽就能罢休的。 傅姓宿老云袖摇摆,宛若展开的双翼,对于陈岩的讥讽,他恍若未闻,只是开口道,“你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报上名来吧。” “老骨头就是不好对付。” 陈岩摇摇头,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他抬起头,声音传出,清清如玉,道,“我是太冥宫玄水殿副殿主陈岩,你们要记住。” “陈岩。” 敖不群咬着牙,嘀咕一句,表示自己肯定是记在心中,刻骨铭心。 这个水晶宫的十九太子,立誓是要报仇的。 “太冥宫的人,” 三位宿老中声音洪亮如铜钟的矮个子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你不是天上仙府的人,何必来趟这次的浑水?早早退去,才是正途!” “哈哈,” 陈岩昂然而立,丰姿如玉,笑声传开,道,“我们玄门正宗同气连枝,自然会联手对敌。” “同气连枝,真是笑话。” 傅姓宿老同样大笑,他虽然居于东荒,但同样知道诸天之中玄门正道各大势力之间的龌龊,其中的恩怨,理念之争,等等等等,非常复杂。 说玄门正道同气连枝,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陈岩踏步向前,法衣飒飒,不再说话,破阵要紧。 “咄。” 陈岩运转神通,背后青光闪耀,冲天而起,汩汩的水音响起,太冥真河降临,浩浩荡荡,幽幽深深,不可测度。
轰隆隆, 天河之水,浩荡落下,其中有一种深沉的气质,容纳万物,承载万物。 沉重,雍容,深沉,浩瀚。 “咦,” 宝塔上一位宿老感应着天河之水滚滚而来,目光一动,道,“这样的本质,有少许镇海神针的器量。” 他当然不知道,陈岩是下意识地将镇海神针的感悟融入自己的太冥真水里。 “起。” 傅姓宿老见太冥真河咦崩塌诸天的威势降临,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用手一指,石林中四柱上弯曲扭曲的篆文升腾,再次凝练出徐徐打开的画卷。 在其上,淡墨轻笔,信手勾勒,日出于东山之上,徘徊在斗牛之间,而天龙出手,遨游太虚,吞星吐月,不可阻挡。 画面一起,倏尔展开,承托住太冥真河。 两股雄浑的力量直接交锋,波澜壮阔。 太冥真水承载一切,容纳万物而不朽,亘古存在,幽幽深深,其中还蕴含着冰封万物的霸道,而大阵衍生出的真龙图,则是在时空乾坤中延伸到无穷大,不停地扩展,进行削弱。 打个比方,打过来的攻击力量是恒定的,像是分子,而画卷则是分母,在不停地变大,变大,越来越大。 分子恒定,分母变大,则整个数值肯定无限趋向于变小,到最后,忽略不计。 或者说,一个巨石扔进池塘中,当然声响很大,但当巨石快要落下的时候,池塘一下子变成了大河,大江,大海,那么这个动静就很小了,或者根本看不到。 道理很简单,但是能够布置出来,却是独具匠心。 不得不说,镇海神针作为大阵的寄托,给了水族众人很大的发挥空间。 “是很奇妙。” 陈岩发现自己不可阻挡的太冥真水的力量在消弱,眉头皱了皱,通过这两次攻击,他算是真正明白了此大阵的厉害之处。 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