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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谈话

    安心坐在那里的人,这下也是慌了神,忙冲着来势汹汹的姬无涯行礼道:“参见荣王殿下。”

    姬无涯冷笑道:“表哥什么时候到安州的,怎么也不通知本王一声,好让本王迎接一番,再好好给表哥安排个住处,寻几个人好好伺候着。”

    “殿下折煞卑职了。”

    谢景迟一听,自己猜的没差,这两个人果真是表兄弟,也难怪这人要来警告自己什么的。谢景迟看着姬无涯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忙也是行了礼道:“王爷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怎的,本王来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姬无涯瞥了谢景迟一眼,显然是给她那句玩笑话气到了,只是谢景迟十分委屈,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看能不能坑得对方招架不住,然后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屋子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谢景迟瞄了一眼一旁弓着身子不敢说话的人,乐呵呵笑道:“你说什么呢,我这就是跟他开一个玩笑,就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

    姬无涯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而后指着那抹深蓝色的身影,冷声道:“想知道他是谁?”

    “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好奇。”谢景迟艰难出声,其实她很好奇啊,不好奇就不会开那个样子的玩笑了,但是姬无涯冷冰冰地声音,让她不得不按捺住心中无比地好奇,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

    “本王的表哥,名为昭越,字珲釉,是本王母妃的外甥,如今在朝中领了个闲职。”姬无涯缓声解释道。

    谢景迟大概有了了解,便不多言,见姬无涯又对着昭越道:“怎么你不在朝中,来安州作甚?莫不是母妃要你来监视本王?”

    “卑职不敢。”昭越抱拳道,“卑职只是请了些假日,四处游玩,今日路过安州,听闻荣王殿下在寻找一名姑娘,有些好奇……就来见一见迟姑娘,并无恶意。”

    “到了安州,不先来见本王,倒是急着见一个女子。”姬无涯轻声笑道,“表哥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本王有些好奇了。”

    昭越立时半跪下,低头道:“卑职有罪,请王爷发落。”

    “发落倒不必了。”姬无涯瞧了谢景迟一眼,继续说,“只是本王不希望母妃因为一些人而过度cao劳,母妃在后宫之中,本就因贤贵妃而多有不悦,如果因为旁的人旁的事,再添忧虑,本王这个当儿子的,就显得有些不孝了。”

    谢景迟正迎上姬无涯的目光,默默地低下了头,心中不禁有些埋怨,不知为何偏偏遇上一个王爷,麻烦真多,今天有一个昭越,看样子以后还会有一个妃子,跟在他身边恐怕就少不了麻烦。

    不如找个时间带着碧回悄悄溜走?不妥,他是王爷,找个人还不容易。谢景迟不禁有些发愁,来了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还遇到一个自带吸引麻烦属性的万磁王,真是令人心烦。

    昭越犹豫了片刻,拱手道:“卑职明白,只是即便卑职不说,也会有其他人多嘴,殿下今日这样的阵仗,怕是要惊动不少人。”

    “母妃那边,本王相信表哥有能力帮本王掩过去,至于其他人,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本事来寻本王的不痛快。”姬无涯自如地扣了扣桌子。

    谢景迟听得半糊涂不糊涂的,大约能够猜到一些事情,一旁的昭越倒显得不大淡然,有些惊喜地问道:“看来殿下此行收获颇丰,卑职先在此预祝殿下了。”

    “预祝就免了吧。”姬无涯扫了昭越一眼,声色冷冽,“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表哥可休怪本王无情了。”

    昭越抬头看了眼姬无涯,目光又瞟向谢景迟,顿了片刻后方才郑重回答说:“卑职明白了。卑职知道殿下明白何轻何重,近日皇上又配了新药,听太医所言,能否熬过中秋尚未可知,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屡监国代批之责,还望王爷早日还京。”

    谢景迟一听,吞了口口水,皇帝快要死了?还有太子在前头挡着,这还玩毛线啊?等老皇帝死的时候下旨皇位不传太子传亲王,还是逼宫夺位?前者的可能性有没有,她不知道,但后者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万一失败……

    后果不堪设想,谢景迟有苦难言,只能狠狠剜了昭越一眼,恨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这样一来,自己连跑都不能跑了,知道了这样的事,还想逃跑?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昭越心中自然也有所打算,目前看来,姬无涯颇为看重这个迟姑娘,自己自然是不能动其分毫,今日不过来多说了两句,便惹得他这样大的怒火,来日万不能有其它动作了。只是自己不能怎样,不代表姬无涯不会怎样。

    将筹划之事,旁敲侧击地在这个女人面前提一提,无论她听懂于否,终归是在姬无涯心中埋下一颗种子,来日若是厌烦了她,无需旁人提醒,姬无涯自己也会动手,除去这个或许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的女人。

    这样的心思,不可谓不狠毒。

    “阿迟,你先出去,让店家泡壶好茶送来。”姬无涯眼眸眯起,目光落在了昭越身上。

    谢景迟愣了一下,而后欣喜道:“我这就去,想喝什么?龙井铁观音,毛尖碧螺春?”

    姬无涯回说:“你看你喜欢什么,随意泡吧。”

    谢景迟得了令,喜滋滋地推门出去,关上门后背对房门长舒了一口气,琢磨着多泡一会儿茶,晚点儿再回去,兴冲冲地就跑去柜台找人了。

    见门已合上,谢景迟的脚步声也越行越远,姬无涯这才慢悠悠地说:“表哥还有什么旁的消息,说吧,本王前些日子在山林之中,消息闭塞,近些时日得到的消息也是断断续续,不甚完整,表哥来的正是时候。”

    昭越听着门合上的声音,心下一沉,此时听姬无涯的发问,只能仔细捋了捋脉络,开始向他汇报:“殿下离京十日时,皇上突然于朝堂上发病,此后便是停了早朝,朝中一应事务,皆交予太子处理,只是裕王一伙对此有些不满,暗中多有手脚。无奈之下,太子重新启用南宫阙,亦是重用谢云,有这两位老臣在侧相帮,竟也是暂时稳住了朝局。”

    “南宫阙作为帝师,孙女又是当今太子妃,为太子出谋划策倒是好说,可谢云是裕王的岳丈,怎会与裕王为难?”姬无涯心中大约有了答案,但昭越手中肯定有更详尽的事实,于是出声询问。

    昭越回答说:“裕王同谢太傅千金的婚事,原本就cao办得很急,当时大家都有所疑虑,正月里下的赐婚圣旨,婚期竟然定在四月份,谢府似乎很急着将女儿送出去,甚至有人还曾出言揣测,说会不会是谢家千金同裕王有些什么,因而如今急着完婚,为的是皇室与谢家的体面。”

    “这个猜测,当时本王也有听闻。”姬无涯点了点头,其实昭越的话,已经委婉了许多,当时京中有的那些风言风语,说的是谢晚娘与裕王,或许是奉子成婚,于是才cao之过急的办了婚事,只是看现在谢景迟的暮烟,这个谣传想必真的只是谣传。

    昭越继续回答说:“卑职对此也有些许疑问,因这两家的婚事,实在不像是谢云这样一个稳重的人会应允的事,但无奈谢家口风过紧,查不出什么,直到裕王妃依俗回门的那一天,说巧不巧地出了一个意外。”

    原本姬无涯就很好奇,裕王是如何瞒过裕王妃身死的事实,且不说旁的,就是三日后回门,便不好欺瞒,听昭越所言,果不其然地,裕王动了什么手脚。

    “裕王当日陪同裕王妃回门,马车刚行到东大街,便有几名刺客出现,砍杀了数名裕王府的侍卫,裕王出手才解决了那几个刺客,但拉车的马受了惊,拖着载着裕王妃的马车四处冲撞,裕王连忙追赶上去,虽然最终将裕王妃完好地救了出来,可人到底是受了惊,便是直接打道回府了。”昭越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姬无涯道,“随后查出,那几个刺客是兵部侍郎家养的奴才,皇上因此大怒,这才于朝堂之上怒火攻心而发病。”

    姬无涯神色黯了许多,细细一想,又问道:“也就是说,自裕王妃过门之后,谢家人就再没见到过她?”

    “见是见过的。”昭越对姬无涯不关心兵部侍郎,倒是转而关心裕王妃有些疑惑,但还是好好地回答,“因为受惊的事,裕王妃回了王府,这回门自然就只由旁人代替,将回门礼奉上,之后没多久,谢府便是派了人去询问裕王妃的状况,带了些许药材,嘱咐裕王妃安心养病,不要因为没有回门的事而心生自责。”

    姬无涯心中了然,便回头去问刺客的事:“兵部侍郎许大人,之后是如何说的?”

    “许大人并不承认人是自己派出去的,但刺客身上确实有许大人的手信,加之皇上因此事而发了病,所以太子便是从重处置了许大人,革了官职不说,合家发配到边疆,家中奴仆,女者充为军妓,男者则是打发给各府,做些最低贱的活儿……”

    姬无涯拳头紧紧攥起,这样显而易见地栽赃,可惜牵扯到惊了龙体,便再不容辩驳,只是发配边疆,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来日还有机会将人给救回来。

    昭越见姬无涯不说话,就继续说道:“再说回谢家的事,原本谢家与裕王一脉的姻亲关系,实在稳固得很,兼之裕王妃本就是谢太傅最为喜爱的幺女,怎么说也应当爱屋及乌,偏袒裕王一些,可谢太傅却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一边。”

    “这是老臣风骨,不会因外物所移,忠于皇家,忠于帝王。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谢太傅忠于太子,也是常理。只是一点都不偏袒裕王,着实让本王有些不解,难道谢太傅就不在意自己女儿在王府好过于否?”

    昭越道:“殿下问到点子上了,卑职最近打探来的消息,听说裕王妃和娘家闹翻了,谢太傅已直白的告诉这个女儿,说以后生死祸福,各不相干。”

    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一个父亲,对最喜爱的小女儿,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