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纵容
韫玉和怀珠二人,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但本身就是很聪明的姑娘,谢景迟带着她们打了两局之后,两人飞速上手,三个人拉了床被子铺在地上,在被子上搁了方小案,坐在地上打起了扑克。 斗地主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痴迷的东西,谢景迟开心地看着韫玉和怀珠两人投入了进去,并且拿出了自己的首饰,作为本钱。韫玉和怀珠两人,也是掏出自己的月钱。 可悲的是,谢景迟在面对韫玉和怀珠两人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作为现代人的谢景迟,输得一塌糊涂。 在玩了几个小时的斗地主之后,谢景迟的首饰输光了,不得不停手。 韫玉道:“娘娘……这是您的首饰……” 怀珠也将自己身前的那一堆首饰推了出去,道:“娘娘,这……” 谢景迟顿觉颜面尽失,猛地摇了摇头说:“输给你们了就是输给你们了,这都归你们了,我要也没什么用,反正也不怎么出门。” 于是韫玉和怀珠二人,忐忑地将首饰捧回自己的房中,也不敢动用。 用晚膳的时候,裕王吩咐人把谢景迟带到了膳厅,谢景迟前脚进门,后脚裕王就站在了她的身旁,含笑打量着谢景迟道:“母妃新赏了些许头面下来,你看看有哪些喜欢的,知会管家一句,从库房拿走用吧。” 谢景迟怯怯地看着裕王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王妃不争气,将家底儿输了个干净,本王总不能坐视不理吧。”裕王挑眉说完这句话,谢景迟登时红了脸,急匆匆地就跑到桌子边坐下,再不多说话。 一顿饭吃得很是难熬,然而让谢景迟更难熬的是,以后还要像这样吃无数次,裕王不是姬无涯,不会纵着自己在屋子里开小灶…… 第二天,谢景迟又想了新的花样,把扑克牌收进柜子里,准备封印了这个让自己难堪的玩意儿。 韫玉再次给谢景迟代笔,画了个手动榨果汁的机器,谢景迟看完很满意,交给怀珠,让她跑去找人按图示做出来,下人报到裕王那里去,裕王再次准了,隔日机器便做了出来。 谢景迟寻了几个鲜果,放进榨汁机里,摇着侧边的摇臂,一杯真果粒的果汁慢慢成型,看着杯中的果汁,谢景迟犹觉不过瘾,就让韫玉去找人取些冰块,指挥着下人把冰块捣碎了,将果汁浇了上去。 三人一人一杯冰镇果汁,喝完之后,谢景迟的牙痛了起来。 于是不得不消停会儿躺床上,幸运的避免了在膳厅和裕王同进午膳,只是肚子饿的咕噜噜作响,却不得不因为牙疼而放弃了吃东西。 玩了两三天,激起了玩心,等牙疼消了之后,谢景迟又折腾着让人搞了个鸳鸯锅,将厨子叫到自己的屋子里,寻思着做火锅吃,厨子大惊,古董羹做过,但是这样的锅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当厨子使用过一次后,厚着脸皮向谢景迟讨要,谢景迟考虑着衣食父母衣食父母,厨子比较重要,所以就把锅赏他了。 谢景迟到裕王府五六天的时间,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不觉得她闹腾。 然而,谢景迟没有这份自觉,仍认为自己活得战战兢兢。 ··· 书房中的烛光闪了闪,裕王放下手中的折子,这是昨天截下来的,说得还是肃王的事。裕王提笔将折子中的人名一个一个圈了起来,然后将折子丢到了一边。 不远处的屋子里偶尔有些欢呼声传出,裕王在书房里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门被扣响,裕王斜了一眼,出声道:“进来吧。” 来人是个女子,容颜如花,身形婀娜,提着个食盒,粗略地行了个礼后就拎着食盒上前,将食盒中的汤盅端了出来,盛了一碗汤,娇声道:“王爷,妾身为王爷炖了养神汤,王爷看书辛苦,喝些解解乏吧。” 见到晏词欢,裕王的眉眼难得温和了一些,接过汤碗,慢悠悠地喝着。 又是一阵欢笑声。 “王爷……您不是说那谢景迟已经——可为何她又回来了。”晏词欢言语间有些不满,“她这几日,在王府里,可真是够能折腾的。” 裕王放低了语调道:“这事亦是在本王意料之外,本王不得不将人接回来。” “王爷,您当初说的,您很讨厌她,怎么如今如此纵容她。”晏词欢委屈道。 裕王放下汤碗,晏词欢忙递上了手帕,裕王擦了擦嘴角,随意地回答说:“她是王妃,本王纵容王妃一些,也是应该的。” 晏词欢的脸色变了变,咬了咬下唇,开口带了些哭腔道:“妾身懂了,只因为她是王妃,而妾身只是王爷的侍妾……” 裕王扬眉瞥了晏词欢一眼道:“你如果真的懂了,就不会来问本王这些话。本王将你纳进门,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看来是本王想错了。词欢,不如本王同你交个底儿,你能先于谢景迟进门,只是本王想让她不痛快,你能活到现在,只是本王爱惜你的才华——本王从前的侍妾们是如何的下场,你可曾听闻过?” 这样一番话,吓得晏词欢当即跪了下来,道:“王爷放心,妾身懂了,妾身再不会做像今日的事了。” “懂事就好,汤不错,给王妃也送些去。”裕王微微一笑,上挑的凤眼中蕴着危险的光芒,晏词欢颤巍巍地将汤盅盖好,提着食盒告退。 裕王又道:“停下,先把这个放汤里。” 晏词欢接过一个瓶子,有些不解,看了裕王的神色后,心中有些喜悦,于是将汤盅打开,当着裕王的面把瓶子里的药粉倒了进去,收拾好后再次告退。 ··· 谢景迟在屋子里,讲段子讲得累了,准备喝口水歇一歇,就听到有人敲门。 怀珠上前打开了门,见一个穿着雍容的女子,皱着眉头道:“你来干什么?我们娘娘并没有请你来吧?” “谁阿?”谢景迟探头来看,听着怀珠的语气,和人的模样,大约猜到了,这应该就是那个侍妾,谢景迟不想同她有什么过多交流,于是道:“有什么事?” 晏词欢连续遭到两个人的冷眼,心有不悦,却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将手中食盒递给怀珠道:“这是妾身为王爷炖的养神汤,王爷用过之后说很好,让妾身送一些给王妃用。” 谢景迟嫌弃地看着食盒,以她看过那么多的宫斗电视剧的经验来看,汤肯定是有问题的,人也是有问题的,但既然都说了是王爷让送来的,谢景迟只好说:“那好吧,刚好我也有点儿饿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韫玉跟在谢景迟身旁,适时说了句:“娘娘您劳累了一下午了,该歇一歇了。” 主仆二人的话串联起来,有着明显的逐客之意,晏词欢也不傻,当即便是行礼告退了。怀珠提着食盒问:“娘娘,要喝吗?”
谢景迟摇了摇头说:“丢了丢了,谁知道她有没有在里面动手脚。” 怀珠很听话的将食盒放到了一边,虽然要丢了,但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丢出去,谢景迟带人回到内室,打了个哈欠道:“韫玉你刚刚说的那么一句,真让我有点儿瞌睡了,我先补个午觉,让我睡到自然醒,有什么事都不要叫我——除非生死攸关。” 说完谢景迟将鞋子一蹬,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韫玉把帘子放下,拉着怀珠将外厅收拾了一下后,两人闲在一旁,韫玉掂量着小声道:“怀珠,你有没有觉得,小姐她大病一场后,人变了很多。” “是啊,我也觉得。”怀珠点了点头,望着内室道,“娘娘她自从病好了后,整个人比以前活泼了许多,更爱笑了,活得很轻松……如果不是因为大病折磨人,我倒是希望娘娘多病几次,这样娘娘的生活会更开心的。” 韫玉深深地看了怀珠一眼,笑了笑,却是换了个话题道:“娘娘最喜欢的那副棋你还记得在哪儿收着吗?” “黑白冷暖棋么?当时是收在嫁妆里了,应该是同字画搁在一起的。”怀珠仔细想了一下,当时收整嫁妆的时候,她只负责将东西整理出来,装箱则是旁人做的,所以她也不太能肯定。 “娘娘许久没有下棋了。”韫玉怅然道,“不如我们把黑白冷暖棋找出来,娘娘见到后,肯定会很开心,我听闻王爷的棋艺也是很好,娘娘同王爷下棋,两人的感情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看这几日,王爷都没有来过。” 怀珠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近几日裕王就没有出现在这间屋子里过。无论当初谢太傅如何反对这门婚事,可王爷是娘娘一心想要嫁的人,如果能让王爷和娘娘的感情愈来愈好,娘娘的心情肯定也会好。 于是怀珠点了点头,韫玉望着怀珠轻轻笑了起来道:“娘娘现下在睡觉,身边不能没人守着,你先去找一找,如果半个时辰后没找到,就回来,换我去找。” “好。”怀珠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出门去了。 门关上后,韫玉盯着门看了段时间,确定人走远了后,到门边去打开了食盒,将汤盅端了出来,寻了个空碗,将汤倒出来了一部分,然后将汤盅和食盒归置成原样,将盛着些汤的空碗藏到了柜子下。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怀珠抱着棋盘和两个棋盒走进屋子。 韫玉悄声道:“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 怀珠点了点头说:“确实是和字画在一起收着的,我翻到了娘娘喜欢的那副前朝的,赶明儿可以拿去挂在书房里,这样娘娘如果去书房找王爷,看到画,心情也会很好,说不定两人还可以聊一聊山水画。” “可千万别。”韫玉忙说,“娘娘不擅长画画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聊了起来,万一娘娘一时兴起画了一张,岂不是要在王爷面前出糗了。” 话音刚落,屋里睡着的谢景迟翻了个身,韫玉和怀珠都噤了声,怀珠轻手轻脚地将棋盘搁在榻上摆好,两人相视一笑,乖乖地回床边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