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月南
禺氏本来只是一个臣服大寰的小国,多年来年年朝贡相安无事,而十二墨雨则是培养来应对那些兄弟朝堂间的争斗,故而折璎不知道这个禺氏人的身份也理所应当。若是她知道了,想必当时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和这人一命换一命,脏文宗闲一把。 禺氏国内朝中,也是有不少人才。上有四皇子月铭笙,文韬武略,几乎与寰朝上国的皇子们不相上下,朝中有大将军李陌,传言之中的李陌算无遗策神乎其神,只是禺氏国安定许久,姬无涯从未见过李陌带兵是何种风采。而这个与文玖一同到十丈软红的禺氏人,就是李陌的长子,李月南。 李月南武艺卓群,一手长鞭使得出神入化,满朝上下鲜有敌手。 只是这李月南的人品作风上却让人不敢恭维,好酒好色好财,碍于李陌的威望,禺氏对他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胡来。但是遇到大事,李月南却是毫不含糊,这也是为什么月铭笙会让李月南来与文宗闲交涉。相较于李陌,李月南的名气要小上许多,且只要不亮出兵器,大寰上下,能认得出李月南身份的人不出五人。 如若不是折璎自幼习武,看人手上习惯和茧子所在便能推断出其所擅长的兵器,怕是连姬无涯也不能知道,当日和文玖同行的人就是李月南。 李月南出现在这里,一切都好解释了。和禺氏国串通一气的人便是文宗闲,给他文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背着自家父亲去勾结外人的。若说文宗闲的嫡出儿子里,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多得是酒囊饭袋,倒是女儿,一个比一个长得标致,且都是入了王府,和皇家结了亲。 想到文宗闲的儿女,姬无涯这才又想起了一个人,便是那林牧染要嫁的文灏。以林牧染和林煜的性子来说,文灏定然是如他们所说,前途无量,将来必是大有一番作为。且如今文灏在兵部领了兵部侍郎一职,与自己也算是比较亲近的同僚了,只是不知禺氏一事,他可曾参与。 说来文灏还要多谢他这个庶子的身份,依姬无涯看来,文宗闲之所以把接待李月南这样重要的事交给文玖,必然是因为文玖嫡出的身份,只有嫡出亲子,才能让文宗闲绝对的信任。文灏在兵部,终究是离自己太近了,或许是因此,所以没有得到文宗闲的信任,与此事无关。若真如此,倒是件好事了。 通敌卖国、勾结外贼,这样的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文灏是难逃此劫,但是若有功勋在身,并且证明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倒也不难活下来。姬无涯和林牧染相识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也算是好友至交,如若看着林牧染将来要嫁的男人一步一步被父亲带向死亡而视若无睹,也太过无情了。 “折璎,那个禺氏人,只来过一次?”姬无涯看了看折璎,也算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在烟花之地当是翘楚,而那李月南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怎就会只来一次? 折璎却是点了点头说:“只来了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这不应该啊,除非李月南已经离开了京城。姬无涯又问:“你刚刚说,他们要找什么人?” “应该,是叫褚盈之的。”折璎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自己点了点头确定道,“没错,就是褚盈之。因为这个姓氏还是蛮少见的,所以属下记得比较清楚,一定不会错。” 姬无涯仔细想了想禺氏朝中上下可有这么一号人,仔细思量过后,却是没有结果。莫要说叫褚盈之的,如折璎所言,这个姓氏都少见,禺氏上下排得上号的官员,并无姓“褚”的一个。褚盈之失踪,李月南和文玖看起来十分的着急,连音调都拔高了,想必此人十分重要,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 不过说来也有种可能,不过就是褚盈之是个知道文宗闲和禺氏交易的人,如今人丢了,自然是要赶快找回来,以免此事泄露出去。若是如此,褚盈之这个人找与不找也无关紧要了。只是,想要铲掉文宗闲,人证物证自然是不能马虎了,这个失踪了的褚盈之,还是应该找上一找的。 “关于这个褚盈之,他们有说什么吗?”姬无涯低声问道。 折璎仔细回想过后摇了摇头说:“当时他们提起褚盈之时,声音拔高了一些,一个说人失踪了,另一个说赶快找回来。随后声音便又低了下去,再不能分辨清楚说得什么。王爷,是要找这个人吗?” 姬无涯点了点头说:“这个人将来,大有用处。” 折璎蹙眉忧虑的说道:“可是我们只知道一个名字,连长相都不清楚,如何能找得出?” 能参与到这样重要的事情中去,想必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但又并非是在朝中为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此人是李陌或者月铭笙的幕僚了。如果是自己,是否会放任褚盈之出来?或者,会让他做些什么? 折璎看着姬无涯陷入沉思,也跟着回想起来,之后又道:“如果褚盈之如同李月南一般,是偷偷潜入大寰的,倒也无从查起了。但是如果他是以禺氏官方的身份来的,倒还好查一些。最近来到我大寰的禺氏人马,除了过年时朝贺进贡的那一拨,就是裕王大婚之前,来了一队去谢府送上贺礼的。” “进贡朝贺的人马,所有人员都会登记造册,在来之前呈到礼部去审一遍,防止混入居心不轨之人。之后去名单上一查便知,至于去谢府送礼的人——”姬无涯也的确回想起了这一段,当时谢景迟即将大婚,月铭笙以幼时相识为由,派了一队人马押送着他送给谢景迟的成亲贺礼,对谢府登门造访。此事传到自己耳中的时候,还曾有疑虑,以为谢太傅或许与月铭笙有什么勾结,但是查探的结果却是谢太傅仍是那个刚正不阿的谢太傅,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只是送礼的队伍里,如何能有褚盈之,这些小事,自然是随便交托一个稍微可信一点儿的人便是能办了,不至于要将自己的幕僚派出。哪怕褚盈之当真是在队伍里,如今距离谢景迟大婚已经过了四五个月了,谢府的人如何还能记得清是否有这样一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姓名? 折璎看着姬无涯有所迟疑,便道:“王爷不妨去趟谢府,月铭笙派来的送礼队伍,自然全都是月铭笙的人,哪怕没有褚盈之在其中,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其他人在。禺氏策划动乱一事,定然不会是在地动之后的临时起意,说不定送礼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人名正言顺的送到京城来。”
“你说的不错。”姬无涯颔首道,“继续在这儿盯着,本王去趟谢府,拜会一下谢太傅。” 折璎循礼送走了姬无涯,有些怅然地看着桌上姬无涯用过的杯子,目光又转向了自己那纱帐锦衾,不由得在心中长长一叹。 到谢府的时候,已近黄昏,姬无涯不由得打趣自己说,可莫要被当成来蹭饭的了。 “王爷此时来到府中,可是有要紧事?”谢太傅行过礼后疑惑地看向姬无涯。姬无涯看着谢云,月余未见,谢云似乎又老了一些,老得不像是该有谢景迟这样年纪女儿的人。太子监国,虽然是太子掌权,可是背后cao劳的人,却是谢云和南宫阙等一干老臣,太子毕竟在处理国事上还是太过年轻。看着谢云的模样,姬无涯便可断定,如此为大寰江山cao劳忧虑的人,又如何能是和月铭笙勾结沆瀣一气的人。 姬无涯略略拱手道:“太傅不必多礼,小王只想着有些事想来请教一下太傅,却未曾看原来已到了这个时候。是小王唐突了,不知府上可曾起了晚膳?” 谢太傅呵呵的笑了起来,十分的和善,让姬无涯身上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谢太傅道:“王爷来的倒是巧,晚饭已经做上了,怕是一会儿就能好了,王爷若是不嫌弃,可在府上一同吃了。” “那可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姬无涯笑得爽朗,这顿饭他倒是真心实意的想吃上一吃,毕竟谢家是谢景迟的娘家,虽然魂魄换了人,可身子仍旧是谢家的千金,换不了的。而眼前的谢太傅,除却是朝中重臣之外,将来还会是自己的岳父,自然是要搞好关系。 谢太傅招来一个丫鬟,吩咐说让去后厨看一看,再添些菜,说是今晚王爷要在这里吃,要好好招待不能怠慢了。听得姬无涯心里也是有些喜气,看着谢太傅笑着说:“我这一来,还是给太傅家里添了麻烦。不过吃顿便饭,随意做一做便是。” 谢太傅道:“王爷不介意,可老臣却不能松懈,哪能当真随意做上一做。” 姬无涯笑着回说:“太傅当真见外了,说来谢大公子还是我的姐夫,我们之间也是亲戚关系了,便不需要这样客套见外了。” 谢太傅看着姬无涯,顿了顿,不知姬无涯只提谢攸而不提谢景迟是何用意,便只当未曾察觉,回答说道:“终是老臣高攀了。不知王爷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前些时候在辽西,夜里难寐时翻过几本闲书,看到有提说禺氏的一种醉心丝,一时好奇,但又不方便去向父皇讨要。突然想起曾经禺氏的四皇子向府上送过贺礼,不知贺礼中可有这醉心丝?可方便借小王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