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源战役

    桑族经过近千年的世代经营，在惮邦高原上先后建起九座边城，分别以“岚、晶、雕、花、龙、雪、鸿、风、霜”命名，合称九边。九城总共驻兵25万。其中族兵5万，正兵20万。而九城主将均由桑族嫡系子弟担任，号称“九边之虎”。论综合实力，桑族毋庸置疑是北疆众族之首，地位无人可撼。

    夏元历328年，也就是九边建城后，桑族第四代族长桑锦天考虑到嫡系子弟常年镇守边陲，与族内亲人聚少离多，因此定下每隔四年的五月十八日，由桑族族长举行召开一次为期八天的盛大聚会，届时各位城主都会携家眷齐聚冰龙城，探亲访友，畅谈合作以及探讨局势，被称为九边会盟。数百年来，九边会盟已经成为桑族一项重要传统。

    “我决定，五天后动身前往冰龙城！”城主府前堂大厅里，桑白桦坐在主位说道。

    他两旁分别坐着楼丹凤和一位白衣中年人，正是茶楼中那白衣学者，他叫卫敏夫，掌管冰岚城情报组织，极为擅长情报分析，甚得桑白桦器重。不过他此时身穿一身劲装，书卷气之外，又平添了几分凌厉。

    楼丹凤身后还站着一位年轻男子，20岁上下，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只是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骠悍之气。

    “今天上午收到冰花城传来的消息，他们那边也损失了两个骑兵小队，这样算起来，我们已经一共损失了6个骑兵小队了！”白衣中年人语气沉重地说。

    “白桦，前往冰龙城，路上至少要走三天，在没有弄清楚这伙流匪的实力之前，我们这样贸然前往是不是有些危险啊！”桑夫人楼丹凤望着自己的丈夫，有些担心地说。每次会盟，各城城主一般都是要携家眷参加的，她当然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据属下推断，对方人数应该不多，但个体实力突出，尤其擅长小股部队绞杀。不过他们十分警觉，二将军几次出动大军围剿，都被他们提前逃脱，最终无功而返！”那位白衣中年人说道：“看来对方的侦查能力极强，属下怀疑，他们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远距离查看到我们的行踪。”

    “远距离侦查？”桑白桦低着头喃喃自语，似乎在回忆什么，这个说法让他感到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是从哪里看到的。

    一定是什么兵法典籍，或战争史之类的，他在脑海里不断搜索着。

    过了良久，他突然脸色一变，仿佛记起什么可怖的事情：“你们还记不记得百年之前的一场战役？”

    “可是让奥坎雪狼军团全军覆没的哈克苏战役？”桑夫人楼丹凤有些疑惑不解地说。她熟读古籍，却实在无法把那场规模空前，导致奥坎家族从此走向没落的经典战役和眼下局势联系到一起。

    “不对！是在那之前，我们打输了的那场，对方是奥坎的同盟军，叫什么——”桑白桦猛然间记不起来名字，急得满脸通红。

    “难道是水源战役？西岛禽兵！天哪！”楼丹凤凤目圆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桑白桦蹙眉沉吟：“如果是他们，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那青年闻言有些惊讶，这些往事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白衣中年人的表情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桑白桦环视在场的众人，眼神重重地盯着那个青年看了一眼，青年见了，不禁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桑白桦缓缓说道：“禽兵是西岛帝国的一个特殊兵种，是将西岛特有的一种海禽——蓝尾箭隼驯化之后，用于战斗的兵种。这蓝尾箭隼体型不大，却强壮凶猛，飞行时，可达千里高空，速度疾如箭矢，故此得名。经过驯化，不但能够报信示警，还能急速俯冲攻击对手。

    西岛禽兵首次出现在一百年前爆发的陆岛战争中，当时奥坎帝国、西岛帝国和亚述部落暗中勾结，意图颠覆卡夏政权，与捍卫卡夏一方的联军进行了历时长达十年之久的战争，双方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场的战役，西岛禽兵的代表性之战——水源战役便是其中著名的一次。在那场战役中，西岛帝国仅派出五百名禽兵随军参战，可正是这五百人，却破坏了整个联军的情报传递，他们控制箭隼专门击杀我方信鸽、信使和斥候，使得本来形势占优的联军部队因为调度不灵，最终蒙受重创以失败告终。

    这场战役，我们桑族军团也有参战，我的三叔，当年的‘英虎’桑海棠便身陨于此战中。从那以后，西岛禽兵便成为所有联军指挥官的噩梦。”桑白桦说到此处，却停了下来，仿佛沉浸在一种深深的缅怀之中。

    “父亲，难道没有对付他们的办法吗？”冷峻青年忍不住出声问道，正是桑白桦的长子桑东，他上个月已经正式通过了府卫考核，成为一名五级战士，出于锻炼培养的目的，桑白桦特别让他参加了这次会议。

    桑白桦回过神来，继续说道：“联军当时想尽了各种办法来对付这些禽兵，可收效甚微。后来在摩罗帝国境内，找到了一个叫做鹰族的小部落，才解决了这次危机，不过最后，那个部落里驯养的三千头赤眼猫鹰，连幼鹰在内，也全部伤亡殆尽。”年轻人听得有些出神，他没想到当年那场空中较量竟如此惨烈，连幼鹰都无法幸存。

    桑白桦看到他的神情，心中暗自叹息，“东儿，对于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安逸得太久了。没有真正经历过战火的考验洗礼，是无法体会到那种苦难的。你知道么？对于那鹰族来说，赤眼猫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亲密伙伴，失去猫鹰，对他们来说差不多意味着举族之难，可在当时的形势下，由不得他们犹豫和不舍，哪怕是付出全族人的性命！”

    桑白桦的一番话，说得桑东双目圆睁，热血沸腾，大声说：“桑族子弟，莫不以战死沙场为荣，今后遇敌，桑东必将与之死战，绝不会做那临阵退缩之人！”

    “傻孩子，你爹他就是这么一说，你在那儿激动个什么？”桑夫人面露不悦地嗔怪，接着对桑白桦微微一笑：“西岛战败，元气大伤，后来更被卡夏不断压制，实力早已不复当年。哪怕有禽兵出现，数量也不会太多，白桦你不用太过忧虑了。”

    桑白桦心中一震，望向夫人，见她轻轻点头，心里不由暗暗自责，自己身为一城之主竟差点乱了方寸。

    “夫人说得极是，不过眼下敌暗我明，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另出奇兵，正奇相辅之下，也许才能化解这一危机。问题是，我们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得力的盟友？”桑白桦向在座诸人开口相询。

    “盟友？得力的盟友？”白衣学者抚摸着下巴喃喃道，忽然双眼一亮：“大人，您还记得那支‘灰麻雀’赏金团吗？以他们的实力，作为奇兵与对方暗中周旋，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楼丹凤和桑东一脸好奇，他又把“灰麻雀”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敏夫，他们可有消息传来？”桑白桦的心里对这个神秘的赏金团也有些好奇。

    “大人，对方说此次任务风险太大，要求把赏金加倍！”卫敏夫起身恭敬答道。

    “他们要提高赏金？”桑白桦闻言有些意外，心中暗忖，这伙人的胃口倒是不小！

    “如果这‘灰麻雀’名副其实，这个价格嘛，倒也能够接受。”二十万金币是两百名重骑兵一年的开销，不过对物阜民丰的冰岚城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卫敏夫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桑白桦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据属下了解，这‘灰麻雀’以往行事谨慎，都是选择单个目标下手，说明他们高手数量不多。而且，我们和对方接触时发现，他们虽然接下了委托，态度却不是很热情！”卫敏夫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果。

    “哦，怎么回事？”桑白桦神色一整。卫敏夫这样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属下感觉他们有些不太情愿，似乎是被迫接下了这次委托！”卫敏夫淡然地回答，见众人有些不解，他连忙解释道：“换句话说对方可能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想惹上麻烦，这‘灰麻雀’内部有高人！”

    听了这话，桑白桦眼珠一转：“那就答应他们的要求，不过要他们首领速来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