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擒贼擒王
看着对方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雄孔雀般的首领在慢慢靠近自己，桑南的心境没有一丝波动，他在不断游走的同时，暗暗计算着双方的距离，70米……50米……20米！ 好！就是现在！ 桑南身形连闪，连续三个假动作，疾风般摆脱四周夷兵的羁绊，还剩下10米！他一声清喝，双腿猛然发力，在马腹下倏然冲出，双眼死死盯着杰森的咽喉，全力冲刺！面对突来袭击，杰森措不及防，一张脸瞬间布满惊慌失措，毫无血色。桑南却丝毫不顾护卫们的利刃划过自己的身体，乌锥交叉护住头部，迅速逼近了杰森，仿佛一条潜伏许久的血色巨蟒，陡然在猎物面前探出他的獠牙！ 桑东、高燃等人的体力已到极限，却还在苦苦支撑，不敢有一丝分心，要不是阿夜的毒药，他们或许撑不到现在。桑东的银袍沾满鲜血，双臂已经毫无知觉，护甲也变得残破不堪。许多陪伴他多年的同袍，还有自己心爱的战马都倒在不远处。不过4000名敌兵也伤亡惨重。此刻的双方人人带伤，都红着眼珠子盯着对方，仿佛两伙彼此争食的狼群。 蓦地，众人感到压力一轻，心中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桑南得手了。 杰森脑中一片空白，一根乌锥顶在他的咽喉，冰冷得就像巨蟒的牙。他双目失神，身体僵直。整个战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接着，所有人都听到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句：“总算把你给捉到了，真是累死人了！” 高燃突然想起少爷昨晚说起的那句“你捉过麻雀吗？”，不由放声大笑…… 此役甲兵死伤大半，府卫也伤亡了100多人。对手的难缠超乎所有人意料，特别是那些名夷兵，不但招式古怪，还浑身携带了各种暗器，给众人造成了极大杀伤。 见杰森被擒，马贼们乖乖地缴械投降，那剩下的40多名夷兵，却聚在一起，冷眼看着这一幕。梅惊风嘴角一撇，双眼微眯，浑身杀机四溢，缓缓向那些夷兵走去。 意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这些夷兵纷纷持刀平竖胸前，锋如林立，整齐如一。在其中一人带领下缓缓和唱：“将士陷重围，音信绝不通。羽书如流星，飞入甘泉宫。倚是丽都儿，少年心胆雄。一朝随召募，百战争王公……” 唱毕，40多名夷兵将长刀横在颈间，只手轻挥——仅留下悲壮苍凉的歌声持久飘荡在美丽的绿松湖上空。 梅惊风长剑轻摆，却始终没有动手。这些战败自杀的夷兵，无法让人生出轻视之心。 桑东等人看到这些夷兵的刚烈，敬佩之心油生，不愧是与桑卫齐名的天下精兵啊！同时心中暗凛，今天庆幸有剑圣大人和三弟在，否则他们这些人估计全得交待在这儿。 此时已临近晌午，阳光热烈而温暖，似乎想要驱散这战场的阴暗冰冷。美丽的绿松湖畔，此刻却是满地的尸体和不断哀嚎的伤者，桑南有些恍惚出神，对于从未远行过的他来说，这个世界简直处处桃源，他不明白人们为何还要你争我夺！ 这一刻，他竟生出一种无比孤独之感！却不知母亲正在远处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 高燃等人抓紧时间包扎伤口，无不一脸兴奋。不过也许是刚才桑南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每个人看向南少爷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悚然！ 当桑白桦和厉营众人赶回绿松湖时，营内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虽只是短暂分开，但众人再次见面，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桑白桦也顾不得休息，与众人相互介绍完情况，向桑东、桑南点点头。父子三人目光交视，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安慰。 桑东命人清理战场，加固营帐，收押俘虏。桑夫人楼丹凤和毒兰阿夜则带着众仆役婢女配合救治着伤员。见满营伤情严重，桑白桦决定先派人向冰龙城送信求援，同时将西岛与联邦勾结的阴谋告知族长桑海源，其余人则留在原地暂行休整。 看到父亲眼中的欣慰之色，桑南美滋滋的。能够和父亲、哥哥共同上阵杀敌，是他从小的心愿。不过看到重伤昏迷的司马间和况且，以及伤亡惨重的厉营，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公子，厉营的兄弟阵亡了67人，都葬在紫星谷了。另外有20多人伤势较重，估计恢复以后也很难——”厉元如在桑南身边低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落寞。 “狐狸和司马怎么样？”桑南面无表情。 “狐狸断了一只手臂，不过性命倒无大碍。司马的情况不太清楚，他伤得有些奇怪。”厉元如小声回答。 “哦？”桑南眉头微蹙，有些不明白厉元如的意思。 “那个鹰族人的性子倒是刚烈！”桑白桦突然出声说，“他应该是用什么秘法将罡气强行外放，与对手拼成两败俱伤。虽无性命之忧，却难免会落下什么隐患！” “南儿，你的这些部下，很不错！”赏金团成员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意志，深深赢得了桑白桦的认可。 桑南心中轻叹，没有说话。现场气氛有些沉闷。 “公子，我按您的吩咐，采了一些紫星花回来，已经交给罗姑娘啦！”梅东里这时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开口询问：“公子，那些紫雾是怎么回事啊？” “司马告诉我，蓝尾箭隼领地意识极重，一旦发现入侵同类，便会自相残杀，不死不休。至于那些紫雾，只是强烈的迷幻剂，帮它们恢复了原始本能而已。”桑南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原始本能？”厉元如喃喃自语了几句，随即向桑南递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我明白了！公子实在是高明！” 桑南并未看到与禽兵交战的一幕，听到厉元如的说法感到有些奇怪，不过看到他的那副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如此一来，凝重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高燃指着杰森和那200多名俘虏问道。桑白桦神色阴冷地说：“抓紧时间拷问，之后全部杀掉！” “父亲，能不能让我来处理！”桑南突然说了一句。桑白桦有些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冲着高燃点点头。 随后，桑南便找来阿夜和梅东里走进自己的营帐，鼓捣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梅东里手里捧着个罐子，阿夜的神色却有些古怪。 桑南慢慢走到杰森面前，望着他摊开手心，“把这个吃下去！” 一身狼藉，满脸血迹的杰森冷汗涔涔向下滴落，他望着小男孩手上这颗表面坑坑洼洼、散发着腥臭的暗红色药丸，略带颤抖地问道：“这是什么？” 桑南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杰森在心里无数次地诅咒了那个提供情报者的全家，一只手却迅速拿起桑南手上的药丸，翻着白眼咬牙吞了下去。其他俘虏见状也秩序井然地把药丸乖乖吞掉！ 药丸入腹，众人只觉得一股火辣穿肠而过，腹内仿佛针扎一般。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活命要紧！刚才那个老头的杀人手段他们都看在眼里，再联想到小男孩之前的表现，都暗想自己流年不利，遇到两个武力强大，偏偏又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一定是那个毒女的手段！”联想到阿夜在战场上的表现，杰森毫不怀疑这些药丸的真伪。 把杰森带到桑白桦的营帐，此时的营帐内只有桑白桦、梅惊风和桑东三人，桑南语带嘲讽地说：“既然没有自杀的勇气，那么，就把你知道的内容都说出来吧！” 杰森此时的情绪已恢复平静，居然十分配合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桑南暗暗惊讶，没想到这“孔雀男”居然知道这么多内容，看来索伦亲王对他相当器重。而且他口才还相当好，竟然将整个阴谋过程介绍得十分清楚明了。 桑白桦听着听着，面色也愈发地凝重，他没有想到，除了自由联邦、西岛帝国自三十年前便开始谋划此事，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桑白桦听完杰森的解释，不露声色地问道。杰森将自家计划，甚至兵力分布的情况全部和盘托出，相当于完全背叛了他的父亲和那些盟友。 杰森沉吟片刻，轻轻说道：“原因嘛！有两个。第一个，我只是想活命而已。第二个就是无论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计划，桑族都已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