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母亲的发现
戴望山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吓得心神俱颤，他嘶声向着呆傻的士兵大吼： “快向北边撤！”说罢猛打胯下战马，仓皇向北逃窜。 吼声惊醒了士兵，心底强烈的求胜欲望让他们不顾伤痛，连滚带爬，穿过漫天硝烟，逃离这片炼狱之地。 比利的身体已经碳化，孤零零的留在原地，面容依稀可辨，却没人知道他最后的心情是什么。 也许没有惊恐，也许是解脱，无奈，亦或是不甘。 戴望山策马狂奔十余里，才停了下来。半个时辰后，溃兵也陆续赶了上来。 第5军团有两万骑兵，而且大多在爆炸范围之外，所以损失最小，戴望山自然成了这群残兵的临时指挥。 作为一名军团长，戴望山颇有政治头脑，他对桑族反叛的事实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索伦却迟迟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而且，从戴望山的角度来说，并不太希望和兵强马壮的桑族成为对手，双方数十年来相安无事，互不干涉，维持现状不是很好吗？为何要打个你死我活。只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无法与势力庞大的索伦相抗争，也左右不了联邦元老院的立场。 此时此刻，见识到桑族人的强大武力和神秘武器，再想想战死在惮邦高原上的数十万联邦将士，他心里对索伦的不满也变得愈加强烈。 现在摆在戴望山面前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立刻带着这些残兵败将返回安港固守，将战况遭遇汇报给索伦，或者打马西行，绕过前方五十里处的冰龙城，前往楚宁的大营。 戴望山望着这些满脸血污，丢盔弃甲的士兵，再想起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还没看到冰龙城的影子，就被对方狂轰滥炸到只剩下两三万人，连主帅都被烧成了灰炭—— 这一切真实吗？ 桑氏一族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如果要是这样，就算桑族想要摧毁自由联邦，也不用费多大的事吧？ “向西边走！”戴望山左思右想，还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希望能和楚宁好好谈一谈，毕竟自由联邦不是索伦一个人的，他们身为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而不是沦为某个人的工具。 …… 阻击战打得很漂亮，简直可以用神迹来形容。这个战果，不但王车、丘也、高燃、张环、况且等人不敢相信，就连桑南本人也被震撼到了。 落雷、爆丸、爆豆的强大他都见识过，可是地雷已经不能用强大来形容，这是一件会给无数人带来灾难的凶器！ 眼望爆炸现场，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告诉他，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对此，桑南除了意外，就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叹息。 他在埋下这些地雷的时候，没有丝毫迟疑，因为这可以阻止一些更加危险的事情发生。 可以想象，如果今天是联军战胜了桑族，他们会继续停下征伐的脚步吗？ 当然不会！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不在于此。如果公良羽的推测是真实的，那么自由联邦等来犯诸国不过是站在台前摇旗呐喊的喽啰，谋划者却始终躲在背后cao纵，最终将一场针对桑族反叛的战争，演变成更大的灾难，甚至是整个莫亚大陆的灾难！ 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赶到冰龙城，与自己的家人汇合，然后劝他们放弃冰龙城，与自己一起退守北魔原。这些强大火器的出现，已经威胁到整个莫亚局势的平衡，也必然会引起多方势力的窥觑，仅仅依靠势单力孤的冰龙城是绝对保不住的。 趁着其他势力还没有作出反应的这段时间，尽快解决掉自由联邦的军队，打通冰龙城到阡陌港之间的通道，与公良羽等人汇合，确保随时都能撤离。 “不过，早晚要把这些家伙给揪出来！” 桑南闭目沉思片刻，才慢慢睁开眼，灵动的双眸透出坚毅倔强的目光。 “集合队伍，前往冰龙城！” …… 两个时辰后，桑南一行两千五百余人，才赶到了冰龙城。 战乱中的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当桑海源站在城中广场大声说出，桑南的军队几乎全歼了自由联邦的20万援军时，冰龙城内的军民顿时爆发一阵阵欢呼。 大家激动地相互簇拥在一起，许多人都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短短数月，对于冰龙城内的军民来说，就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总是醒不过来。 虽说城内粮草充裕，可是生活在数十万大军重围的一座城里，内心的压力可想而知。 对城内的军民来说，冰龙城破，九死一生，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城破之前的那种无助和彷徨，才是最让人煎熬的。 桑海源、桑海洋几位桑族长老，脸上笑得堆满了花，望着桑南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就像发现了什么稀罕的宝贝！ 桑族七虎也是眉头舒展，露出一份久违的轻松，只是父亲桑白桦的笑容里充满了得瑟显摆之意，让桑南略显尴尬。 桑东、桑北也闻讯赶来，兄弟三人劫后余生，不禁紧紧相拥，良久才放开。 桑东双手扶着桑南肩头，上下打量了他半天，随即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偏偏说不出！” “是有点不一样！”桑北使劲揉搓着桑南的头发，脸上满是溺爱之情。 “好了没有？你们玩够了没有？”桑南站在那里，也不反抗，任由大哥二哥折腾，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南儿！”一声带着哭腔的娇呼，突然在远处响起。 桑南回头望去，眼圈一下变红了，只见素来端庄贤淑的母亲娄丹凤穿着粗布长裙，一边微笑，一边抹着泪，正小跑着往这边赶来。 他猛地甩开大哥二哥的手，蓬头散发地迎上去，直接冲进母亲的怀里，久久不动不语。 “南儿！我的孩子！” “真是幸福温暖的怀抱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去打扰母子二人，而是用欣慰的眼神默默注视着。 良久之后，娄丹凤才松开桑南，盯着他的小脸看个不停。蓦然间，她那朦胧泪眼中透射出无限的惊喜，失声惊呼： “南儿！你长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