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 你刚才,叫谁小儿?
正当韩豹领着麾下骑卒发起突围之际,胯下战马飞驰前掠,跟在身旁的士卒手指前方,惊呼一声:“将军,你看前面!” 丛林的前方,亮起了许许多多的小火点,如似夜间里的萤火。 “该死!” 细小的火点在眼瞳中渐渐放大,韩豹咬牙怒骂,他当然知道这些火点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勒马回头,无异于自投罗网。 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 “冲过去!” 韩豹厉声怒吼。 侯在前方的弓手早已蓄势待发,在参军徐庶的一声令下之后,纷纷扣弦射击。 抛射而出的箭簇飞向高空,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在到达顶点之后,急速下坠,裹有油脂布的箭尖遇风大涨,燃烧得愈发旺盛,仿佛下起了一场火雨。 咻!咻!咻! 嗒!嗒!嗒! 望着抛射而来的漫天火雨,领头的韩豹不敢托大直冲,赶忙挥刀拨挡,而跟在其身后突围的骑卒亦是将手中长枪左右晃动,想要避开那些索命的流矢。 运气不好的,还未来得及防备,就直接被射来的箭矢贯穿了身体,从马背上坠下,扑通一声。 侥幸躲过的那些骑卒也没能高兴多久,因为在他们拨开箭矢的同时,绑在箭簇上的油脂布脱落,有的溅在脸上,有的溅在衣服,还有的落在了马背。 嘶律律~嘶律律~ 啊!啊!啊! 吃痛的战马发了疯似得左右跳动,落下马背的士卒则抛却了武器,在地上痛得打滚,想要灭去身上燃烧的火焰。 痛苦哀嚎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响彻了这片丛林。 那种油脂布燃烧滴在身上的感觉,简直比用刀剐还要痛苦,就像是贴在了身上,一点一点的侵入了骨髓。 那些没有射中的箭矢散落于道路各处,燃起了大火。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还不是炎夏季节,否则这一波箭雨下来,绝对能够烧光整片丛林。 韩豹可没功夫管这些人的死活,他只管冲在前头,想的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生天。 几波箭雨下来,跟在身后的五百骑七零八散,仅剩一二十人。 此时,抛射的箭雨,停了。 毫无征兆。 韩豹此时距离突围位置,仅剩百米。他见箭雨停了,自是喜不自胜,道了声‘天助我也’,以为是敌军箭矢用尽。 “弟兄们,敌军没有箭矢了,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想活命的,就随本将军杀出重围,冲啊!” 身后的十几名骑卒见韩豹气势十足,也莫名的都有了底气,随之攥紧缰绳,夹紧马腹大喝起来:“冲啊!” 与此同时,前方数十道身影披甲带刀,迎面杀来。 为首的张辽身穿银甲,左手攥刀,口中大声厉喝:“韩豹,还不乖乖下马受降!” “哼,区区二三十骑也妄想挡吾之道路,简直不自量力!” 韩豹脸上露出嗤笑和不屑,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尤为自信。毕竟在他看来,天下人中,或许只有那位大司马可以勉强算做是自己的对手。 踏踏踏踏~~ 急促的蹄声中,双方相遇交锋。 “给吾死来!” 韩豹怒声大吼,抢先出手的他双手握住刀柄,刀身纵劈而下。 现在他很赶时间,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力求一招毙敌! 锵! 两把刀身的交锋发出刺耳的碰撞,马背上的二人各自往后小仰了一下,随即便重新坐直了身躯。 刀锋再斩。 张辽横刀一架。 锵!锵! 又是两声。 错马而过的瞬间,韩豹回头,右手放到腰间,摸出两枚小箭,飞射而出,眼中尽是阴蛰。 “小心!” 不远处正和副将厮杀的麴稜见状,大呼起来,想要提醒张辽。 然则张辽和韩豹相距甚近,当他见到韩豹手中激射而出的飞箭时,已是防之不及。 嗤! 锋利的箭头射进了张辽右胸,继而将他带下马背,溢出的鲜血很快透红了胸前的甲衣。 望见张辽落马,单骑冲出的韩豹回头猖獗大笑起来:“张辽小儿,凭你也想抓我,哈哈哈……回去再练个几十年吧,我走也!”
“唔~啊!” 望着韩豹那得意的身影,坠落在地的张辽发出一声低吼,咬着牙,俊朗的脸上多了几许戾气。他从地上站起,扔了手中长刀,从马背侧旁取出硬弓,强忍着胸口处的痛楚,搭箭上弦,拉了个大圆弧。 “着!” 随着一声咬牙之音,搭于弓身上的箭羽脱弦而出,如似一道闪电,朝着前方激射。 前方,奔往前逃的韩豹正得意着逃出生天,忽然听得有‘咻’的破空声响起,不待他回头用刀抵挡,便听得‘噗嗤’一声,利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韩豹‘啊’的一声大叫,仰身落下马背。 可谓是,一报还一报。 见到韩豹落马,张辽左手提刀,拖着步子慢慢走了过去。 至于韩豹所带来的那些士卒,现已尽皆投降。 中了箭的韩豹趴着身子,在地上苟延残喘。 刚刚那一箭差点就射中了他的心脏,不过也真是倒霉,眼看就能逃出生天,谁想居然会被一支羽箭给射下了马背,摔得七晕八素不说,现在更是动弹不得半分。 难道说,我今天要葬身于此了?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韩豹匍匐身躯,咬牙往前攀爬。 然则他还未爬上多远,一双白底黑身的靴子,挡住了前去的道路。 无力起身的韩豹只能抬头看去,在打着的火把下,那张原本应该尤为俊朗的脸庞,此时却如同天上的寒月,冷漠霜寒。 伸手拔出胸口处的小箭,张辽将其扔在了韩豹面前。 带血的金属箭尖落在地上,‘咣当’一声,韩豹心里不觉打了个冷战。 刚刚张辽拔箭的时候,只是锁紧住了眉头,这种巨大的痛苦,他居然能够等闲视之。韩豹由此便得出了结论,站在眼前这家伙,绝对是个狠角儿。 接过士卒递来的布巾,张辽简单的用它止了止血,随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比他大了十岁不止的男人,声音冰寒:“你刚才,叫谁小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