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夜审神偷
“我想起来了!此人就是今日郑响手中所拿着的通缉画像中的人,你是地老鼠?”陆一凡猛地伸手指着坐在地上一脸晦气的地老鼠,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怎么……”陆一凡的话说到这里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顿悟之色,他赶忙转头看向玉楼,疑声问道,“玉楼,刚刚你说他就是今日晌午我们在大堂之中遇到的那个言行奇怪的老丈?” “不错!”玉楼点头轻笑道,“论起易容术,此人的水平和我比还要差上一点,所以今日下午一见到那个老丈便已经认出了他就是郑响所要通缉的犯人,地老鼠!” “哼!真是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贼眉鼠眼的地老鼠真人看上去比画像上还要丑陋,一双不住地在眼眶中滴溜乱转的老鼠眼倒也正是应了他‘地老鼠’这个绰号,一见自己逃不掉,地老鼠索性往地上一瘫也不着急走了,一边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脚踝一边怨天尤人地抱怨道,“我地老鼠在金门关闯荡这么多年未曾失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儿碰上个懂行的!得得得!今个算我栽了,你们想怎么样直说吧!”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陆一凡被地老鼠这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给弄的哭笑不得,饶有兴趣地反问道,“这深更半夜地你鬼鬼祟祟地溜进我们的房间想干什么?” “我是贼,你说我大半夜的溜进你们两个大男人的房间想做什么?”地老鼠用一副明知故问地鄙夷目光回视着陆一凡,直言不讳地说道,“当然是偷东西,难不成还劫你们俩的色啊?唉!废话少说,反正今天我算是栽在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总而言之我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说罢地老鼠竟是扭过头去不再理会陆一凡,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听到地老鼠的话,陆一凡和玉楼二人不禁无奈一笑。玉楼倒是颇有礼数,只见他新倒了一杯茶缓缓递给地老鼠,淡笑着说道:“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做生意的,既杀不了你也刮不了你,那些事不是我们生意人干的!” “那就把我放了!大不了你们住在这儿的几天我不偷你们就是了!”地老鼠一听玉楼的话顿时得意起来,只见他一手接过玉楼的茶杯,当着陆一凡和玉楼的面便毫不客气地‘咕咚咕咚’地两口便将一杯茶喝了个精光,喝完之后还颇为满足地擦了擦嘴,一脸jian笑地说道,“既然你们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我想你们也不想多事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不过你可是边卫府通缉的要犯,我们若就这么把你放了,那万一被追查起来可是要与你同罪的!”玉楼故作担忧地说道,说着他竟是还故作一脸正义地看向陆一凡,语气不定地问道,“依我之见,不如咱们还是把他绑送到边卫府去吧?” “我没意见!”陆一凡深知玉楼鬼点子多,因此也没有反对,反而煞有其事地配合起玉楼演起戏来,“说不定还能捞点赏金……” “别别别……”刚才还一副撒泼耍浑的地老鼠一听到这话,当即脸色便是一变,接着大手一抹嘴角竟是‘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直接走到桌边,对着陆一凡连连拱手道,“你不了解这儿的规矩,可我知道!你若把我绑送到边卫府,最后非但得不到半点赏金,反而还得留下来做证人,朱无寿这个人出了名的贪得无厌,说不定他看到你们做生意的有钱还会借机敲诈你们一笔,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就算他不贪你们的钱,可要想定我的罪总得连审带判吧?而你们是捉住我的人,肯定要留下来作证,这要是耽误起来前后少说也得一两个月,你们做生意的耽误的起吗?”地老鼠的脑子转的贼快,只见他两只老鼠眼来回打转的功夫嘴里已经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一大套说辞,“你们不是还得赶着前往灵域送货吗?这要是耽误了交货的时间,这生意岂不是要黄?为了我一个小蟊贼耽误了你们的大生意,这也太不值当的了!” “这……”听到地老鼠的话,陆一凡和玉楼故作迟疑地犹豫起来。 “这样吧!你们不就是觉得轻易放了我心里气不过吗?大不了我赔你们点钱财就是了!”地老鼠见到事情有戏,于是赶忙谄笑着恭维道,“我虽然没钱,但这金门驿站里住的可都是有钱人,你们看上谁的钱财?或者看上了谁身上的哪件宝物只管开口,我保证手到擒来!” “来往住店的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的东西我们都不缺!”玉楼左右为难地说道,“不过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还有点没见过的东西想要见识一下!” “没见过的东西?”听到玉楼的话,地老鼠不由地一愣,紧接着一抹不太好的预感便是涌上他的心头,只见地老鼠小心谨慎地问向玉楼,“什么东西?” “听说你偷了南疆边卫府都督朱无寿的东西,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玉楼别有深意地注视着地老鼠,神秘地笑道。 “只不过……只不过是些古董字画罢了,有钱就能卖到,这有什么没见过的……” “不对吧!”看着地老鼠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陆一凡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掩饰之意,当下质疑道,“若真是些寻常的古董字画,朱无寿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四处通缉你?而且还给你早早地就定下了死罪?你做贼这么多年了,偷东西是个什么罪过你比谁都清楚。这次你虽然偷了边卫府都督的东西,但也罪不至死,除非……”陆一凡的话说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除非你偷了什么死不足惜的东西!” “我……你们……”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玉楼故作无奈地摆手说道,“大不了送你去见官喽!” “咕噜!” 听到玉楼的话,地老鼠的口中不禁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吐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心里很是慌张。 “砰、砰砰!” 就在此刻,陆一凡的房间突然被人敲响,接着只听到沐丹的声音缓缓传来:“一凡,他们回来了!” “沐丹,进来吧!”陆一凡朗声说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门便是被人悄然推开,接着只见沐丹带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蓝辰、殷喜和江逸几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是?”一见站在房中满脸愁容的地老鼠,蓝辰三人不禁同时一愣。 “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门神偷,地老鼠!”玉楼戏谑地向蓝辰三人引见道,“也就是今天郑响旗主拿着画像满世界通缉的那个犯人!” “他是神偷?”殷喜满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地老鼠,而后还伸出粗壮的手臂拽着地老鼠的衣领前后晃动了几下,而看到地老鼠的确身单力薄之后,殷喜的脸上更显诧异之色,“就凭这个连站都快要站不住的玩意儿?金门神偷?”殷喜说着竟是已经忍不住地嗤笑了起来。 “殷喜,你别小瞧他!若不是玉楼早有防备,今晚我们的财物怕是早就落入此人之手了!”陆一凡淡淡地解释道,而一听到陆一凡的话,蓝辰几人的脸色当即一变,殷喜更是手臂猛地用力向上一举,一把便将地老鼠的身体硬生生地举到半空之中,一脸凶狠地狞声质问道,“狗东西,偷东西竟然敢偷到这儿来了,看我不掰断你的十根手指!”说着,殷喜便欲要伸手去抓地老鼠的手,吓得脸色煞白的地老鼠一阵吱哇乱叫。 “别急!”陆一凡挥手示意殷喜放下地老鼠,口中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位神偷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和我们做朋友呢!如果他不肯的话,你再动手不迟!到时候莫说是十根手指,就算是连同十根脚趾一起掰断,我也断无意见!” “哼!”殷喜听后再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老鼠,继而大手一推便将身材矮小的地老鼠给摔在地上,疼的地老鼠又是一阵哀嚎。 “一凡!”蓝辰已经迈步走到陆一凡和玉楼之间,俯身向前附耳低声说道,“老九死了!” “恩!”陆一凡和玉楼皆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听到蓝辰的话后脸上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那副淡笑从容的模样。 “而且我和老九交手之后还发现了一件事!”蓝辰见到陆一凡轻轻点头之后,便再度张口说道,“老九的功夫不像是宗门的路子,更像是……”蓝辰的话说到这里还特意扫了一眼被殷喜吓得的浑身发抖的地老鼠,继而将声音再度压低了几分,“他的套路刚劲威武,手段颇多但却几乎没有什么下三滥的招式,功法质朴魂法纯正,这种打法更像是出身于……学院!” “咔!” 蓝辰一言既出,陆一凡那原本还在悠然自得的用手轻轻玩弄着茶杯的右手却是情不自禁地一紧,下意识地将茶杯给捏出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痕。 “咳咳!”似乎意识到陆一凡的失态,玉楼不禁轻咳两声,似乎是在提醒陆一凡,而陆一凡也瞬间将脸上的震惊之色收起,取而代之的则是刚刚的从容不迫。 其实蓝辰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陆一凡很清楚,对于圣域来说,学院和宗门无异于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一个为领皇、为朝堂培养可用之才。而另一个则是为教主、为宗门培养后继之辈。虽然此言不可绝对,但圣域之中的修武者十之*大都脱不了这个路子。也就是说老九虽然是一身野路子的打扮,但功夫却是毫无杂质地继承了学院一流,这就意味着老九在离开学院之后的十几年中,一直是混迹于学院流派的圈子之中,否则招式套路绝对不会保持的如此纯粹,更不会如此容易被人辨认。换言之,老九的真实身份十之*与朝堂脱离不了关系!而他又一直自诩在南疆金门关一带厮混,而在这一带与朝堂有关的只有一个南疆边卫府,因此就算是个傻子也猜得出来,老九与南疆边卫府定然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更有甚者老九本身或许就是南疆边卫府的人也未曾可知。
老九的身份本就可疑但尚不足以引起陆一凡这么大反应,令陆一凡不禁愣住的真正原因是今日在驿站大堂中的那一幕。身为边卫府都督的郑响在见到老九之后非但没有半点同僚或者熟络的样子,反而还摆足了官贼不两立的架势,可如果老九真的是边卫府的人,那郑响又岂会不认识他呢?又岂会表现的和他这么势不两立呢?除非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陆一凡再联想到今日郑响上楼后不久,老九就以赌气为由也上了楼。因此他不禁大胆推测出,其实郑响和老九极有可能是认识的,甚至非但认识而且还是同为边卫府效力! 直到此刻,陆一凡才算真正想明白了刚才玉楼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如果一切真如他推测的那样郑响与老九相识的话,那眼前的金门神偷地老鼠,无疑就是证实这个猜测的关键所在。就凭他在此地混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混出了这么响亮的名号,这些秘密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他的那双贼眼。想到这里,陆一凡不禁侧目看了一眼依旧满脸平和的玉楼,眼中不禁闪过一抹钦佩之意,而一直隐藏在心中的另一个疑惑也变得愈发浓郁起来:玉楼慧眼明心如此了得,他究竟是什么人? “地老鼠,我且问你,今日在大堂中与我们争执的那位‘九爷’,你可认得?”陆一凡沉声问道。 “九爷是金门关一霸,欺男霸女不说而且还公然收取来往商队的买路钱,金门关有谁不知道他的名号?”在殷喜的怒目之下,地老鼠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看你们是新来的所以才想欺负欺负你们,要不是半边天掌柜的替你们说话,而且后来郑大人及时带人赶到的话,只怕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说起来,你们的运气倒还算真的不错,只是不知道你们过得了初一能不能过得了十五!” “此话怎讲?”玉楼好奇地问道。 “郑大人今儿晚上已经带人离开了。等明儿个没有郑大人保你们,九爷要是再找你们麻烦怎么办?” “哼!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殷喜瓮声喝道,“且不说明天如何,你这个地老鼠都未必过得了今晚!” “别别别……这次真是我看走了眼,不知道各位都是高人,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还不成吗?”地老鼠似乎被对方人多势众吓到了,态度也较之刚才诚恳了不少。 “依我之见,不如剁了他两只手然后把他扔出去算了!”江逸冷笑着提议道,“这样也算是为金门关除去一害!” “这可不行!”地老鼠听后赶忙将双手藏到身后,一脸委屈地连连哀求道,“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没了双手我以后非得饿死不成!求求你们了,我从朱无寿那里真的只偷来些古董字画,你们要真想要我回去全都拿给你们就是了!” “你和南疆边卫府很熟吗?”陆一凡再度凝声问道,“能自由出入边卫府,而且还能潜入朱无寿的书房偷东西,想必你们的关系定然不错!老实说,你曾经是不是边卫府的座上宾啊?”陆一凡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一个劲地盯着地老鼠的眼眸,只要地老鼠眼中稍有异样他便能第一时间察觉。 “我……我一个做贼的怎么可能和人家边卫府都督有关系呢?”地老鼠一脸委屈地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那九爷呢?”陆一凡语气猛然一沉,厉声问道,“九爷和边卫府又有没有关系呢?” “嘶!”陆一凡话一出口,地老鼠的脸色猛然一变,眉宇之间也瞬间涌现出一抹nongnong的震惊之色。不过他掩饰的极快,几乎眨眼之间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无辜模样。只不过他掩饰的再快,还是没能逃过陆一凡的眼睛。 “这我哪知道……” “若敢骗我,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陆一凡眼带寒光,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而听到陆一凡的话,殷喜也抬脚直接踩在了地老鼠的脑袋上,与此同时还‘噌’的一声抽出无极刀,趁着地老鼠不备,冰冷的刀尖一下子便插在了地老鼠的右手五指之间,殷喜面目狰狞地威胁道:“现在开始说,若说错一个字,或者打一个结巴,我就砍下你一根手指,砍完手指就砍脚趾,砍完脚趾就砍下你的这颗老鼠脑袋!”而在陆一凡和殷喜二人的双重威胁之下,地老鼠吓得嘴唇都白了,混迹金门关这么多年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今日这架势绝对不像是在跟他说笑话。 “我……” “连哄带吓了这么半天,该闹得也该闹够了吧?你们想让他说什么?不如直接来问老娘可好?” 就在地老鼠颤抖着嘴唇刚刚张口之际,一道戏谑中夹杂着几分嗔怒之意的柔媚声音便是从门外悄然传入房间之内。接着还不等陆一凡开口回应,紧闭的房门却是被人突然推开,紧接着只见千娇百媚的半边天赫然浮现在房内众人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