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逃脱地牢
正月十八深夜,在韩府内昏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满身血污的柳三刀趴在墙角,将头埋在一堆令人作呕的干草之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秦清羽则是背倚着另一面斑驳而湿滑的墙壁,眼睛恶毒地盯着地牢外负责看守的几名正在喝酒赌钱的护卫。此刻在他们二人的双手双脚之上纷纷砸着由精铁铸成的胳膊粗细的手铐和脚镣,只要稍有动作便会引起响亮的动静。而负责关押他们的地牢曾是韩啸精心打造的,每一面地牢墙壁之内皆夹有无坚不摧的金刚墙,而牢门附近的几根柱子也是由深海寒铁铸成,除了用钥匙打开牢门出入之外,其他的地方饶是韩啸那样的魂皇高手都难以撼动分毫,为的就是防止被囚禁在这里的高手伺机逃跑。 自从一个多月前在定北镇被擒下之后,他们便被一路押到金陵城中,苏邪似乎也不着急杀他们,反而每日定时送吃送喝的让他们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如今柳三刀身上的伤口早已结疤,满身的血迹也彻底烙印成了粗布麻衣上的一抹深红色,他在墙角已经整整趴了三天两夜未曾动弹一下,即便有人送饭来也只有秦清羽拿起又干又硬的馒头恶狠狠地吃几口,而柳三刀则是一直水米不进,俨然就像是一具死尸一样。 秦清羽望着外边高声呼喊赌兴正高的几个守卫,又转头看了看趴在墙角一动不动的柳三刀,继而抬起头来透过对面墙壁上的一个约莫半尺见方的木窗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终于半晌未曾开口的他突然猛咳了几声,身上的铁链也随之发出一阵阵脆响。秦清羽的声音一下子便打断了地牢外的守卫,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两步走上前来,满脸横rou地朝着秦清羽喝道:“你吵什么?” “哼!”秦清羽冷喝一声,继而伸手一指柳三刀,冷冷地说道,“你们应该看看他,他已经三天没有动弹了,八成死了。” 听到秦清羽的话,中年大汉眉头一皱,继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柳三刀,喝道:“趴在里面那个,死了没有?要是没死就吭一声,要不然等老子发现你骗我,定打你个皮开rou绽。” 面对中年大汉的喝斥,柳三刀依旧没有半点反应,趴在墙角身体一动不动,怎么看都像是一具尸体。中年大汉见状不禁怒哼一声,继而抄起别在腰间的长鞭,透过铁柱之间的缝隙狠狠地朝着柳三刀的身上抽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长鞭精准无误地抽打在柳三刀的后背上,将柳三刀后心的衣袍都抽裂了,但饶是这样柳三刀的身体依旧未曾动弹一下,口中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已经死了。”秦清羽冷冷地盯着中年大汉,道,“死人还会动吗?” “喂!”中年大汉不理睬秦清羽,转头看向围在桌边继续押宝的几个护卫,朗声问道,“里面那个人趴在那有多长时间没有动了?” 听到中年大汉的问话,几个护卫纷纷扔掉手中的骰子酒碗,一个个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护卫道:“怎么?他还没动?”中年大汉眉头一皱,问道:“你上次看他动是什么时候?”年轻护卫思量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道:“有个三四天了吧?” “最好现在去通知你们的主子。”秦清羽冷笑道,“别到时候你们主子来要人才发现尸体都臭了。” “嚷嚷个屁!”中年大汉喝骂道,继而转头和几个护卫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办?要不要去通知大人?” “要是大人来了发现他没死,那咱们可就麻烦了。”有护卫插话道,“我听说大人最近因为平息民变的事整日忙的不可开交,要是发现咱们给他找麻烦的话……”话没说完,这名护卫已是抑制不住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对对对!没准这两小子又耍什么花样呢!”中年大汉点头道,“不管他,咱们继续喝酒!”说罢中年大汉便欲要推搡着几个护卫往外走。但却被年轻的护卫给突然拽住,道:“可万一他真死了呢?人在咱们手里死了都不知道,大人追究下来岂不是更麻烦?” 中年大汉犹豫片刻,继而从腰间拽下钥匙,道:“死没死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哥,大人说过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咱们这么贸然进去会不会……”一名护卫颇为忌惮地看了看牢中的柳三刀和秦清羽,继而吞咽了一口吐沫,幽幽地说道,“会不会有危险?” “怕个鸟?”中年大汉冷笑一声,“你没看到这两个人现在都变成什么熊样了?更何况他们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锁着,再有本事能有个屁用?你们要害怕就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你们发现情况不对就从外边把门锁上。”说罢,他还面带鄙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护卫,故而一边开锁一边喝骂道:“小子,你最好别耍花样,要不然老子有一千种方法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着大汉话音落下,牢门的铁锁也在“咔嚓”一声脆响之后应声而开,接着大汉先是站在门外谨慎地看了看倚靠在墙边的秦清羽,继而又朝着墙角处的柳三刀瞥了一眼,之后才鼓起勇气迈步走了进去,而就在中年大汉走进地牢的同时,门外的几名神色紧张的护卫赶忙将牢门虚掩上,只要里面稍有变动他们便会立即锁上牢门。 中年大汉径直走到柳三刀身旁,先是用脚在柳三刀的身体上随便踢了两下,柳三刀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中年大汉又用脚拨开柳三刀脑袋旁的干草,只看到披头散发的柳三刀正闭着眼睛趴在那,中年大汉回头看了一眼牢房外的几名护卫,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用脚踩着柳三刀的脑袋来回搓动了几下,待见到柳三刀依旧毫无反应之后他这才壮着胆子低下头去,颤颤巍巍地伸出胡萝卜一般的两根手指探至柳三刀的鼻前,可任由他的手指等了半天柳三刀依旧未曾喘出半点鼻息。 “大哥,怎么样?死了没有?”牢房外几个护卫争先恐后地追问道。 中年大汉收手起身,朝着柳三刀怒啐一口,喝道:“呸!什么东西,死也不知道死远一点!”继而晦气地朗声说道,“已经死了,看这样子估计有一两天了,你们进来两个人看着那小子,另外的帮我把他抬出去!”说着话中年大汉便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朝着门外的几名护卫挥了挥手,门外的人一听顿时壮了胆子呼啦一下子便一拥而进,地牢的大门也被完全推开。 然而就在中年大汉转过身去的瞬间,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却是悄然无声地一跃而起,继而双臂连着铁链猛地自身后往中年大汉的脖子上一套,毫不留情地用力一勒,随着“咔嚓”一声颈骨断裂的声响,猝不及防的中年大汉一下子便被突然复活的柳三刀给勒断了脖子。 “他没死!快出去……” 随着一道尖锐的呼喊,刚刚走进来的两名护卫掉头便向外跑去,刚好和要走进来的护卫撞作一团,而趁此机会秦清羽也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脚一跃整个人已是抢先顶在了牢门上,接着双手挥舞着铁链迅速砸落在这些护卫的头上,顿时便砸昏了几个。此刻,杀了中年大汉的柳三刀已经飞身冲到了牢门附近,只见他双手双脚猛地朝着左右一挣,伴随着两道铁链断裂的脆响,柳三刀的四肢也顿时恢复了自由。但见柳三刀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双手一左一右瞬间拽住两个欲要逃跑的护卫的脖子,继而毫不留情地双手一捏,二人便在一声尚未发出的哀嚎声中彻底失去了生机。 “救……呜……” 所剩的唯一一个站在牢门外的护卫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眼,只见他哆哆嗦嗦地欲要张口大喊,但话未出口柳三刀已是冲到他身边抄起旁边桌上的几颗骰子猛地塞进那名护卫张开的嘴巴里,骰子入口顿时便将那人的声音彻底止住,而柳三刀则右手成掌捂住那护卫的嘴巴不等他吐出骰子,身形一晃便绕至他身后,左手如闪电一般探出从后面掐住那人的后脖颈,接着双手一起用力,左手向前一顶右手向后一推,那名护卫的脖子便在瞬间被柳三刀的双手给扭曲成了难以形容的角度,脑袋也像是如垂柳一般摇摇欲坠地悬在断裂的脖子上,人已经失去了生气。 “柳爷,你的刀!”抢出地牢的秦清羽快速走到立在桌边的斩月刀旁,双手用力一推便将长刀推飞出去,柳三刀凌空将斩月刀拔出鞘来,继而反手挥刀朝着秦清羽的双手和双脚的镣铐上一砍,两条铁链顿时应声而断。秦清羽面色一喜,抄起一旁自己的剑,跟着柳三刀的脚步便悄然无声地冲出了地牢。 “先找夫人!”柳三刀离开了地牢之后身子一轻便跃上了房顶,他潜伏在房顶上观望着韩府四周院落的情况,低声说道,“我以前跟着宗主来过这里,夫人的房间在那,随我来!”话音未落,柳三刀已是左手猛地一推房脊,身体顺势冲上夜空,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西侧的一处庭院中,秦清羽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柳三刀尚未落地,刀光一闪已经砍死了两名负责看守韩灵儿的护卫。落地后柳三刀毫不犹豫冲到韩灵儿房外,伸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几下,待他听到房间内传出韩灵儿疑惑的声音之后,方才低声说道:“我是柳三刀,现在救夫人离开,夫人穿好衣服便出来……” 柳三刀话音未落,庭院外已是传来一阵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身,紧接着只见十几个手持火把带着刀剑的护卫急匆匆地冲入院中,不等他们朝着柳三刀冲来,从天而降的秦清羽已是跳入这群人之中出剑快若闪电,动作干净利索,转眼之间便是将这十几个人给斩杀殆尽。但剧烈的打斗声和喧闹声也彻底惊醒了本已经陷入沉睡的韩府。顿时府中四处人声鼎沸,接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便从四面八方冲来。
“柳三刀,看你往哪里逃!” 说话的正是随韩城一同回到金陵城的副将何仲秋,而此刻前来追杀柳三刀和秦清羽的人也全部都是何仲秋所率领的亲信,眨眼之间小小的庭院中便聚集了*十名刀斧手,而在庭院四周的房顶上也顿时涌现出大批弓弩手,韩城俨然已经在此布下了地天罗地网,只待柳三刀上钩。 “就凭你们?”此刻柳三刀高大的身躯上布满了血污,面目狰狞双眼通红,再加上披头散发的疯子模样,看上去分外瘆人,“不怕死的就上来吧!”话音未落,柳三刀的刀锋猛然自身前一甩,顷刻间一道凌厉的劲气便是直接朝着何仲秋等人横扫而出,猝不及防的一些刀斧手顿时便被这股刚猛的劲气震飞出去,就连何仲秋都被震的连连后退。 “我认得你!”秦清羽面色阴沉地凝视着何仲秋,问道,“上次在定北镇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把江逸如何了?” “江逸?”何仲秋闻言不禁一愣,反问道,“谁是江逸?” “就是在卓狼草原被你追杀的那个魂宗护法。”秦清羽沉声道,“还记的吗?那是在一片杂草堆旁……” 秦清羽的话重新勾起了何仲秋的回忆,他顿时想到上个月在卓狼草原的确有一个魂宗护法被他追杀,而那个人自称是“江爷爷”,想必应该就是此人所说的江逸不假。想到这些何仲秋不禁脸色一沉,喝道:“你是说那个出言不逊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 “你到底把他怎样了?”秦清羽急声问道。 “我已经把他杀了!”何仲秋一想到江逸当日那副嚣张的模样不禁再度心生怒意,喝道,“而且是千刀万剐剁成rou酱!” 何仲秋的话顿时令秦清羽双目泛起一层泪雾,他瞪着一双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何仲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果真杀了他?” “杀了就是杀了,我骗你作甚。”何仲秋将刀横于胸前,面色冷漠地注视着秦清羽,道,“若你想见他那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柳爷你去救夫人,这个人交给我!” 秦清羽等不及柳三刀回话,他已是挺剑朝着何仲秋冲了过去,而何仲秋则是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几步,继而手中的钢刀向前一挥,冷冷地下令道:“杀了他!” 顷刻间几十名刀斧手便是嘶吼着朝着秦清羽冲了上去,柳三刀也不再犹豫,转身便欲要朝着韩灵儿的房间冲去。但就在他刚刚飞身而起的时候,半空之中两道寒光却是轰然而至,顿时便将柳三刀重新逼退回院中,紧接着只见两道寒光化作两把利刃,随之出现的还有石天那张阴森可怖的冷漠面孔。 “柳三刀,上次你我没有分出胜负,今夜再战!” “挡我者死!” 柳三刀根本没有心情和石天纠缠,怒吼一声便如饿狼扑食一般挥刀朝着石天扑了上去,而石天也眼睛一狠双刀自手中一转,冷哼一声迎了上来。双方你来我往刀风四起,眨眼之间便陷入胶着之中。 再看一心追杀何仲秋为江逸报仇雪恨的秦清羽,被前仆后继的刀斧手团团包围,一时之间难以靠近何仲秋。秦清羽将满腔愤怒付诸于刀光剑影之中,出手毫不留情,剑锋所过之处必会洒下一片殷红的鲜血,而那些刀斧手也如同疯了一般扑向秦清羽,凭借着人数的巨大优势最后硬是将秦清羽逼进墙角,无处不在的偷袭和冷不丁冒出来的刀子瞬息万变,令秦清羽纵有千般手段一时之间也难以施展。狭窄的庭院中柳三刀和秦清羽二人被上百人联手围攻,乱战之中他们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到四面皆是面目狰狞的刀斧手,寒光四溅处处凶险。柳三刀与石天“铿铿锵锵”的硬碰硬地鏖战之中,有不少不识趣的刀斧手企图靠近偷袭柳三刀,但往往却是脚步还未曾走进他们三尺范围,身体已经不知在何时被砍中数刀,更倒霉的则是当场被四处乱窜的凌厉劲气给削掉首级。 随着时间的流逝,韩府之中越来越多的护卫陆续朝着这里涌来,令秦清羽和柳三刀大有一种怎么杀也杀不完的无力感。 房间内,韩灵儿已经收拾妥当听着外边的打斗声不由地心生急切,抬脚便欲要冲出去与柳三刀和秦清羽汇合,但就在她刚要冲出房门的时候,虚掩的窗户却是突然晃动一下,紧接着只见一道诡异的人影已是凭空浮现在房间内,正站在韩灵儿身后。 “韩姑娘,这么急着是打算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