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玉楼醉酒
“柳依,这坛酒是你爷爷当年留给姑姑的桃溪酒……” 元桃打着酒嗝将萧柳依推到陆一凡身边坐下,醉眼迷离地望着萧柳依,一脸慈爱地问道:“你可知道这坛桃溪酒你爷爷为何要留给我?” “姑姑,你醉了……” “你且听我说完。”不等萧柳依开口,元桃却是连忙摆手道,“其实这是你爷爷留给姑姑在出嫁的时候才能开封的喜酒……哈哈……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姑姑都活到了这般年纪却也依旧没有嫁人……姑姑这辈子怕是喝不上自己的喜酒了。但今天我高兴,看着柳依你长大成人,看到你为三圣山尽心尽力并且还成了未来宗主的继承人,姑姑打心眼里高兴……我不仅仅是自己高兴,更替你九泉之下的爷爷高兴,他孙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说着元桃竟是眼圈泛红,甚至还能看见眼眶中噙着一丝泪痕。 萧复容对元桃视若己出,多年来精心栽培,元桃对萧复容心存感情自然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刻众人看到元桃旧事重提,萧鸿飞、彼青以及三圣山的长老不禁都感到有几分伤感。 “姑姑……”萧柳依伸手搭在元桃的手背上,轻声安慰着,“爷爷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姑姑这么念着他,他一定很欣慰。”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不提那些伤怀的事。”元桃伸手在眼角轻轻一抹,大笑道,“今天姑姑就为你打开这坛桃溪酒,为你庆祝!”说着,元桃竟是伸手要去撕开酒封,但却被萧柳依给及时拦住了,萧柳依急声说道:“姑姑,这坛桃溪酒是爷爷留给你的,我怎么能喝呢?” “丫头,什么你的我的?我虽然名义上是你姑姑,但其实早已将你视若己出,把你当成女儿……”元桃眼泛泪花,道,“我为女儿庆祝莫说是打开一坛桃溪酒,就算是要我这条命也给了……” “可是姑姑……” “柳依。”不等萧柳依再劝,脸色涨红的萧鸿飞却是大手一挥,正色道,“当年你爷爷留给我们三人一人一样东西作为念想,这坛桃溪酒是就你爷爷留给你姑姑的,也是你姑姑此生最重要的宝贝。如今她愿意为了你打开,足以说明你姑姑对你的感情如何。你也不必再拦着,日后只要记住这一刻,好好待你姑姑和二叔他们,不要再让爹在你们之间为难,便是对爹最大的报答了。”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这些话若是放在平时萧鸿飞是断断不可能说出口的,也许今夜是喝得太过畅快,以至于令萧鸿飞能在众人面前敞开心扉,直言自己曾在萧柳依和彼青元桃之间左右为难。 听到萧鸿飞的话,彼青面色愧疚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总是任性妄为,大宗主进退维谷却也总是护着我们,说起来实在惭愧。来,我敬大宗主一杯,当是谢罪了!”说完彼青便是脖子一扬将一杯烈酒吞入口中。 萧鸿飞看的满心感动,这么多年以来他最奢望的就是三圣山能有这一天,他们能像小时候那样对彼此坦诚布公,无话不说。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地位的不断变化,他们姐弟三人的关系也开始变的疏远起来。然而此刻,萧鸿飞却又从彼青、元桃二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久违的亲切。萧鸿飞伸手抓住彼青的肩头,眼神激动地说道:“你我是兄弟,自然什么话也不必多说,我都明白!”说着萧鸿飞也将桌上的一杯酒囫囵着吞了下去。 “柳依,姑姑祝你能早日扛起三圣山的大旗!”元桃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毫不犹豫地将酒封撕开,顷刻间一股醉人的幽香便已弥散在这片天地之间,此香宛若桃花飘零,又好似清溪自山间川流而过,那是一种夹杂着自然与生命的芬芳,且不用品尝只是轻轻一闻就已经醉了。 “好酒!好酒啊!”萧鸿飞点指着元桃怀中的桃溪酒,大声赞扬道,“此等好酒只可惜只有小小一坛,不足以令在场的兄弟朋友尽兴。” “大宗主说的哪里话?”元桃故作抱怨地瞪了一眼萧鸿飞,将桃酒坛往自己的怀里一藏,正色道,“莫说是尽兴就算是尝一尝都不行,这坛酒我是送给柳依的。今日她是我三圣山的主角,因此这坛酒只能让她喝……”元桃的话说到这里眼睛却是不经意地瞥到了坐在萧柳依身旁的陆一凡,赶忙精神一振,补充道,“柳依要敬陆宗主酒,陆宗主是我们三圣山的第一贵客,所以这坛酒除了柳依之外,就只能让陆宗主品尝。” 元桃的话说的煞有介事,尤其是她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尤其令萧柳依感动。萧柳依再也忍不住眼中激动的泪水,突然伸手抱住元桃的腰肢,梨花带雨地泣道:“姑姑如此待我,柳依此生怕是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傻丫头,你只要永远记着你是三圣山的继承人,是萧复容的亲孙女,就够了!”元桃轻揉着萧柳依的脑袋,眼眶痛红地幽幽说道,“丫头,姑姑让你受苦了……姑姑让你受苦了……” 听着元桃这两句话,玉楼的眉头陡然一挑,继而目光也变得愈发谨慎起来。而情至深处的萧柳依只以为元桃说的是过去几年和自己作对的事,因此也并未多想,只是紧紧地抱着元桃,似乎真的想在元桃身上寻找到一丝久违母爱。 擦干了眼泪,元桃从桌上拿起两个大空碗放在跟前,接着便将这一小坛桃溪酒“汩汩”地倒在碗里。这回倒是真应了刚刚萧鸿飞的那句话,这么好的酒只可惜太少了,虽然一直被封存着,但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原本满满的一坛如今也只剩下可怜的一半,因此当元桃将两个大空碗斟满的时候,这一坛桃溪酒也刚好被倒空出最后一滴。 “柳依,你来敬陆宗主!”元桃端起一碗酒塞入萧柳依手中,笑道,“陆宗主这次可绝不是单单与我们三圣山冰释前嫌这么简单,这次和解不知道挽救了灵域多少条无辜的性命。” 萧柳依端着酒碗转向陆一凡,眼中泪痕未干却又破涕为笑,道“陆宗主,我敬你!” 玉楼眼看着陆一凡欲要端起桌上的另一碗酒,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的这个举动令周围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陆一凡诧异地看着玉楼,问道:“玉楼,你这是……” “不行!”此刻的玉楼眼神飘忽不定,舌头打结说话含糊不清,俨然一副喝的酩酊大醉的可笑模样,玉楼突然伸手先一步抢过桌上的酒碗,大大咧咧地嚷嚷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酒,我得尝尝……” “玉楼公子!”元桃不知为何突然变的极为紧张,她眼神急迫地看着摇摇晃晃的玉楼,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劝道,“你想喝我再为你找一坛就是,这一碗是柳依敬陆宗主的,你抢走岂不是让人笑话?” “再找一坛?”玉楼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刘继棠和刘梓棠兄妹二人身后,较真道,“那你就去找,找到之后我们一起喝!要不然我就不给你们,你们敢抢我就洒了它……”说着玉楼竟是真的将酒碗举过头顶,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 “这……” “玉楼公子喝醉了,你们再去找一坛好酒来便是。”萧鸿飞倒是不以为意,对彼青笑道,“你平日里不是有很多藏酒吗?你去拿一坛来给玉楼公子品尝品尝。” 彼青眼神谨慎地看着玉楼,之后有看了看神色有些慌张的元桃,幽幽地点头道:“我这就去再取一坛来。”说罢,彼青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胡话连篇”的玉楼,随即转身推开人群快步走了出去。 “玉楼,你干什么?”沐丹又气又恼地看着玉楼,“萧姑娘敬一凡酒,你捣什么乱?” “来来来,这么好的酒我们不能尝一尝,难道还不能闻闻酒香吗?”玉楼根本就不理会沐丹的指责,而是端着酒碗跌跌撞撞地闯到郑晓五和柳三刀身边,朝着身边的宾客连连招手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闻闻这桃溪酒的酒香,此香只能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哈哈……” 元桃生怕玉楼将酒洒出来,但又担心自己的什么举动会引起玉楼的抵触,因此只能站在萧柳依身边眼巴巴地看着玉楼端着酒碗在人群中左出右入,左闪右闪。周围的宾客只当玉楼是喝醉了,只是赔笑着点头附和,倒也没人真的凑上去闻酒香。 “酒来了!酒来了!” 不一会儿,彼青便拎着两大坛子酒走了过来,萧鸿飞吩咐弟子为在座的众人挨个倒酒,彼青亲自端着一碗酒走到一边傻笑一边吧唧嘴的玉楼面前,淡淡地说道:“玉楼公子,这一碗是你的酒,现在把桃溪酒还给陆宗主吧?” “我先闻闻!”玉楼狐疑地打量着彼青,接着便凑上前去用鼻子贴着酒碗猛吸了几口,酒气呛得他一阵猛咳,眼泪恨不能都咳出来了,周围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可是极品洞庭酒,比你手中的桃溪酒不遑多让。”彼青心中着急但表面上却依旧强作镇定,“玉楼公子是爱酒、懂酒之人,应该知道灵域洞庭酒的珍贵。” 玉楼听着彼青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醉醺醺地说道:“我就相信你一次,这碗洞庭酒可以换我手里的这碗桃溪酒……不过我不给你,我要给一凡……”说着玉楼还像个孩子似的朝着彼青嘿嘿一笑,接着便将手中的酒碗递到陆一凡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一凡,这可是桃溪酒,你一定要自己留着喝,千万别给别人……” 玉楼的这番话又引起一片哄笑,就连陆一凡也不禁被玉楼此刻的认真模样给逗笑了。陆一凡接过酒碗,道:“好好好,这碗酒我只给自己喝,谁也不给!” “对了!”玉楼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慌忙转身伸手猛地从彼青手里夺过那碗洞庭酒,就好像慢了一步彼青就会把酒端走一样,玉楼笑嘻嘻地举着洞庭酒,大声说道,“来,我敬你门,大家干杯……” 萧柳依笑看着玉楼,转身举起酒碗对陆一凡说道:“陆宗主,请!” “请!” 陆一凡和萧柳依二人的酒碗轻轻一碰,接着二人便将各自碗中的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玉楼和柳三刀、郑晓五、萧鸿飞等人纷纷端着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周围的人中唯有彼青和元桃二人一直目光紧张地盯着陆一凡和萧柳依,直到亲眼看到他们把酒喝光之后,彼青和元桃方才不经意地对视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神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夜宴足足持续到接近子时,在场之人才在一片笑谈声中渐渐散去,此刻参加酒宴的这些人已是醉倒的醉倒,睡觉的睡觉,大多宾客都是三圣山的弟子给搀扶回去的,能自己走回去的寥寥无几。 醉意阑珊的陆一凡在刘继棠和刘梓棠兄妹二人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房中,待刘家兄妹离开之后约莫半个时辰,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便是在陆一凡房门外响起。 “砰砰砰!” 被吵醒的陆一凡皱着眉头打开房门,只见房门外站着一个面色急切的三圣山弟子,此人正是祁家门生,孟河。 “敢问阁下可是陆一凡陆宗主?”孟河恭敬地拱手问道。 “是。”陆一凡点头道,“你找我何事?” “我是三圣山内宗弟子。刚刚山门弟子收到一封密信交给我,我见上面写明要给陆一凡宗主,担心有什么要事所以就连夜给陆宗主送来了。”孟河煞有其事地说道,“如有打扰之处还望陆宗主海涵!” “密信?”陆一凡闻言一愣,狐疑地盯着孟河,反问道,“给我的密信会送到三圣山?”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孟河说着便将手中的一封密信递到陆一凡面前,“我只看到上面写着陆宗主的名讳,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道了。” 陆一凡将信将疑地接过密信,撕开之后但见一页清秀字迹,而落款处写的赫然是戚夫人。 “戚夫人?戚夫人不是郑秦督主的夫人吗?她怎么会给我写信?”陆一凡满心疑惑地将信纸摊开,借着月色重头细读一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开始渐渐由疑惑变成凝重,由凝重变成激动,最后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半点醉意,深邃的双眸充斥着的唯有nongnong的兴奋之色。 “陆宗主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退……” “等一下!”陆一凡突然叫住孟河,语气颤抖地急声问道,“这位兄弟我想请问一下,碧波镇是什么地方?据此有多远?” “碧波镇?”孟河一愣,笑道,“碧波镇距离三圣山不足四十里,是三圣山下最近的一个村镇,陆宗主怎么……” 孟河话未说完,他只感觉眼前突然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站在他面前的陆一凡,此时竟是已经诡异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