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少年心事
刘羽被艾逸吓得屏住了呼吸，生怕艾逸一个不爽把自己打得一辈子都出不了医院，当初那么多高三小弟加黑社会都拦不住艾逸，今天和他独处恐怕连逃都逃不了。 这时，送餐的服务员打破了沉默，送上来了艾逸的开胃红酒和两份凯撒沙拉。 虽然这个回忆对艾逸来说很沉重，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是艾逸不是很喜欢把心事袒露出来，所以刚刚外露的情感被他强行压回心里，现在的艾逸，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他… 艾逸的眼睛恢复了原有的深邃，让人再也无法看穿，他拿起红酒，一饮而尽，让刘羽和服务员都愣住了，哪有这么喝红酒的？当然，刘羽不会自讨没趣说出来，服务员更不可能说。 “好了，你该说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艾逸吃着沙拉，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刘羽深吸了口气，说：“艾逸，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周雨夜的脸庞马上浮现在艾逸脑海中，艾逸支支吾吾地说：“关你什么事，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刘羽自顾自说道：“曾经，我很认真喜欢过一个女孩。那时，我们都是初一，那时的我们很天真，每天都和对方黏在一起，一起聊着人生，理想，未来。我们甚至想到了结婚，想好了结婚以后要一起去马尔代夫度蜜月，甚至想好了未来孩子的名字…” 艾逸没有插话，他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沙拉，从一开始，艾逸就隐约知道，刘羽要诉说他的故事，而且艾逸可以感觉到，这个故事，和自己的心事一样沉重。 “老师曾经不止一次警告我们，说初中时候的爱情是不会有结果的，还会影响学习。你也知道，当初的我们都一样年轻，自然不会听从这些话。而且，我对学习并不上心，每天上课就想着今天应该给她一个怎么样的惊喜，应该怎么逗她开心。我几乎把我所有的心思都给了她，恨不得包办她的生活起居。” “她是个贫穷家庭的女孩，当时因为担心她会有心理负担，我没有如实告诉她我的家庭情况，只告诉她，我也是农村来的孩子，我假装自己是穷人家的孩子，想要来试试她的反应，假如她因为我的贫穷而不接受我，我会很决然地放手。” “但是让我欣喜的是，她没有拒绝，而是很坦然地接受了我，甚至和我约定，约好以后要一起奋斗，一起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你能想象我当时有多开心吗？我只觉得，她是上帝赐予我的天使，是我一生不会舍弃的宝藏。我想过，等到我们结婚那天，我就把整个酒店包下来，给她买最好的结婚礼服，最美的钻戒，包下直升机，在夕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洒下玫瑰花，让她像个灰姑娘一样，投入王子的怀抱…” 艾逸仔细地端详着刘羽，刘羽的眼神很清澈，不可能在说谎。 可是照他说这些话，他应该有个幸福的经历，应该是一个活泼开朗，阳光快乐的少年，而不是现在这样刻薄霸道，这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肯定跟这个女孩有关… “后来，中考结束了，学习不认真的我自然没考好，她则因为极其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入读了我们现在的这所学校。不过，我因为父亲的关系，也顺理成章来到了这所学校。”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就在高二那年，她开始变得奇怪，对我有些不太理睬，说话时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温暖感。我很害怕，不知所措，每次惊恐地和她发短信，我旁敲侧击，她在短信中回我时，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充满爱意，却还是会说“我们一起加油”之类的一种给我动力的话语。这也是唯一让我欣慰的，但是我们见面时，她却再没有了曾经那种让我心安的笑脸。” “到了高三那年，她说她要考上首都大学。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之前荒废的功课补回来，光明正大地而不是靠父亲的关系考上首都大学。我开始发疯似的学习，希望能够博得她的欢心。但是她还是老样子，我开始找老师谈话，刚开始只是含糊地倾述，后来因为实在忍不住了，就向老师把我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过没告诉他那女孩的名字，因为我不太信任老师，我也不想给她惹上什么麻烦。” “不过，老师给了我一个很让我欣慰的回答，她说，假如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生约定要一起努力，但是平时却不理睬她，是女孩的一种心理的表现。女孩，尤其是她这样贫困家庭的女孩，当为了一个目标奋斗时，总会不顾一切，她之所以不理我，是害怕假如她考不上首都大学，会把原因归咎于我，而她刻意疏远我，是为了保护我，等到高考结束，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你能想象当时我有多兴奋吗？我居然碰到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最后高考的冲刺阶段，我终于赶上了进度。而且在高考中，我超常的发挥，再加上之前做到过一些类似的题，我奇迹般考上首都大学。而她却因为发挥失准而落榜。我告诉她，我愿意放弃京首大学和她在一起，但是不管我怎么安慰她，都没有任何作用。高考结束的那个假期，她甚至连短信都不回我了，那个本该是放松的假期，对我来说却像监狱一般难熬。” “后来，她被一所二流大学录取，而且很早就开学了。最后，让我绝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有一天，她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面，我很高兴地赴约了。可我没想到，他旁边居然站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我一开始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说那只是个普通朋友，她想让我们见面认识一下。但是当我们坐下来以后，她居然依偎到了那男生的怀里，说：这是我的男朋友，这次叫你出来只是为了吃一顿我们的分手饭，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发了疯一样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她想通了，既然自己不能考上好大学，那她日后肯定不会有好工作，更不想和穷鬼过一辈子。呵呵，我甚至还抱着一丝的幻想，希望她只是和我开个大玩笑。之后，我每天都去找她，希望能够挽回我们的关系，但是她是那么无情，甚至有一次，她当着我的面和那男生接吻。” “终于有一天，我看见她和那男生去了他的别墅…我真的感觉到心被撕裂了，在流血，那种无可比拟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马尔代夫，理想，未来，我们的宝宝，全部都像玻璃一样被打碎。我后来才知道，这个男的在高中就和她勾搭上了，想知道原因吗？就因为他送了她一个名贵的包，而且连续几个月，每天都开着布加迪威航带她去高档商店逛街，哈哈哈…你说可笑吗？金钱这东西真是厉害，能把再坚固的东西都破坏得七零八落，我曾经还以为她不会被金钱污染，还以为她是天使…曾经以为…” 说着说着，刘羽捂着眼睛惨笑起来，几道晶莹的液体从指间流了出来… 艾逸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地给了刘羽整理情绪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回复过了情绪，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第二天，我叫来了黑社会，把他们抓到了阴暗的角落。他们没有想到我可以找来这么多打手，于是跪地向我求饶，那女孩甚至说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我已经不会再相信她了，就像我不再相信有爱情。我让人把那男的打成了残废，再通过父亲的影响力，把他那做石油生意的老爹恶意抹黑，并因为子虚乌有的贪污公款罪入狱。我毁了那个男的，但念在旧情，放走了那个女孩。” “当我再看到她时，家庭贫困的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那年把首都大学的录取书烧了，重新回到了辉煌中学。我开始变了，变得自私，刻薄，见不得任何一个女孩和其他男生相好。谁谈恋爱我就用一切手段拆散他们，我开始玩弄其他女孩的感情，夺走她们的一切，然后看着在分手时看着她们哭泣，我甚至感觉心里很痛快…” 刘羽还没说完，艾逸已经一拳打在了他脸上，如果不是因为刘羽之前说的故事，艾逸可能会把他也打成残废，然后一走了之。 刘羽揉了揉红肿脸，缓缓说道：“先等我说完，再打我也不迟。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届，我只知道每来一届新生，我都会去玩弄那些漂亮的女生，渐渐的，我开始学坏，喝酒，打赌，拉黑社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空虚。直到前年，也就是你们现在高二那届，我看到一个女生，我想你也知道是谁了，韩灵姗…” “韩灵姗的文静，美丽，纯真，就和我刚认识那个女孩时的她一模一样，我观察了她很久，她不和任何男生走得很近，总是保持一个距离，却又真心地关心他们，自己则是很认真地潜心学业。我查了她的家庭，发现她父亲是一个身份很高的人物，可以说和我门当户对。更重要的是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曾经有一次，我在雨中走，没有打伞，她跑过来帮我撑伞，还用手帕帮我擦掉了脸上的雨水，我可以感觉到，我原本已经死掉的心似乎又复活了。” “我开始追求她，但是她和对其他追求她的男生一样拒绝了我。本来我就因为前女友的关系对其他女孩就有很偏激的想法，这一次也很自然地把韩灵姗也归到了和她一样的类型，我叫人揍了每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哪怕是看了一眼，也会被挨揍。我希望她的眼里只有我，但是没想到，我越这么做，她离我越远，甚至开始对我产生了憎恶。” “再次受打击的我，又开始了和以前一样的事，再次开始玩弄其他女生，以此来发泄内心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最后，就是你出手救了许墨白，还有那个叫陈志远的男生。今天，就是你看到的，我又在玩弄班里那女生，虽然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 “但是在看到你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你和韩灵姗关系比较好，我虽然是废材，但是受我父亲的熏陶，我自认看人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你和别人不同，你的内心隐藏着一股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高傲！所以，我觉得向你诉说这些事或许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