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知府袁怀中
翌日鸡刚打鸣,黄孛就被大熊从酣睡中叫醒,“醒醒,醒醒,少爷!我爹叫你赶快去练武场。” 黄孛翻个身嘟囔道:“几点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什么几点?都打五更了,再不起床就来不及喽,”大熊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推着黄孛,大声喊道:“醒醒,醒醒。” 没办法,在大熊这种暴力下黄孛想睡也不可能睡着,揉着眼睛坐起身子睡眼朦胧地问道:“谁在练武场呢?” “除了昨天吃饭的人外,练武场足有好几百人。” 黄孛闻听突然间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跳下床喊道:“快快快,去练武场!” 等两人到了练武场,场上已经人喊马嘶、震耳欲聋,晁龙、马立山和四位营官早已等候在靠东边的土包上,见黄孛来了都亲热地打着招呼。 黄孛紧走几步来到台上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道:“对不起,让大家等久了。” “哈哈哈……”大家心照不宣大笑起来。 “孛孛,人我都给你招来了,”晁龙笑呵呵地说道:“共计四百六十七人,你随便挑,挑剩下的归我!” “谢了,晁爷!”黄孛转身面对人群,黑压压的一大片足足占据了多半个练武场,有拿刀枪的、鸟铳的,还有赤手空拳的五花八门,杂乱无章。 黄孛举起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大声喊道:“乡民们,从今日始,我黄孛就不是你们的公子、少爷了,是你们患难与共的兄弟。你们可以喊我团主,也可以唤我弟兄,反正咱们已经是一家人啦!现在我有几句心里话请教大家,大家听好了,”黄孛故意停顿一下,见大伙注意力全部转到自己身上才大声问道:“你们想不想吃rou?” 大伙一时没听明白黄孛什么意思,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张三,你想不?” “想!” 李四问王二麻子,王二麻子回答更干脆:“不想是你爹!” “哄……” 声音不大,可是句句传到黄孛耳里,黄孛微微一笑继续煽动道:“到底想不想?” 这次的回答倒是气势如虹,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大声哄道:“想!” “那好,等晚上我就让灶屋杀猪宰羊款待大家,过一个比过年还热闹的节日……”话没说完,下面已经成一锅粥,过了良久才消停下来,黄孛趁机说道:“你们吃香喝辣的,可是你们的家人怎么办?想不想让家里的人也吃上rou?” “想!想!”这次回答的声音更加响亮,可说是欢声雷动,震耳欲聋。 “那好,从今日起,每人每月二两饷银,”黄孛伸手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大个子问道:“你知道二两银子能买多少rou吗?” “知道少爷,可以买一头猪。” “哈哈哈,听见了吗?”黄孛挺着小胸脯眉飞色舞喊道:“从今以后大伙每月就可以扛一头猪回家啦,你们说好不好?” “好好好!!!” 大伙的兴致彻底地被黄孛调动起来了,一时群情沸腾,兴致高涨,连身后的宫志武等人都身受感染,情不自禁的也一起喊叫起来。 看着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黄孛趁热打铁说道:“兄弟们,家里没有土地的请举起你们的武器!” 话音刚落,但见练武场上刀枪成林,没武器的也举起了双手。 “看来兄弟们大多数都是穷光蛋,但是大家不用担心,因为过不久你们就会有自己的土地,包括你们的家人,人者有份!”黄孛越说越入戏,手舞足蹈演讲道:“可是有人不让你们吃rou,不让你们有地,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了他!杀了他!”这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当真是震天撼地,气逾霄汉。 “大家说得对!谁不让咱们过好日子,我们就杀了他!但是,想杀人必须有本事,想吃rou、想要土地,必须服从号令。” 黄孛转身指着众头领说道:“现在我给大伙介绍介绍你们的头领,从今往后只要跟着他们干,人人吃香喝辣的,家家衣食无忧。”黄孛开始挨个介绍道:“这位马前辈识文认字、武艺超群,是一位文武双全,智勇足备的豪杰,他担任你们的军师;这位大家都认识,他就是黄家大院的护院镖师李忠,他担任咱们这支队伍的一营营官;这位叫宫志武,会打炮、带过兵,他担任二营的营官;这两位,高的叫马杰,矮的叫马俊,二人马上、马下武艺娴熟,他俩分别担任三营、四营的营官。” 黄孛为了增加说服力突然举手朝几人行个军礼,过了半响还是绿营出身的宫志武率先反应过来举手回礼,其他人过了半响才参差不齐纷纷挺直腰板回个军礼。 看着举着左手行礼的马立山和马俊黄孛忍俊不禁,灵机一动笑道:“我知道大家不习惯,其实我也一样,要不是在苏家埠被官兵拖到奈何桥上差一点丢进阴曹地府,我还真不知道这敬礼还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个年代不迷信的可说是凤毛麟角,大伙闻得黄孛有此奇遇都睁大眼睛聚神聆听,黄孛为达目的也豁出去了,睁眼说瞎话现场生编硬造,正容道:“当初我迷迷糊糊地被黑白二常拖到一孽镜台前,碰巧遇见阎王爷与一位做客的大神谈古论今,说什么治国之礼形而上,败稷之礼形而下,凡夫俗子只尊崇下学礼仪,致使阳世上下五千年,前后百朝代均毁在败稷之礼上,独独忘却了举手之上礼。还没等我听完,阎王爷拿笔就勾我个功过两平之罪,说什么念令堂积德甚广把我打回原形仍投人世,延寿四十年。” 这番言论说完,全场是鸦雀无声,黄孛见目的已经达到转过身挺直腰板向黑压压的人群敬个军礼喊道:“这就是神仙说的举手之上礼,想成大事者必须遵循这道礼仪,听我口令,敬礼!” 所有的人全都开始手忙脚乱的纷纷向黄孛回礼,有举左手的,还有举右手的,乱糟糟的参差不齐。虽然效果一般,但是今后的路长的呢,再急也不急这会儿,能开个好头黄孛心里已经心满意足了。 “好了,”黄孛见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这才转身对四位营官说道:“各位请下去挑人吧,谁都不许挑肥拣瘦,我和马前辈、朱师傅还有要事商讨。” 几人听到命令,如释重负兴匆匆地奔向练武场各自组织营队去了…… 趁着这个空闲,黄孛把马立山和朱师傅叫到一旁说道:“马前辈,等一会他们四人分好队伍后,你把我的意思转告一下,首先说赏:一,营官每月饷银五两,打了胜仗加饷五十两,记功一次,累计三次升迁;二,当兵的每月二两饷银,遇到战事,每杀一人加赏一两,杀满十人升官加饷;三,无论官兵,每年从头到脚两套服装外加伙食黄家大院全部承担;其次说罚:一,抗命不遵者杀;二临阵逃跑者杀;三,私藏财物者杀,听明白了吗?” “公子放心,我全明白,”马立山说道:“还得加一条,抽大烟的不要!” “对,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呢?”黄孛高兴地说道:“那好,那就拜托前辈啦!” 等马立山走后,黄孛对朱桂说道:“朱师傅,我有个重大任务交给你。”
“公子请说!” 黄孛站起身开始四处寻觅,在不远处的土包下拣起一根手臂粗的短棒返回递给大熊说道:“来,帮我把这个木棒从中间断开。” 大熊接过木棒放在一块石头上,左脚踩在木棒的下端,抡起手中的“黑棍”用力砸了下去,但听“嘎巴”一声,手臂粗的木棒应声折断,大熊弯腰捡起一段递给黄孛。 黄孛拿着这半根木棒转身对朱师傅说道:“朱师傅,你看好了!” 话毕,黄孛抡起木棒朝无人的地方投掷出去,等木棒落地后黄孛问道:“朱大哥,看清楚了吗?” 朱师傅满脸困惑地答道:“看清了。” “呵呵,朱大哥,我需要一根短火绳,这根火绳从点燃到熄灭所需要的时间要和木棒落地的时间一样,能做到吗?” “没问题,很简单的。”朱师傅轻松自如地答道。 “孛孛、孛孛,六安知府袁大人来我们家了,正在堂屋等着你呢,你快过去!”话到人到,黄淑娟和一个丫鬟气喘咻咻地跑过来喊道。 “姐,别着急,”黄孛不急不慌问道:“咱家有火绳吗?” “有啊,库房里有好几捆哩!” “那你一会儿领朱师傅去取一些火绳,我这就去见袁大人,”说完朝朱桂抱下拳,感觉不对赶紧变成举手礼,笑道:“这件事就拜托朱大哥了!” 朱桂手忙脚乱地回礼道:“公子放心,稍后我就给你回信。” “咯咯咯……”站在一旁的黄淑娟见两人这种怪异的动作忍不住咯咯直笑,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哩?” “我们这是……”黄孛支支吾吾半响也说不出子午卯酉,只好转移黄淑娟的注意力问道:“jiejie,袁怀中他们来了几个人?” “四个。”黄淑娟毫无心机地答道。 “那我得赶紧过去,去晚了要是袁大人怪罪下来咱黄家又要惹祸上身。”说完带着大熊狼狈而逃…… 等黄孛和大熊进入内院堂屋,四个陌生人已经坐在屋内喝着茶聊着天,看见黄孛进来,除一人坐在主位纹丝不动外其余三人纷纷站立起来,不用猜黄孛就知道主位上的这位就是六安知府袁怀中袁大人,不由得仔细打量。 袁怀中身穿八蟒四爪的蟒袍,脚穿一双黑色白底朝靴,玉质束带,水晶顶帽,两撇八字胡衬着角瓜脸给人一种jian滑、刁钻的感觉。 黄孛知道凭着自己监生的身份用不着给他叩头请安,于是打个辑礼道:“不知袁大人屈临鄙府,晚辈有失远迎,请大人见谅!” “哈哈哈,贤侄不必客气,我和你父曾同朝为官,算起来也是一家人啦,来来来,咱们爷俩今日好好叙叙。” 靠!你个老不死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黄孛心中暗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过几日就拿你的人头祭旗! 等大家分宾主坐好,袁怀中抿口茶放下杯子微笑道:“黄孛,今日老夫要给黄公子送上一件大礼!”说着朝下面一位长着一对三角眼的老者说道:“毛师爷,把圣旨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