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哼哈二将
次日吃完早饭,黄孛带着郑嘀咕、卫朵和大熊便朝着金寨驶去。一路上刚学会骑马的黄孛意气风发,不断地调侃着有马不骑的大熊:“你累不累啊?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你扛着马走得了……” 不紧不慢的大熊只是不断重复一句话,“马也没我腿快!”气的黄孛真想放马狂奔超过大熊,遗憾自己骑术不精,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个时辰几人便来到金寨衙门,站立两侧的独立团士兵看见黄孛立刻挺胸抬头行礼道:“团主好!” 黄孛跳下马回礼问道:“冯公子和马杰在里面了嘛?” “冯公子不在,马营官等你都等着急了,快请进!” 黄孛刚到一进院的衙门口,听到动静的马杰三步并作两步就从内院蹿了出来喊道:“报告团主,独立团三营营官马杰恭候多时了,”说完抹了一把脸,像回到娘家受了多大委屈的新媳妇似的抱怨道:“可把你盼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他娘的比打仗还累!” 连老实巴交的马杰都说出这种话,黄孛没问便知两人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否则不可能怎么愁眉苦脸,于是赶紧安慰道:“马兄,怕什么?天又没塌下来,骑了一路马腰酸背痛的先给我们沏点茶。”说完伸个懒腰走进屋内。 等众人坐好,黄孛捧着茶杯问道:“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马杰叹了口气说道:“冯公子知道团主要在金寨搞什么土地……” “土地改革。” “对,就是土地改革,冯公子昨日一早就带着几个兄弟下去搞调查去了,可是不到午时就垂头丧气回来说没法做了,都说土地姓黄的,改革谁啊?后来听说这个姓黄的和团主不是一家的便又走了。” “金寨除了姓黄的还有几家大户?”黄孛好奇地问道。 “还有四家,这四家冯公子都去了,都一个口气,黄家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弄得冯公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完,马杰低下头唉声叹气。 黄孛沉思了片刻又道:“你说这个姓黄的和我不是一家的,什么意思?” “据他家的长工说,他们当家的曾经中过武榜眼,即使知府到他家也得毕恭毕敬,所以冯公子去了之后人家根本不正眼瞧他,说我们华夏独立团是吃饱撑的专干一些偷鸡摸狗的狗屁团练,气的冯公子回来后只能和我诉苦。” “他奶奶的,”听到此话黄孛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在大厅内不停地走动,边走边骂道:“狗屁武榜眼,就是武状元我也把他拉下马来,敢侮辱我们华夏独立团,真是狗眼长腚上去了!”气愤填膺的黄孛突然停住脚步声嘶力竭地喊道:“自从黄家大院我当家后,黄家已经没有一亩地属于黄家了,都是华夏独立团的,他还敢跟我一个姓?”黄孛真是气糊涂啦,说话颠三倒四,自己也感觉到有些跑题了,忙朝着马杰喊道:“马杰!” “到!”在黄孛这种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马杰出于本能站直身体大声地答道。 “我命令你立刻骑马回韩家冲通知马前辈:一,把你原班人马全部调回;二,带上家里剩下的所有开花弹;三,让田庆庚从他的部下挑出几名武艺高强的士兵暂时归你指挥,”说完黄孛掏出金表看了一眼,“限你三个时辰返回,听明白了吗?” “明白!”马杰昂首提胸大声答道,兴匆匆转身走出衙门。 等马杰离开后,黄孛平静一下心情看着三人问道:“谁能把冯东篱给我找回来?” 郑嘀咕和卫朵相互瞅了一眼没敢吱声,大熊却站出来说道:“我能!” “扑哧,”黄孛强忍笑声问道:“你去哪里找?” “我去村子里人最多的地方喊,‘冻梨’一定能听见!” 黄孛听后立刻收起笑容,认真仔细地重新打量着大熊,这也不傻呀!这个背着竹竿进巷子——直来直去的大熊也许真的能找着冯东篱呢,鼓励道:“好吧,你就跑一趟吧。” 可能这是大熊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出去单独办事,兴奋的夹着黑棍一溜烟蹿出院门,老远就听见“冯‘冻梨’,少爷找你”的叫喊声。 过了半个时辰,大熊还真把冯东篱给找了回来,一进门就喊:“少爷,‘冻梨’回来了!” 呵呵,看着洋洋自得的大熊,黄孛赶紧挑大熊最喜欢听的话赞叹一番,然后话归正题与冯东篱攀谈起来。 “九柳兄,你把跟我一个姓的狗屁武榜眼的情况说说。” “他家是金寨地区最大的地主,有良田上千亩,因为早年中过武榜眼并进京做过几年京官,所以在朝廷中有不少人脉,后来不知何故辞官回乡开始置田买地,扩建瓦舍,并逐渐地扩大经营规模。小到碾坊酒坊,丝绸茶叶,大到贩运私盐、走私鸦片无所不作,家产颇丰。据说现在武榜眼家里有看家护院几百人,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门梁还悬挂着一幅牌匾‘寒馥居’,说是直隶总督琦善所书,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自吹在八旗、绿营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嘿嘿,”听完冯东篱的讲述黄孛冷笑两声,冷然道:“这个扯虎皮拉大旗的武榜眼挺有意思,若不是他犯了三条死忌,我倒真想和他坐下好好聊聊。” “什么死忌?”冯东篱好奇地问道:“讲来听听!” “第一,他不该当金寨富豪的出头鸟,杀一扯虎皮之人以儆其余四家我不会丝毫手软;第二,一山难容双虎,除非他自愿放弃家财,甘做一母虎,这可能吗?最后是祸从口出,既然和琦善扯上关系,那我就不能不替林则徐报一箭之仇。” “怎么,公子和禁烟英雄林大人还有关系?” “嘿嘿,”黄孛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便把从未谋面的“父亲”抬出来搪塞道:“家父生前在官场中唯一敬佩之人就是林大人,对这样一位励精图治、尽忠报国的不世奇才却遭小人的迫害深恶痛绝,今日既然有这么个机会,为公为私我都责无旁贷。” “是啊,”冯东篱点头道:“我对林大人也是敬仰万分,虽然他不是死在琦善手里,但是却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我赞同公子的想法。” “所以,今日我们就要把武榜眼解决掉,越拖越麻烦,你说是不是九柳兄?” “公子真是一语中的!”冯东篱拍着桌子高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那几家大户如何听从咱们的号令?还不都隐藏在后面幸灾乐祸看我们的热闹?” “咱先不管那四家,咱俩就研究一下这个武榜眼到底有多大秤谌?” 于是两人围绕着这个武榜眼议论起来,一直谈到马杰率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进大院为止。
等众人进入屋内,黄孛才发现田庆庚也跟了进来,没等黄孛发话,田庆庚主动交代道:“团主,听说你让我找几个武艺高强之人,不用那么多,一个就够了,”说着朝门外大声喊道:“许洪,快进来!” 拎着开山斧的许洪几步就来到厅中,“咕噔”一声把大斧杵在地上,举起左手向黄孛行个军礼:“团主,我来了。”黄孛一见进门的许洪就想笑,因为这位和大熊长得太连像了!除了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外,整个一对哼哈二将!再加上用左手行礼的滑稽表情逗得黄孛忍俊不禁,忙收敛笑声问道:“许壮士,你手里的斧子多重?” “八十八斤” “一餐几何?” “五斤牛rou、三斤烙馍” 黄孛闻听大喜,果然是条汉子,黄孛指了指大熊说道:“请壮士站他一旁。” “大熊!” “少爷,有什么事?”大熊好奇地瞅着许洪问道。 “我且问你,你的黑棍多重?”黄孛到现在也不知道黑棍的重量,正好趁此机会问个明白。 “九十二斤。” “一餐几何?” “五斤烙馍,三斤牛rou。” 大厅里顿时哄堂大笑,这真是半斤对上了八两,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等笑声稍停,黄孛指着许洪问道:“以后你就跟着我,怎么样?” “管吃饱吗?” “听话顿顿有rou,不听话则饿你三顿。” 大熊和许洪异口同声答道:“听话!” 哈哈哈……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笑得是前仰后合,不亦乐乎! 吃过午饭,黄孛把马杰、田庆庚、冯东篱召集在一起商讨如何拿下“寒馥居”。 田庆庚首先发话道:“团主,那位武榜眼我见过,手下的确有不少能人,但是跟咱们的独立团相比还差些火候,就象打我们的韩家冲那样,三下五除二不就完啦?” 黄孛摇头说道:“这次战斗和以往完全不同,敌暗我明,对方有何火器我们是一概不知,况且我们没有一门火炮,像以前那种打法行不通了。” “我们有开花弹,关键时候就往他们人多的地方撇,他们的伤亡总比我们多。”马杰出主意说道。 “首先我们的开花弹所剩无几,万一解决不了战斗怎么办?再说,我们以前打过的仗有多少伤亡?我不是怕伤亡,是因为我们刚刚起步伤不起,实在躲不过去了再拼个你死我活,现在还没到那时候,不行!”黄孛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要不把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冯东篱小心翼翼问道。 黄孛思考了半晌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怎么才能引蛇出洞而不打草惊蛇实在是有点难度,于是黄孛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让大家一起商榷。 商量来商量去大家也没有一个好的主意,急的黄孛在大厅里又开始画圈转来转去,看着在旁边较力的大熊和许洪正想训斥几句,忽然灵机一动,高兴的窜回椅子说道:“有了,我知道怎么对付这个武榜眼了,就让我们的哼哈二将和他先较较力。” 黄孛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大伙听后都拍案叫绝,就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