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弄巧成拙
章馨海这次随黄孛回黄家大院,除了公事外还藏着一私心,那就是想跟黄孛商量一下要提前跟念寒姑娘成亲! 也不怪章馨海有如此想法,自己眼看就是快奔四十的人了,以前穷的叮当响,除了给人看手相时摸过大姑娘小媳妇的手,一辈子连女人是啥滋味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知心人,还对自己情有独钟,不管是靠花言巧语骗来得也好,还是依靠黄孛的通风报信掠获念寒的芳心也罢,反正现在是两情相悦,不趁热打铁抱得美人归,章馨海死都不会瞑目! 章馨海本想回黄家大院见到念寒姑娘后先透点口风,然后再跟黄孛合计此事,没想到黄孛在听完老太太有关黄元吉的讲述后马上改变了主意,决定只在黄家大院呆一宿就要远走高飞赶赴凤阳府,急的章馨海也顾不得矜持了迫不及待打断黄孛的话,搞得三人莫名其妙不知章馨海想说什么。 “徳宇兄,有话就直说嘛,这里也没有外人。”黄孛微笑着鼓励章馨海。 平时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章馨海此时反倒不知如何开口,憋得面红耳赤半天没挤出一个字,急的黄孛转身就往外走,说道:“既然徳宇兄不说,那就拜拜了!” “拜什么拜,”章馨海一个箭步冲到黄孛跟前说道:“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今晚我要跟念寒姑娘成亲!” 章馨海喊出这句话浑身轻松得仿佛一只乌鸦,虽然黑漆漆的丑陋无比,但是终于可以放飞自己哼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得懂的美妙乐曲,把三人惊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怎么都不做声了?要不合适我也拜拜了。”章馨海现学现用倒学得惟妙惟肖,被黄孛一把抓住笑道:“我说你个章半仙,有这么好的想法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也好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现在新娘衣服没一件,床被没一条,就连盖头的红布都没有,你说成亲就成亲啊?人家念寒姑娘会答应吗?” “哈哈哈,”此时的章馨海已经恢复了睿智,哈哈笑道:“念寒姑娘也不是头婚,我这个半仙多多少少还占点仙气,那些世俗之见就免了,念寒姑娘愿不愿意你去问问就一目了然。” 靠,黄孛没想到章馨海竟敢嘲笑自己这个视陈规陋习如粪土的现代人,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徳宇兄这么想得开,我怕啥?坤哥!” “公子,有什么吩咐?”黄坤恭恭敬敬问道。 “你回内院把徳宇兄的意思跟老太太说说,我出去给徳宇兄和念寒姑娘部署D房,今晚就在老太太那里把接风洗尘的酒席改成喜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连这件事都办不成明日你就别跟着我了。” 等黄坤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时黄孛是仰天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我胡汉三居然还有今天?以后凡是头疼不好办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办理,谁让他争着抢着当我哥呢?” 喜宴办得既热闹又简朴,一桌酒席就把章馨海和念寒姑娘最亲近的人囊括在下,要不是第二天黄孛要起早动身前往周家门楼,黄孛真想敞开胸怀大喝一顿。 就这样黄孛还是喝的兴致大涨,见谁都掏几句心里话,一会儿跟老太太说这章馨海的媳妇念寒姑娘跟黄家还有一段渊源,当初自己在苏家埠大难不死时,就是跟念寒的弟弟张皮绠患难与共在一起,听得黄氏搂着念寒姑娘差一点把一场喜宴变成哭戏,宝贝、宝贝叫个不停;一会儿又絮絮叨叨墨迹起老帘头,大有不说出姓甚名谁死不罢休的架势,把老帘头*得只好举手投降告诉黄孛姓石,乐得黄孛石爷、石师傅、石老帘头翻来翻去没完没了,直到老帘头答应教黄孛一招半式才转向冯东篱,对天发誓让黄淑娟去霍丘接双胞胎绝不是自己的主意,把矛头直接对准正围着老太太转来转去的黄坤说道:“九柳兄,你看见那个马P精坤哥了吗?这都是他出的坏主意,等我得到机会一定为你报仇雪恨!” 冯东篱心不在焉听着,然后一泼冷水泼得黄孛心里哇凉哇凉,说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挑拨离间,好饭不怕晚不懂吗?再有几月我就可以堂堂正正把淑娟娶回家,还差这几天?你知道独立团现在总共有多少财产?六安、霍丘加一起有多少人口?耕地有多少?如果招兵买马能够招到多少?这一切靠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就能够掌握?明日我就回韩家冲去找马前辈进行统计,你走的越远我越清闲,这叫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黄孛跑到黄坤跟前有说有笑甚至勾肩搭背推杯换盏,气得黄孛悲天悯人哀叹时世的冷漠,把所有的郁闷借机都发泄到闹D房上,把后世五花八门的闹D房招式变着花样展示在大家面前,什么爱的苹果,探囊取物,运转乾坤,甚至命令大熊执黑G督之戏谑,说着小黄文趣之其****,把一对新人折腾的坐困愁城哭笑不得,直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才收锣罢鼓,第二天离开黄家大院过了大半响黄孛还头晕目眩,骑在马上问黄坤:“坤哥,昨晚我是不是玩得过火了?” “呵呵,”黄坤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大熊和四位独立团士兵小声说道:“公子,岂止是过火了?你要遭报应的!” “靠!不就是闹D房嘛,遭什么报应?”黄孛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挺起胸膛说道:“人生就这一回,不趁机闹腾一把那不得把肠子悔青了?” “公子,大熊和许洪也是这么说的,等你成亲之时就用你教的招式对付你,他俩工都分好了,大熊负责周凤姑娘,许洪负责你,到时候把你俩绑在房梁上啃你说的那种爱情苹果,咬不住就扒下一件衣服,直到扒得赤身L体为止。” “他们敢?”黄孛嘴上喊得挺响,其实内心还是发虚的很,赶紧跑到大熊跟前尽挑大熊喜欢听的话讲,说得大熊嘿嘿直笑,也不知道大熊是真听懂了还是假装糊涂,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不到午时就赶到叶家集码头。 叶家集码头可要比上次热闹多了,各种商贩和摆地摊的一直延伸出好几里,除了维持秩序的假绿营兵外连个哨卡都没有。一行人乘着渡船很快就渡过史河,黄孛让大熊进寨圩把贺振东偷偷叫到“泰北楼”见面,自己带着黄坤和老帘头朝“泰北楼”行去。 此时的三人都换了装束,黄孛一身书生打扮,酱紫色长跑,戴着青丝绶的头巾,团扇变成一把折扇,左顾右盼,风度翩翩;黄坤青衣小帽,背着一书箱走在前面,老帘头扛着奇形兵器“大连枷”跟在后面,上面挂着一卷行李,主仆三人很快就来到“泰北楼”,此时正赶上午饭高峰,门口蹲满了吃大排饭的苦哈哈。 三人刚迈步进入酒楼,那位曾经得过黄孛赏赐的店小二又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笑道:“三位客官,是在一楼聚餐还是到楼上的雅间?” “二楼‘张果老’空着的吗?”黄孛伸手从黄坤那里要过一块散碎银子递给小二笑道:“若是空闲我们就到那里坐坐,酒食就免了,给我们上壶茶即可。” 店小二接过银子低头哈腰说道:“有、有,”说着抬头朝楼上唱了一句:“‘张果老’贵宾席三人,楼上有请啦!” 黄孛带着黄坤和老帘头轻车熟路走进雅间,自己先迈步走近窗户,推开两扇吊窗临街眺望,但见“叶家集县衙”牌匾旁又挂上一块“叶家集贫民协会”的招牌,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 黄孛莞尔一笑坐回位置,少顷端着茶水的店小二和贺振东前后脚走进“张果老”,店小二让开通道客客气气惊奇地说道:“贺爷来了,这三位是你的客人?” “也不算是什么客人,听说有位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在此落脚我来拜访一下,”贺振东接过茶壶说道:“你忙去吧,我亲自来招待。” 打发走小二,贺振东兴匆匆分别给三人倒上茶笑道:“团主怎么有空来这老地方?这位是……”贺振东认识老帘头,见过礼之后询问陌生的黄坤。 “这位是我哥哥,叫黄坤。”黄孛大大咧咧说道。 “啊?”黄家大院只有一个独子——黄孛,那是远近闻名众所周知,啥时候冒出来个哥哥?贺振东闻听吓了一跳,也不管真的假的就开始给黄坤行起大礼,喊道:“叶家集贺振东拜见黄哥。” 气得黄坤瞪了黄孛一眼赶紧站起身回礼,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就是他的仆人。” 黄孛也不多加解释,让两人做好后说道:“振东兄,我们需要出趟远门去凤阳府,你坤哥说走水路又快又舒服,你给我们雇条船来,艄公最好是知根知底的老实人。” “团主,需要多大的船?总共多少兄弟?什么时候出发?” 黄孛哪知道需要多大的船,黄坤赶紧接过话说道:“贺兄,一条舢板快船即可,到枯井码头下去六人后就剩下我们主仆三,”黄坤掏出一锭足有二十两的纹银递给贺振东说道:“艄公岁数不要太大也别太小,最好找一对中年夫妻,让大熊他们先跟船到周家门楼等候我们,过午我们就走,到凤阳府后让艄公买条新船原路返回,旧船就给我们留下。” 贺振东接过银子说道:“你们放心,我马上就给你们办妥,不过周家门楼水流湍急不易靠岸,靠下游两里地有一个河湾,你们最好在那里登船。” “多谢振东兄!” “谢什么谢,这都是咱的兄弟,”黄孛赶紧打断还想客套的二位说道:“贺兄,我们这次到周家门楼接走我姐和凤儿后,剩下周老爷子一人在家无人照顾,还得麻烦你找辆马车和几个弟兄跟我们一起去周家门楼,把老爷子护送到黄家大院顺便把我们的战马寄存在叶家集寨圩。” 贺振东接令转身离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贺振东就全部部署完毕,黄孛带着一行人离开叶家集直奔周家门楼,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心爱的人黄孛忍不住心猿意马,真想赖在此地温存一宿再动身,可惜战机瞬息万变,黄孛再冲动也不敢冒此风险。
到了村头,为了给周凤一个惊喜,黄孛留下所有人一个人朝周凤家行去,到了门口抓起门环“咣当咣当”就敲打起来,少顷院子里就传出周凤那熟悉的声音,隔着门问道:“谁呀?这么使劲地敲,敲坏了你赔啊?” 黄孛忍住笑,用假嗓子假装斯文唱道:“晚生进京赶考路过贵地想讨杯水喝,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说完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大门摇起折扇,露出一脸坏坏的笑。 周家门楼紧靠大别山,除了一条通往叶家集的道路外别无出路,平时连个收山货的都很少见,怎么突然跑出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周凤大惑不解,急忙顺着门缝偷偷瞧看,只见一位书生背对着自己,看背影倒和黄孛有几分相似,想到这周凤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暗骂自己想黄孛想疯了,赶紧跑进东厢房把外面来个讨水喝的书生告诉黄淑娟。 黄淑娟思考片刻说道:“凤儿妹,会不会走错路走到这里了?” 听黄淑娟这么一说,周凤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两人嘀嘀咕咕合计了半天,为了以防万一,周凤跑回藏宝阁把九节鞭缠在腰间,回到东厢房和端着一大碗茶水的黄淑娟一起回到大门口。 周凤打开大门,就见那位背朝自己把玩折扇的书生正摇头晃脑吟唱着酸溜溜的诗句,一尺多长的辫子摇的像发情的狗尾巴似的左摇右摆,唱到:“长相思啊长相思!亲一次,嘴一次,次次都是长相思;拥一回,抱一回,回回念想长相思!” 黄淑娟和周凤都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跑到周家大门口油嘴滑舌耍流氓,气得二女杏眼圆睁面红耳赤,周凤抽出九节鞭抬腿就要把黄孛踢下台阶,被黄淑娟急忙打个手势拦住,冷哼道:“这位公子,请喝水!” 黄孛一听是自己jiejie的声音毫无防备低着头慢慢转过身,还没等自己的第二场戏敲锣开演,一大碗茶水全都泼在黄孛的脖子里,吓得黄孛脚下一滑“扑通”滚下台阶,扇子飞了,书生帽也没了,露出本来面目怒目而视,过了半天才抬起胳膊指着周凤语无伦次说道:“好你个凤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杀亲夫,反了天啦!” 黄淑娟和周凤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好色之徒登徒子竟然是远隔几百里之外的黄孛,从最初的惊愕到两人抱在一起畅怀大笑,笑得黄孛爬起来捡起帽子和折扇走到两人跟前,每人照脑袋就是一下,恐吓道:“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我要把你俩关进叶家集衙门监牢里,治你俩藐视上差之罪!” 黄孛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两人的斗志,站起身挥舞着粉拳奔向黄孛,吓得黄孛撒腿就朝大堂跑去,边跑边喊:“周爷爷救命啊,周爷爷救命啊,两只母老虎要吃人啦!” 周鹏早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喧闹声,正迈步走出堂门想看个究竟,没曾想差一点与狼奔豕突的黄孛撞个满怀,看着紧跟后面嬉笑追逐的黄淑娟和周凤笑道:“怎么孛孛一回来就把你俩高兴成这样?你俩这是想打人呢还是要追情郎?”一句话说的黄淑娟和周凤靥红展笑,羞人答答,还不忘举着小拳头朝躲在周鹏身后的黄孛示威。 “周爷爷,”黄孛朝二女做个鬼脸乘机向周鹏告状:“她俩以大欺小,以众欺寡,特别是凤儿,简直是谋害亲夫!” “哈哈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欺负她俩她俩能这样对待你?”周鹏哈哈笑道:“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黄孛赶紧收起玩世不恭认真说道:“周爷爷,我家老太太想你了,让你到黄家大院相聚几日,马车就在村口,我现在就叫他们过来。” “等等,”周鹏叫住黄孛疑惑地问道:“黄氏让我去黄家大院也用不着派你这个钦差大臣来通知我吧?快说吧,到底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嘿嘿,还是老爷子聪明,”黄孛乘机给周鹏戴上一顶高帽,笑道:“我家老太太想外孙女了,因为我要远赴凤阳府拜会黄元吉大人,只好把接大妞和二妞的使命交给我姐和凤儿,我们一起乘船离开叶家集,到了下游的枯井码头再分手,然后我让大熊带着四名独立团兄弟护送她俩,一路上绝不会出一点危险。” 现在这一带都是独立团的天下,哪里有什么危险?周鹏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等黄孛说完转身走进屋内,少顷拿着一本书递给黄孛说道:“虽然元吉跟你父亲是莫逆之交,但是此人酷爱道教,自称元吉真人,对世俗的事情很少上心,万一他敷衍于你,你就把这本书拿给他看,保证让他服服帖帖为你所用。” 黄孛闻听大喜,赶紧接过书,见封面用毛笔字书写着四个大字:玄宗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