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三个坏消息
蒙古人能歌善舞,哈丹巴特而边唱边敬酒,气氛实在活跃感人,连一旁的大熊和许洪都陶醉其中,直到曲尽酒干黄孛才回过神,端起酒碗亲热道:“哈丹巴特而,有一事还请指教,击败哥萨克之后如何拿下拉兹镇?有俄军驻扎城内还是一个变数。” “黄将军多虑了,”维嘉突然插话道:“战斗打响后俄军只有一半人马驻扎城内,等主力追击你们时蒙古人便会带着五万银两返回城内,只要黄将军击败俄军和哥萨克骑兵,蒙古人自会里应外合助你们全歼守军,到时候大帅拉次尔为了保全草原上的族人甘愿当你们的俘虏,直到战争结束。” 哈丹巴特而把城外的俄军意图说得清清楚楚,维嘉则道出如何剿杀城内的守军,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打死黄孛都不相信二人在唱双簧,思来想去也看不出一丝破绽,转头问许洪。 “许洪,你看如何?” “打!大不了咱们退回朝鲜白跑一趟,他娘的!” 是啊,把周元丹的主力撤回冠帽峰,只留马杰的原班人马引诱敌军,黄孛还真不信这世上还会有什么样的对手能够一口吞下华夏先锋队。冠帽峰除了周元丹的左路军外还有磨刀霍霍的右路军,方汉鼎因为抢不到首功一直耿耿于怀,真要碰上麻烦就倾巢出动,不把哥萨克骑兵的马腿全都卸下来,都愧对华夏帝国四个大字,干!他娘的!! 黄孛猛击桌面高叫道:“好,就按你们的意思行事,事成之后我把你们全都尊为贵宾,在收回国土的功劳簿上都记下一笔,让你们名利双收光宗耀祖。” 送走维嘉和哈丹巴特而,黄孛从兴奋当中慢慢冷静下来,总感觉哪里有点别扭,具体不妥在何处黄孛还说不出,摆弄着空空如也的酒囊陷入沉思。 酒囊由羊皮缝制,正面是一位抱着马头的蒙古女人,反面写了一行蒙古字。 “瓦夏,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哪懂这些?我就是一个睁眼瞎,只会说不会写。” 想起马坤易担心马奶酒有毒的小插曲,黄孛不由得暗自发笑,将酒囊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正面朝上放到案桌上,凝视着蒙古美女说道:“都说蒙古女人都长着一副大饼子脸,可这个女人却美得出奇,有点混血的味道。” “黄将军,”瓦夏坐到黄孛对面认真道:“你可别被她的表象忽悠了,如果说咱们的女人是老虎,那蒙古女人就是毒蛇,让她拉上床死都不知怎死的,嗨……” “哈哈哈,你还埋怨你弟妹?那只是一个误会,以后你就叫我黄孛,或者孛弟,等我老婆见到咱俩以兄弟相称,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还动手动脚?” 黄孛双手抱臂压在左面上,好奇道:“为何跟蒙古女人上床是危险一件事?难道你背着我嫂子干过这勾当?否则你也不会长吁短叹。” 瓦夏揉揉下巴笑道:“孛弟?孛弟这个称呼好,我既不是大清官员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又年长你几岁,叫一声孛弟也不为过。”瓦夏探出身子解释道:“我可不是我哥哥维嘉,见着女人就挪不动腿,蒙古女人之所以危险,并不是说她们有多坏,主要因为蒙古人每逢打仗都被沙俄政府征召出战。从欧洲打到远东,蒙古男人都死差不多了,估计现在蒙古人当中十个人只有四个男的,剩下的都他娘的是老娘们。另外你也看见了,蒙古人跟老毛子差不多,都是酒鬼,一年到头除了南征北战就是泡在酒缸里,能活过五十岁的都是长寿。别看一个个虎背熊腰,其实肚里早被掏空了,折腾起老娘们纯属骡子马——白费劲。因此,为了传宗接代,蒙古女人见着精壮男子就勾引,吃rou喝奶长大的蒙古女人个个像熊瞎子,不死你也得压死你,你说可怕不可怕?” 一席话逗得黄孛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等黄孛缓过劲,瓦夏接着道:“我那不知死的哥哥还就喜欢这一口,听说这漂亮的酒囊就是一个蒙古女人送给他的,也不知我给他的几两白银还能剩下多少,他要是不改了这毛病非得死在女人肚皮上不可。孛弟,以后有机会你替我劝劝他,我看他对你挺敬畏的,估计他一准听你的劝。” 提起维嘉,黄孛倏地直起身,明白自己刚才感觉不妥的病根就在维嘉身上。 一个人再善于交际,也不太可能混进蒙古大帅的帐篷里与拉次尔和其他俄军高级将领一起讨论军国大事,刚才维嘉所说的那些拿出哪一条都是重要的军事机密,他一个外人怎么会知晓?除非他……” 黄孛越想越害怕,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盯着瓦夏问道:“你哥哥除了好女人外还有什么坏毛病?” “还贪财,有点钱就出去跟坏女人鬼混,弄得我那弟妹连件漂亮的布拉吉都没有,为这事我家老头没少教训他。” “此地还有你们父母?他连你家老爷子都不怕?” “怕个屁,”瓦夏发现自己口误,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骂我父亲,是骂维嘉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上次把一个当兵的老婆睡了,人家差一点拿枪打死他,气得我爸用锄头在他脑袋上砸了了大坑,最后你猜怎样?” “呵呵呵,我上哪猜?撒腿跑路呗。” “屁,他把锄头抢过去给扔到屋顶上,然后撂倒老爷子逃之夭夭,为这事我俩差一点动枪,嗨……” 说到这,屋里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黄孛才打破沉默,微嗔道:“既然你哥哥是这种人,为何你让他为我们做事?你就不怕他吃里爬外出卖我们?” “黄将军,不,孛弟,”瓦夏改口道:“这点你放心,我用银子已经拴住了他,上次让他办差我只给了他十两白银,告诉他事成之后再把剩下的银子赏给他,就凭白花花的五百两银子他也不会出卖咱们。再说他非常喜欢我那侄子和子女,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亲情上他也不会吃里爬外。” 黄孛暗自撇撇嘴,这还真不好说,连自己亲爹都敢打,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瓦夏见黄孛一脸木然,小心翼翼说道:“孛弟,要不我把维嘉追回来?” “不用了,也许我多虑了,你还是把剩下的银两还给他,身上带着钱办差心里有底气,你的那份我马上让人给送过去,等我们撤走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我可不愿看到弟妹和两个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去吧。” 瓦夏轻手轻脚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转过身说道:“孛弟,这次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想出去碰碰运气。” “呵呵,碰什么运气?” “建功立业啊?回来后就有自己的领地,省的靠别人救济生活,现在家里有了余钱也不怕她们受冻挨饿,行吗?” “万一我们撤了弟妹和孩子怎么办?老毛子可都是管不住裤裆里的色狼,出了意外连后悔药都不得吃。”
“呵呵,你家弟妹就是老毛子,她没事的,咱就这么说定了,等安顿好她们立刻前来报到。”说完,推门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其实瓦夏这个提议正中黄孛下怀,现在黄孛不仅不相信维嘉,连瓦夏都受到牵连。瓦夏有这个态度,令多疑的黄孛心情好上不少,整理一下思绪开始下达命令。 命令马杰指挥中军撤回朝鲜,留下五营原班人马在防川布置防御阵地;周元丹率领左路军撤进冠帽峰随时包抄来犯之敌;令方汉鼎的右路军做好接应准备,同时飞鸽传书让徐延调拨几艘战舰前来助攻;自己则亲率亲兵营向珲春方向迂回,只要俄军进入包围圈,亲兵营来个回马枪扎紧袋口,绝不能放走一条漏网之鱼。 转眼就到了约定日子,果然蒙古铁骑打头阵开始进攻,亲兵营稍作抵抗便向后撤离。 为了把戏演好,黄孛除了遗弃大量作战物质外,连刚刚抓到的俘虏也留在集中营,外加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心疼的黄孛直打哆嗦,发誓若不连本带利捞回直接跳进日本海喂鱼。 战事一切按计划发展,蒙古骑兵占领巴拉巴什小镇后便裹足不前,俄军乘胜追击,哥萨克骑兵从侧翼包抄,黄孛率领亲兵营起早贪黑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防川,视察一遍马杰的防御阵地后便掉头向珲春奔去。 还没驶离五、六十里,探马传来第一个坏消息,马杰的五营遭到俄军疯狂进攻,光重炮就有十几门,独立团将士已经有不少伤亡。 黄孛急忙叫停队伍等候进一步消息。 第二个坏消息很快传到,侧翼包抄的哥萨克骑兵不是八千人马,而是整整一万六千的骑兵军团,前锋已经冲到图们江河岸,若不是黄孛怕打草惊蛇急于脱离战场,说不定连亲兵营也会被哥萨克包了饺子。 连番坏消息让黄孛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被维嘉出卖了,不由得望向跟周凤正聊得开心的瓦夏。 就在这刻,前往珲春探路的探马飞驰而来,等到了近前,黄孛一眼瞧见混在侦察兵里的张小虎和二叔。 两人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冲到跟前翻身下马,连军礼都忘记行了,单膝跪地禀道:“报团主,大事不妙,八旗兵与沙俄合兵一处从珲春掩杀过来,人数超过数万,赶紧离开此地渡河南撤,再迟恐怕来不及啦!” 短短半天功夫,黄孛接连听到三个坏消息,而且一个比一个险恶,惊得黄孛有如做了一场噩梦,愣怔当场竟然哑口无言。 :。: